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說家終究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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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葉隻要撐過十四分鍾就能活下去,問題是怎樣才能撐過這十四分鍾?
    現在的事情正在朝著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他不確定自己手中的菜刀是否有用。
    畢竟這把菜刀能夠對鬼造成傷害也僅僅是種猜想罷了,抓緊菜刀隻是身體本能在尋求一絲心理安慰。
    誰也不知道“我”死後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萬一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呢,他可沒有第二條生命去試錯。
    深夜淩晨躺在床上睡覺,睜開眼看見客廳沙發旁邊蹲著一個人,再一眨眼發現那個人已經跑到了臥室門口,這場景光是想想就覺得有些滲人。
    “老人說這房子出過事不安全,想來指的就是這個蹲在地上的人,樓內其他居民沒有搬走就說明這個家夥很少離開房間,我隻要逃出去應該就能暫時安全。”
    “不對,外麵或許也是危險的。”
    聯想到之前在外麵感受到的那種莫名其妙的窺視感,周葉便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很少出去也有可能是因為外麵有比它更可怕的存在!
    如果真的如周葉想的那般,或許出去也會麵臨不小的風險。
    冷靜!一定要冷靜!
    周葉還是決定先闖出去,雖然外麵可能也存在危險,但真待在房間裏麵一定會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周葉看著蹲在臥室門口的那個模糊的人影,根本提不起靠近的勇氣。
    “不對!現在的局勢還沒有到最絕望的地方!”
    “它堵住房門不過來,我正好可以跟它耗時間,撐過十四分鍾我立刻退出遊戲。如果它在往臥室走,我就直接跑出臥室,往外麵跑,隻要時間一到就立刻離開。”
    他視線緩慢移動,掃向客廳牆壁上的電子掛鍾,可還沒等他看清楚現在是幾點,一陣徹骨的寒意湧上心頭!
    雙瞳縮小,周葉再次看向臥室房門,原本那個蹲在地上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而這時周葉做出了一個最為正確的決定,他沒有選擇傻乎乎的去開燈,也沒有往後退,更沒有左顧右盼去尋找對方,而是直接跳下床鋪朝著客廳房門狂奔!
    作為一個恐怖小說家,周葉清楚的知道那個家夥進入了臥室,在這裏多停留一秒都是找死,與其抱有僥幸和好奇對方到底是什麽東西,不如趕緊離開。
    爭分奪秒,一刻不停,周葉感覺這輩子都沒有跑這麽快過。
    他衝向防盜門,用最快的速度將門打開。
    門板開合的聲音讓樓道的聲控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線照進屋內,但周葉卻不敢回頭看,他隻是在下樓的瞬間用餘光朝著屋內掃了一眼。
    破舊冷清的房間裏,有一個四肢扭曲成詭異的角度趴在臥室台燈下方,如果周葉剛才開燈的話,可能正好看見那個人慘白陰森的臉!
    但或許更大概率是橫死當場。
    隨手關上房門,周葉生怕對方追出來,沒一會他就聽見屋內傳出瘮人的聲響,就好像是有人正在用指甲拚命抓撓著門板一般。
    “那東西想要出來?”
    周葉見狀內心深處的凝重反倒降低幾分,它的表現至少說明了至少這層樓道之中存在比它強大的東西的概率很小。
    不敢停留,周葉拿著菜刀就朝樓下跑去,他知道樓下那個老人也有問題,但相較於未知的東西,老人對自己的威脅反倒比較小。
    周葉來到三樓,結果又聞到了熟悉的肉香,他發現老人的房門半開著,門口還扔著幾個黑色袋子,這個袋子和他之前在冰櫃裏麵看見的並不一樣。
    後退幾步,他的身體碰到了三樓另外一戶的房門,一個滿是裂痕的八卦鏡從門頭掉落,險些砸到周葉。
    扭頭望去,周葉發現這戶人家的門板上麵密密麻麻貼滿了符紙,看起來相當怪異。
    “想來這樓裏麵或許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我所在的樓層大部分門頭上麵都掛著鏡子,這戶人家也掛著,其中是否存在聯係?那些人家與這戶人家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這麽多符紙。”
    “這些符紙是有什麽重要的作用,還是說這些符紙對這戶人家而言隻是單純的擺設?”
    接連不斷的受到刺激,周葉神經緊繃著,而就在這時樓道裏麵所有的聲控燈全部熄滅了,不管他發出多大的聲音都無濟於事,那燈就好像壞掉一樣,再也沒有亮起來!
    一片死寂當中,周葉清楚的聽見房門被緩緩推開的聲音,黑暗之中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靠近。
    心跳越來越快,周葉拚命的朝著樓下跑去,那種該死的窺視感越發強烈,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黑暗之中追他。
    咬咬牙,周葉一口氣衝到了一樓。
    他不是沒有想過將門板上麵的符紙扯下一些帶走,以多年寫恐怖小說的經驗來看,將符紙扯下無非三種情況:
    其一,加速門後東西出來的速度。
    其二,符紙隻是一個無用的裝飾,將其扯下隻會浪費逃跑的時間,加速自己的死亡。
    其三,符紙對門後的東西有一定的克製力,可以限製門後東西的出現。
    當周葉聽見門後緩緩推動的聲音之時便默默的將第三種猜想給排出來,剩下的兩種情況都不值得他去犯險。
    當他來到一樓的時候才發現樓道門上了鎖,自己根本無法離開這棟樓。
    揮動手臂,周葉用菜刀劈砍著門鎖,直到黑暗黑暗將他包裹,似乎有什麽東西出現在他身後。
    脖頸被慢慢勒緊,周葉強迫自己冷靜,一邊好像瘋了一般,重複劈砍門鎖,一邊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屬性麵板之上。
    涼意浸透身,本就破舊的菜刀再也支撐不住強力的摧殘,最終倒在了與門鎖撞擊的道路上麵。
    斷掉的菜刀似乎昭示著周葉的命運。
    周葉一臉絕望的望著斷掉的菜刀:“要結束了嗎?”
    就在周葉即將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那個灰色的退出鍵終於亮了起來。
    三個小時的時間終於到了!
    “退出!”
    嘭!
    腦海中傳來一道巨響,眼前的世界不斷旋轉,劇痛從大腦深處傳來。
    強忍著劇痛,周葉在重新掌控身體的瞬間,雙手用力將頭頂的遊戲頭盔取下,將它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周葉坐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黑夜降臨,牆壁上的投影屏幕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三點零一分。
    “現實時間會與遊戲時間同步嗎?”
    疲憊從全身上下湧出,周葉到現在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自己仍未從遊戲中逃離出來。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在完美人生初代版本中完成第一次遊戲,請盡快加快探索進度!”
    腦海中再次響起冰冷的機械合成音:“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再次強調!請勿向任何人泄露遊戲內容,不得向任何人泄露黑盒的存在,否則黑盒將會在你大腦中爆炸,確保你在零點零零一秒內腦死亡。”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完成第一次遊戲,請在24小時之內開始第二次遊戲!“
    周葉摸著不斷傳來疼痛的後腦,調整好心態之後,重新將這個沉重的遊戲頭盔抱起。
    看著裏麵滿是血跡的頭盔,他的內心無比沉痛,抽了抽嘴角:“這玩意是真狠啊,也不怕把我給弄傻了。“
    周葉每當自己寫作沒有靈感或者小說完本之後都會找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刺激自己,尋找新的靈感,遊戲是周葉最喜歡的方式。
    現在他的目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達到了,玩了《完美人生》這款遊戲之後,他現在深切的意識到原來一個人的人生可以這麽刺激,自己現在靈感爆棚,都已經想好下一本小說該怎麽去寫了。
    隻是這種尋求刺激的方法後勁過於強大,過程也過於驚險,就好像是你一覺醒來,你素未謀麵的妻子突然告訴你懷孕了,要你負責一般。
    無力的癱倒在地、疼痛、疲憊折磨著每一根神經,周葉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睡著了還是昏迷過去了。
    ……
    嘭!嘭!嘭!
    早上七點,周葉被敲門聲弄醒,他從地上爬起,腦子到現在都還迷迷糊糊的。
    直到他看見放置在桌子上麵那裏麵沾滿血跡的頭盔,他才意識到昨晚的遊戲並不是一個夢。
    “新手任務難度都這麽大,後麵肯定還有更恐怖的任務,要想在那個世界存活下去,我就得在現實世界裏麵不斷提升自己,一旦進入戰鬥環節,至少要有一絲自保的機會。“
    嘭!嘭!嘭!
    敲門聲不斷傳來,周葉走到房門前,順手將房門打開。
    “你好,我們是老城區幸福東路派出所的民警,我叫趙昊,這位是我的同事張肖。“
    “警察?“
    周葉知道敲門的必然不會是自己的熟人,但是沒想過會是警察敲門。
    望著眼前身穿製服的兩位民警,周葉眼前一亮,或許可以換個方式將腦海中黑盒的存在給透露出去?
    “快請進!“周葉連忙將兩位民警請進屋,又跑到冰箱裏麵翻找飲料。
    “我們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你,我們轄區內發生了一起火災,監控拍到你在火災現場出現過。”
    兩位民警看著周葉熱情的樣子,感覺有些奇怪,就常理而言,一個正常人麵對突然找上門的民警是不會這麽熱情的。
    趙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資料,發現周葉的表現與警方調查資料上顯示的並不一樣。
    “其實我也有事情想要給你們說。”,周葉拿著飲料坐到警察對麵。
    “哦?”,兩名警察對視一眼,表情逐漸認真起來,他倆緊緊盯著麵前的周葉“你想給我們說什麽?“
    “我昨晚……“
    “一次警告,請編號0000玩家注意!請勿向任何人泄露《完美人生》初代版本的存在!三次警告過後,黑盒將會在你大腦裏麵爆炸!”
    腦部神經像是被人一把拽住一般,那種來自大腦深處的顫栗感讓周葉張開了嘴,卻怎麽都無法繼續說下去。
    兩名警察看著周葉那半張的嘴巴,三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停頓了數秒。
    “你昨晚怎麽了?”
    兩名警察就這樣幹等著,等待周葉後續的話語。
    他們不知道的是周葉此時承受著這樣的壓力,腦海之中仿佛有千根鋼針紮過,豆大的汗水順著周葉的臉頰往下滑落,那種毀滅每根神經的恐怖感依舊縈繞在腦海深處。
    額頭冒出青筋,周葉咬緊了牙,猛的一拳砸在沙發上麵,原本放在嘴邊那關於遊戲存在的話語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兩位民警被周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趙昊起身伸出雙手,企圖讓周葉冷靜下來:“你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武力抵抗是最愚蠢的行為。“
    聽到武力抵抗之後,周葉知道自己攤上事情了,這兩位警察在潛意識之中便認為自己是某個事件的犯罪嫌疑人。
    “兩位警官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趙昊打開執法記錄儀:“接下來我們會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首先第一個問題,你昨天下午五點三十一分為什麽會出現在老城區的古董街。”
    趙昊沒有跟周葉繞圈子,直截了當的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看見有家商鋪外麵掛著永恒公司最新出品的遊戲頭盔的海報,我就被吸引進去了。對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店長!警察同誌!你們跟我一起去找那個店長……”
    “哪有什麽店長?那條老街好多都是危房,三個月前所有店鋪就全部關閉了。”
    “不可能,我昨天買遊戲的時候店裏都還有幾個客人,怎麽可能三個月前就關閉了。票據,對了,警察同誌,我這裏還保留著昨天購物的票據,我這就去拿給你看。”
    周葉直接站起身來打算進入臥室去尋找昨天購物的票據。
    一番尋找,那張原本與遊戲頭盔外包裝放在一起的票據在此刻卻不翼而飛。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故意裝糊塗?昨天古董街發生大火,所有救活商店皆被焚毀,幸好店鋪早就關停了,所以才沒有人員受傷。”,趙昊和張肖都覺得周葉有些可疑。
    “所有舊貨商店都被燒了?”
    周葉愣愣的看著兩位民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記得店長的外貌!隻要你們找到這個人,就可以證明我沒有撒謊!”
    周葉的記憶力很強,他拿出紙筆,寫下老店長的外貌特征:“你們就按照這個去找,絕對能找到他!”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裏不可能有店鋪營業……”
    趙昊還想說些什麽,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讓張肖盯住周葉,自己走出了房間。
    “喂?張隊?”
    “你們到古董街縱火案嫌疑人家裏了嗎?有沒有什麽發現?”,手機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們已經到了,經過交談和提問之後發現確實有些不太對勁。”,趙昊朝著屋內看了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
    “具體說說。”
    “根據公民信息大數據所建立的人格模型來看,他是一個比較內向,身邊的朋友不多,喜歡將自己沉浸在自己所書寫的故事之中,我們還查了有關他的心理谘詢記錄,檔案上說他患有比較嚴重的社交恐懼症,還有一定的妄想症。”
    “小說家有點社交恐懼症和妄想症也算說得過去。”
    “公民信息和數據分析是這樣記錄的,可是我們實際接觸之後發現嫌疑人情緒有些亢奮,行為舉止極為怪異,我懷疑他的社恐已經好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妄想症加劇了,或者說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