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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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風微微愣住,眉頭輕輕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不解的詢問:“此話從何說起?”
    少女輕輕搖頭,語氣裏帶有一絲的委屈,“無事”,短短的兩個字,她的眼神裏帶著一種深深的惋惜,還有幾分隱隱的不甘,臉上的笑容也有些落寞。
    她垂著眼,輕聲開口:“姬公子,天色不早了。”
    姬風沉默的看著她,半晌才開口:“郡主,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
    “好”,秋沐抬眸對上對麵男子的視線,“既是如此,姬公子請便。”她的聲音裏藏著淡淡的悵然,卻又極力掩飾,不讓情緒泄露太多。
    這都五六日過去了,沈依依那臉也不知道成什麽樣子了。秋沐都不敢想,既然那家夥沒動靜,就證明他的心上人暫無性命之憂。
    夜幕降臨,殷王府在細雨中顯得更加寂靜。細雨如絲,輕輕灑落,濕潤了王府的每一個角落。雨聲滴答,更襯托出這份寂靜的可怕。偶爾有一兩隻夜鳥飛過,發出淒厲的叫聲,更增添了幾分恐怖。
    殷王爺猛然睜開眼,想發出聲音,卻被來者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別出聲!”秋沐低聲嗬斥,確認床上的人不會出聲,才緩緩收回手。
    書房裏點燃昏黃的油燈,秋沐坐在桌前有一搭沒一搭的手指敲擊著桌麵。每一下直入殷王爺的心砰砰的跳。
    “殷王爺這幾日怕是活的太滋潤了。”
    殷王爺聽出來者的不悅,想起明天就是毒發之日,趕忙道:“昨日宮中為南靈來的和親公主接風。明日,明日早朝我會按你說的做。”
    秋沐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殷王爺貴人多忘事,記得就好。”
    她當然沒放過看見殷王爺那被嚇著的樣子。沒想到對方還是個貪生怕死的主。
    一瓶解藥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殷王想伸手接過,女子將藥瓶撤後一步,發話:“不用操之過急,十五日後,南靈公主大婚,大婚後的第七日你在行動。”
    “為何?”殷王爺忍不住詢問。
    秋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聲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雙眸掃過殷王,“解藥自會給你。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任何花招。”
    殷王爺心中一凜,連忙點頭,“我明白,我明白。”他的眼神中滿是惶恐,看著眼前的秋沐,他心中不禁暗歎,這個女子,心思深沉,絕非等閑之輩。
    秋沐看著殷王爺那惶恐的樣子,心中一陣冷笑。她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細雨,淡淡道:“殷王爺,記住你說的話。否則,下次來的,就不會是我這麽客氣了。 ”
    說完,她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書房中。隻留下殷王爺一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中的恐慌,久久無法平息。
    殷王爺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身份,為何那般肯定十五日後南靈公主就能嫁出去?
    “阿沐……”入夢的人囈語著。
    秋沐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見床上的人沒有轉醒的跡象,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躡手躡腳走到床榻邊,生怕吵醒床上的少女。
    “郡主,六皇子求見。”蘭茵急忙跑進念惜院傳話。
    秋沐微微挑眉,看向劉子惜,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表姐,看來你的魅力不小啊,六皇子都親自找上門來了。”
    劉子惜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別過頭去,“你少來,那個騙子,我才不想見他。”
    “哎呀,表姐,你就去見見他嘛,說不定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秋沐勸道,心中卻暗自好笑,她知道劉子惜對六皇子有些誤會,不過這也正是她想看的好戲。
    “不見不見,說什麽都不見。”劉子惜堅決地搖頭,轉身進了房間。
    秋沐見狀,也不再勸說,轉身對蘭茵道:“蘭茵,你去告訴六皇子,公主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郡主,六皇子說是找你的。”甚至還強調了一遍,蘭茵心裏吐槽,皇子公主的生活真是搞不懂呀。
    “那就請進來吧。”
    “是。”蘭茵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六皇子便在蘭茵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他身著一襲錦衣,氣宇軒昂,眉宇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看到秋沐,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禮,“德馨郡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秋沐回以一笑,“六皇子客氣,不知六皇子今日到訪,有何要事?”
    南記坤直了直身子,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是想請郡主幫我一個忙。”
    “哦?六皇子請講,若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定當竭盡全力。”秋沐說道。
    “郡主!”門外的聲音打斷院子裏的兩個人談話。
    秋沐疑惑……
    蘭茵急忙道:“郡主,華公子求見。”
    秋沐與南記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她的眼底皆是鄙夷之色,這是終於坐不住了嗎?
    “帶他進來。”她的聲音清冷。
    蘭茵應了一聲,轉身匆匆離去。不一會兒,華林跟隨著進來,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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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霽風讓你來的嗎?”秋沐開口便直擊關鍵。
    “啊,什麽?”華林收回目光,傻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華林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道:“那個,其實是本小爺自己想來的。”
    “這位是?”南記坤詢問。
    秋沐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還相互不認識。
    按理說,華林作為南霽風的表弟,應該和皇家人有一定的交集。
    如果是這樣,那慕容家又是怎麽一回事……
    心裏隱隱約約的猜覺無限放大。秋沐很快斂住自己的思緒。
    她向對方互相介紹:“這位是六皇子南記坤。這位……”
    “六皇子,六皇子好。”華林急忙打斷她,“草民就是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
    他生怕麵前的女子胡亂說話。
    就這點小心思,秋沐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那華大少爺是來有什麽事嗎?”
    華林訕訕地笑了兩聲,避開了秋沐的目光,略顯拘謹地說道:“其實……其實我是來找秋芊芸的。”
    “芊芸?”秋沐顯然不信他說的話,但也沒拆穿他。“芊芸沒在我的院裏,蘭茵,你帶著華大少爺去找三小姐。”
    華林一聽她要讓蘭茵帶他去找秋芊芸,急忙擺手,“不不不,其實也不用那麽麻煩,我就在這裏等等她就好。”
    秋沐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哦?華大少爺這麽有耐心?還是說,你其實並不是那麽想見芊芸?”
    華林被秋沐看得有些心虛,他幹咳了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那個,其實……我也好久沒見到德馨郡主了,想順便和郡主敘敘舊。”
    南記坤在一旁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心中暗自好笑,但也識趣地沒有插話。
    秋沐看著華林那拙劣的借口,敷衍他:“嗯,你開心就好。”
    華林也不尷尬,就隨處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南記坤算了一下日子,“五日後便是乞巧節,郡主可以……”
    “不行!”華林突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猛然站起身來,“秋沐,你已經是睿王妃了,怎麽能和外男一起出去!況且……況且你嫁的是我哥,這不是犯了七出之罪。”華林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嘟囔。
    秋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方才的話題:“六皇子繼續說。”
    “乞巧節當日,晚上戌時我會在城東的沁海湖等……”
    “不行!”華林再次出聲打斷,他的臉上滿是焦急與不安,“秋沐,你真的不能去……”
    “華大少爺”,秋沐冷聲,“本郡主似乎並沒有邀請你來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南記坤也站起身來,他看向華林,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悅,“華公子,這是我和德馨郡主之間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
    他並不知道對麵這個華林是何身份,為何德馨郡主會認識這類人?
    華林被兩人的態度弄得有些尷尬,他摸了摸鼻子,訕訕地笑了兩聲,“那個,我也是關心你嘛。既然你們都不領情,那我就不多說了。”
    秋沐看著華林那尷尬的樣子,心中一陣好笑。她轉頭看向南記坤,示意他繼續。
    南記坤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與公主可能有一些誤會。五日後便是乞巧,郡主可否將公主帶到沁海湖那邊,我想將誤會解開。不知郡主能否幫在下這個忙?”
    秋沐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爽快答應:“可以。”她還正發愁怎麽帶劉子惜與這幾位皇子認識,這不就是送上門的機會。
    “多謝郡主幫忙。”南記坤道謝。
    一旁的華林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兩個人,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有些衝動。
    “郡主,老夫人讓老奴帶二皇子來你這兒。”院門口突然出現的李嬤嬤打斷院子裏的人。
    秋沐聞言,眉頭輕輕一挑,心中暗想,這二皇子又來了,看來今日這念惜院可真是熱鬧非凡。她轉頭看向南記坤和華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二位,看來我這念惜院今日是貴客盈門,要不二位先?”
    意思都這麽明顯了,再傻的人也明白是什麽意思。
    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傻的人。
    南記坤與華林對視一眼,明白對方的意思。
    華林拒絕:“別啊,人多才熱鬧。”他扭頭發話:“那個嬤嬤,讓人家快進來吧。”
    南錫焊跟著李嬤嬤緩緩走進了念惜院,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四處打量。這個院子,雖不算大,但布置得別有一番韻味。院中的花草樹木,看似隨意栽種,卻又似乎蘊含著某種規律,顯得既自然又和諧。
    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坐在桌前的男子身上,那個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的人身上。
    他拱手行禮:“見過皇嬸。”
    秋沐從他進院子就一直盯著他。那偽善的樣子令人惡心。她語態清冷:“嗯。”
    似乎從嫁給南霽風起,自己還沒使用過睿王妃的這個身份帶來的權利。她自嘲的輕笑一聲。
    南錫焊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男子,走到他跟前,故作驚訝:“六弟,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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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記坤聞言,抬起頭看向南錫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迅速站起身,向南錫焊行禮,“見過二哥。二哥怎麽也來了?”。他反問南錫焊。
    “當然是奉父皇之命,帶領南靈公主出去轉轉。”南錫焊又問:“六弟也是來看公主的嗎?”
    “嗯”,此時也不得不承認。
    “那感情好啊,剛好一會兒太子皇兄也來,一起出去轉轉”,南焊錫詢問秋沐:“皇嬸也一起來,人多才熱鬧。哦,還有這位公子。”
    華林感覺莫名其妙,自己又不和這些皇家人相熟,剛想開口拒絕,又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好啊,一起。”
    秋沐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無奈。她本來隻是想在念惜院裏安靜地待一會兒,沒想到大清早的卻惹來了這麽多的麻煩。
    沈依依的寢室眾人跪了一地,江湖上請的郎中,城中的大夫,宮中的禦醫……即便人再多,對於沈依依臉上的毒也束手無策。
    “本王要你們有何用,毒都解不了!”南霽風猛地一拍桌子,怒火中燒,聲音如同雷霆般在眾人耳邊炸響:“平日裏一個個自詡醫術高超,關鍵時刻卻如此沒用。”
    他目光如刀,掃過麵前一群瑟瑟發抖的郎中,每個人都不敢與他的視線相對。氣氛頓時凝重到了極點,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閑逛了一上午的華林剛邁進院子,就聽見他哥發火的聲音。
    他躡手躡腳的跨進沈依依的房間,感受到了這股肅殺的氣氛。他瞥了一眼憤怒中的南霽風和那些戰戰兢兢的郎中,心中已明了七八分。華林輕輕地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
    “這麽嚴肅幹嘛,他們治不了你也不可能把他們都殺了。”華林忍不住嘟嚷:“這還不是沈依依咎由自取的結果。”
    “事情完成得怎樣了?”南霽風轉過頭,看向剛剛進門的華林,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順手示意地上跪著的人下去。郎中如釋重負。
    華林聳了聳肩,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她讓你親自去找她說。”
    南霽風聞言,也不再多說。
    夏天悶熱,難以入睡。夜色中,秋沐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乘涼。微風輕輕拂過,卻難以帶走身上的燥熱。她抬頭望向星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院子裏的石桌上放著一杯清茶,茶香四溢,卻難以平複她內心的浮躁。
    “南霽風,你說緣分這個東西,為什麽不能是人為的?”少女聲音清軟。
    她突然變得狠厲:“都是孽緣。”
    如果,四歲沒有遇到南霽風,是不是現在就與南霽風遇不到。
    秋沐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畢竟現在她已經嫁給了南霽風,無論願不願意,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南霽風從樹後麵走出來。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眼中卻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解藥。”他開口,聲音有些低沉。
    秋沐也不慣著他,“和離書。”
    南霽風眉頭微皺,他看著秋沐,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麽。但秋沐的臉上隻有平靜,那種深入骨髓的平靜。
    “解藥給本王。”南霽風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似乎在提醒秋沐他的來意。
    秋沐輕輕地搖了搖頭,“解藥我有,但是……”她這時抬眸才正眼看向麵前的男子,“但是南霽風,你似乎忘了你自己做過的事。”
    那一掌……
    南霽風的眼神微微一凝,他自然沒有忘記那一掌,也正是因為那一掌,讓他和秋沐之間的關係徹底降到了冰點。但此刻,他需要那解藥。
    “南霽風,明人不說暗話。你自費三成內力,此事全當沒發生過。”秋沐話不容置疑。她看著南霽風,等著他的答複。
    南霽風愣了一下,目光在秋沐的臉上遊移,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找尋一絲鬆動的跡象。但秋沐的眼神堅定,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心中權衡著利弊。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好,本王答應你。”
    他集內力於手掌,猛然向自己心口處襲去。
    秋沐看著他,並沒有阻止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他。
    南霽風的身影微微一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看他這樣,顯然,三分的內力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解藥。”南霽風的眼神冷若冰霜,仿佛此刻的虛弱隻是表象,那深藏的銳利與強悍絲毫未減。
    秋沐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氣壓都降低了。她不得不承認,北辰的睿王爺確實是個強大到令人畏懼的存在,即使在此刻虛弱之際,他身上的威嚴與霸氣也絲毫不減。
    “南霽風,這隻是咱倆之間的事解決了。”秋沐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我並非不願給你解藥,隻是,沈依依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本郡主的底線,到頭來一句道歉也沒有。你當本郡主是軟柿子,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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