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翊並不想繼續和馮正卿探討與自身信息素相關的話題，於是問道：“你說要借助感染源病變來消滅異種，具體打算怎麽批量實施？”
    說起這個，馮正卿突然神秘一笑，不答反問：“你猜，我追著孟智淵喊伯伯的那段時間裏，都在琢磨些什麽？”
    穆翊瞥他一眼：“你不是說偷師去了麽？”
    馮正卿聽完不樂意了，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我那叫藝術取經，講究的是策略，懂不懂？”
    穆翊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少在這兒賣關子，到底有什麽收獲？趕緊說清楚。”
    馮正卿深知穆翊這幾天情緒起伏不定，立馬收斂了得意的神情，老老實實地回答：“孟智淵這人雖然品德不怎麽樣，但不得不承認，在寄生類相關的科研領域裏，他確實算得上是個人物。”
    看到穆翊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馮正卿連忙直奔主題：“那時我發現，他正在進行一項‘異種病毒寄生與重寄生’的研究項目。”
    “孟智淵似乎覺得，異種感染病毒是以基因寄生的形式侵入生物體內，進而引發生物基因的變異。”
    “所以，他打算借助重寄生的方式，來實現對異種病毒的追蹤與消殺。”
    穆翊迅速跟上馮正卿的思路：“要是重寄生異種病毒這種設想成立，那豈不是可以反向寄生異種，然後進行大規模傳播？”
    “沒錯。”馮正卿笑著點頭，“就和異種感染傳播的原理一樣。”
    停頓片刻後，他接著說道：“我推測，這項實驗孟智淵應該很早就啟動了，隻不過一直沒能取得突破。”
    “我發現之後，也回去偷偷琢磨了一番，可惜，同樣毫無進展。”
    盡管馮正卿沒有詳細說明，穆翊也能想到，這項實驗多半還停留在理論階段。
    追蹤並寄生異種病毒或許還有一定的可行性，但異種病毒不僅強悍霸道，其內部病原體結構更是穩固異常，可謂攻防兼備，要消滅它們談何容易。
    更何況，如果真有能夠克製異種病毒的寄生體存在，那異變生物也不會這樣泛濫成災了。
    在穆翊陷入思索之際，馮正卿再次開口，語氣變得輕鬆起來：“其實，我私下琢磨了一陣子後，並不看好這個方案，認為它的可行性和成功率幾乎為零。”
    “我之前沒把這個發現告訴你們，就是因為它太不切實際了，沒有討論的價值。”
    “而且，我當時也不清楚孟智淵的真實麵目和最終目的。”
    穆翊聽後，了然地接話：“你囉嗦這麽多，就是想讓我配合你，把‘重寄生’研究和‘桃霧’研究結合在一塊兒？”
    “對，沒錯。”馮正卿雙眼放光，略顯激動地說，“追蹤寄生並消滅異種病毒的希望太過渺茫，但如果換成追蹤寄生並改變異種病毒特性，使其發生病變的方案呢？”
    穆翊想了想，覺得後者確實可行。
    能夠有效殺死或清除異種病毒的物質或許並不存在，但能夠改變異種病毒特性的物質卻近在咫尺。
    然而，在答應之前，他問出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仲雪之怎麽辦？”
    既然感染病毒病變可能會導致病原體宿主死亡，那計劃全麵實施的時候，身為異種的仲雪之該怎麽辦？
    馮正卿一聽，臉上的神采頓時退了個幹幹淨淨，轉而滿臉愁容。
    他咂了咂嘴，底氣明顯不足地嘟囔道：“我，我正在想辦法……”
    一切都看著要解決了，結果自己好兄弟反倒成了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馮正卿鬱悶得不行。
    穆翊發現馮正卿根本沒辦法保證仲雪之的安全後，一下子就沒了繼續討論的興致。
    他神色冷峻，語氣急轉直下：“這破研究我不做了，你先想出辦法再說。”
    說完，他又明晃晃地警告馮正卿：“我們剛才討論的那些，你要是敢泄露出去一個字，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在穆翊看來，要是仲雪之活不了，人類的死活又關他屁事？
    他可不是菩薩，沒那個善心當救世主！
    在確保仲雪之安全之前，他絕對不會參與任何關於“改變異種病毒特性”的研究。
    穆翊態度堅決，馮正卿趕忙勸道：“別！咱們可以雙管齊下啊！”
    可能是說得太著急，話都沒經過腦子，說出來既粗糙又奇怪：“辦法我一直在想呢，肯定不會讓你守寡的好吧？！”
    穆翊神情一頓：“？”
    馮正卿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趕緊找補：“咳……那什麽，仲雪之也是我兄弟啊！我還能害死他不成？”
    穆翊眼神如刀，盯了馮正卿幾秒後，直接轉身走人。
    馮正卿看著穆翊無情的背影，抬手撓了撓後腦勺，頗感無奈。
    這是完全沒給商量的機會啊……
    他一邊納悶，一邊又想：也就仲雪之在的時候，穆翊的脾氣才能好點兒，否則，想跟他正常說幾句話都難。
    ……
    另一邊，穆翊離開異變研究所後，直接回了別墅小院。
    剛傳送到門口，就看見門前站著一位穿著農場製服的嬸嬸，手裏還提了一個竹編的籃子。
    穆翊低頭一看，籃子裏橙黃一片，全是個兒大新鮮的枇杷。
    阿嬸見他回來了，連忙把籃子遞過去，解釋道：“這是剛從異變農場摘下來的第一批果兒，異變局局長特意交代了，讓我們優先給您送過來。”
    穆翊看著那果肉飽滿、橙黃發亮的枇杷，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仲雪之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你不是愛吃酸嗎？異變農場那邊培育的變種枇杷，酸甜濃鬱，美味多汁，你吃了肯定會喜歡。]
    穆翊的呼吸微微一滯，盯著那籃子裏的枇杷沉默半晌。
    阿嬸介紹完，一直沒等到回應，有點摸不著頭腦，隻能又把籃子往前遞了遞：“您拿著呀！”
    穆翊被她那樸實的大嗓門喊得回過神來，伸手接過籃子，機械地說了聲謝謝。
    阿嬸擺擺手，表示不用客氣，接著匆匆離開。
    現在整個晶城亂糟糟的，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她得盡快趕回農場幹活兒。
    待阿嬸走遠，穆翊從籃子裏拿出一顆枇杷，剝了皮，把雪白的果肉放進嘴裏。
    下一刻，他輕微皺了皺眉，分不清是嘴裏更酸，還是心裏更酸。
    【運：下章寫大貓，馬上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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