關小西怔愣，片刻後，說道：“我很遺憾。但是，她的死，跟我有何關係？”
    “我打聽過，遊輪根本未發生任何預警事件。若不是你，隨意讓npc幫忙提問，或是你提的那個問題，警報怎會響起？！”姚清雅滿臉憤恨，“丁瀟沒回屋，她必定已被抹殺。”
    關小西思忖一陣，方開口：“預警後十五分鍾回房，我們當時在28層，從那裏回去，時間綽綽有餘。無論丁瀟在哪裏，都來得及返回。”
    “她定是和你之前一樣，被困在蠟像館或是別的什麽地方，我們本有機會救她出來。可警報響後，她再無生還可能！”
    “但是，現在並不能確定，丁瀟是因為拉響警報未能及時回房觸犯禁忌被抹殺，也有其他可能。”
    “你想推卸責任？別看丁瀟隻有c級，她以前是b級，入畫經驗比我還豐富，不會犯低級錯誤。隻有她被困，未能返回這個可能，就是因為你的緣故！”
    “她昨天早上，就精神恍惚，晚宴又受刺激。你和她同住，昨晚在房間，沒發現她異常嗎？”
    姚清雅一時語塞，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房間在四層以下乘客，偶有失蹤。雖暫不清楚失蹤原因和觸發機製，但我們入畫人都住該區域，丁瀟也可能像其他乘客那樣失蹤。
    而且，即使真是我讓npc提問亦或是我的問題，導致鯨途預警，目的是為獲取線索，沒人料到會有警報。但不能因此，什麽都不問。
    你把丁瀟被抹殺的罪責，推到我身上，對我不公平。”
    “對你不公平，對她就公平嗎？她是我入畫搭子，這是我的畫卷！”
    “所以，讓我背上責任，能減輕你的愧疚嗎？推我下海，算是你為她報仇嗎？”關小西道，“你做這些，心裏好受了嗎？”
    “閉嘴！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是殺人凶手！丁瀟是你害死的！”姚清雅道，“我懶得跟你廢話，你大不了告訴穆宸光和白譜，我不怕你們。有本事，連同我一起抹殺，我一出畫，就會昭告天下，你們三個，就算通關，也休想好過！”
    撂下狠話，她大步離開。
    刺骨寒意，關小西微微顫抖，身體疲軟，她找塊空闊地坐下。
    顧影走過來，外套披她肩上，“問到嗎？她為什麽這麽做？”
    關小西說出前因後果，麵帶幽怨，“你覺得，是我害死丁瀟嗎？”
    “跟你沒關係。一來不能確定丁瀟死因，第二，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提問不對就會報警，任何人都可能觸發。”
    “我也和她這麽說，但她不接受。”
    “若接受，她就得完全承擔朋友因自己而死的沉重。”顧影道，“小西，你要小心，畫卷世界會加重其他人對你的惡意。”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畫卷世界抹殺太多無辜之人。”
    “對，若真要怪罪…”顧影聲量低幾分，“也該怪我，這世界的創世者。”
    關小西心咯噔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創世前，我就料到這種結果，這是我的選擇。”
    “顧影…”她輕輕握住他胳膊，“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一定有原因，雖然你不願告訴我。”
    “倘若沒有呢？又或是我估算錯誤呢？”顧影凝視她，眉頭微蹙。
    “估算什麽錯誤？”關小西立即追問。
    顧影別過頭，“沒什麽。”
    “你很少當npc，多年來，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空間，也不肯出來，是因為，你不想親眼麵對這些死亡，對嗎？”
    顧影目光移向天空，月如銀盤，繁星滿天。
    “顧影。”關小西抓起他手，用雙掌緊緊包住，“不要質疑自己，無論當年你出於何故，創造這個世界，我都相信你的決策。你記住，換作是我，也會和你做同樣的選擇。”
    顧影眸光大動，“小西…”他伸手，將她腦袋抵在自己肩頸，聲音微顫，“謝謝…”
    兩人就這麽靜默半晌，直到身後傳來男子話音，“不是和你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關小西抬頭，是穆宸光。
    “這是在做什麽？”
    關小西略感張皇，慌不擇言，“有…有點累。”
    “是嗎？晚上風大，回屋吧。”
    穆宸光表情平靜無波，關小西鬆口氣，把外套還給顧影，“我先回去了，晚安。”
    路上，關小西小心翼翼打量穆宸光神色，“光光，你別生顧影氣。”
    “npc罷了，沒必要。”穆宸光淡淡道。
    “那就好，你的手怎麽樣？”
    “無妨。”
    “安鈺說，遊輪有問題，什麽問題？”
    “你今晚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放心，萬事有我。”
    回到303房門口，穆宸光欲言又止，“小西…”
    關小西頓住腳步，直勾勾看他。
    “別亂跑。”穆宸光道，“雖然我知道，顧影也能護你，但在畫卷裏，看不見你，我無法安心，你又剛遇到那樣的事。”
    “對不起，我錯了，不會再讓你擔心。”
    穆宸光垂著頭，看不清他麵容。最後，他緩緩抬手，輕拍她頭，“我看著你進去。”
    與穆宸光道別後，關小西惴惴不安，他今天表現很怪。若是往常，少不了一頓訓斥，或對顧影怒目而視，他方才竟這般平靜。
    衛生間異響，林端端在裏麵。關小西叩門，“端端，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馬桶衝水聲，林端端開門，臉色發白，“還好，有點暈船。小西，你沒事吧？聽說你被服務員推下海。”
    “我還行。”關小西道，“之前怎麽沒聽你說暈船？”
    “以前不暈的。”
    “什麽時候開始的？”
    “昨天下午，還以為休息下會沒事。”林端端憂心忡忡，“陸天也有點發熱，不太爽利。”
    “連陸天也…？”
    關小西雙眸微微睜大，是巧合嗎？她落水後冰寒刺骨，穆宸光傷口不愈，林端端突然暈船，陸天發熱……他們是覺醒者，身體素質不該如此。明天得問問其他人，希望是自己多心。
    “端端，聽說遊輪有問題，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安鈺發現，航線不對。”林端端道，“航海圖顯示，今天遊輪應開到群島間，但一座島嶼也未瞧見。而且，ifi遲遲未修複。”
    “意思是，我們現在和外界失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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