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看中唐隻是更甚。
    唐芝芝眨了眨眼，踮起腳想去夠懸浮星圖，卻被唐歲拉住小手給了個警告的目光。
    她吐了吐舌頭，聽得唐歲問道。
    “那要如何入學？”
    “每月朔望之日，鏤空山腰會升起接引雲梯。”時千秋忽的掐訣在荒詭頭上烙下一道金紋，那詭物痛苦萬分奈何被時停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隨後他繼續說道。
    “但能登梯者，皆需通過三道考核。
    自高祖建製以來，學宮弟子從未超過十萬之數。”
    唐歲皺了皺眉。
    “這麽少？北齊學宮人數可都至少在三十萬人往上。”
    錢多多抿了口清茶，笑道。
    “時兄倒是能舉薦你們，他是造化院弟子，造化院人丁凋零，院長又輩分頗大，有些瘋瘋癲癲，祭酒對他們及其偏愛。”
    哦？蓮姐在的學院嗎？她想起李鳳蓮給她的那枚勾玉。
    “造化院是？”唐歲扭頭看向時千秋。
    時大天才捂了捂臉。
    “修兩道及其以上者可入內。
    且入院考核也頗為奇葩，瘋老頭院長看一眼說能入便入。
    且授學老師僅有瘋老頭一人。
    入了院啥也不教，創院初期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姐吃盡了苦頭。
    甚至天天跑去其他學院旁聽。
    咱們院底蘊全是由師兄師姐一點點攢起來的。
    當初我被拐進去也是機緣巧合。”
    錢多多唏噓道。
    “時兄也不能這麽說，至少老院長清明時指點你們可是羨煞我們其餘院的學子。
    據我所知，你幾個師兄弟都因其一句點撥修為大進。”
    時千秋瞪圓眼睛。
    “他？他一年能有個五六天清醒都是燒高香了。
    此次更過分，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拎起來讓我去北齊除荒詭，直接一把將我丟下山。”
    唐歲癟了癟嘴，將大棗放出來。
    “還是先趕路罷。”
    ……
    夜色將近。
    暮鼓聲裏，金山寺飛簷上的驚鳥鈴叮咚作響。
    明心和尚看著氣若遊絲躺在棺材裏的老和尚。
    老和尚已是行將就木。
    他奮力喘出一口氣：“明心，你且，將耳附過來。”
    明心和尚見著師尊這副模樣，心中卻是不起半分波瀾，隻是將耳湊了過去。
    “待我死後，你便同進寺的第一個人走，到了她們要到的地方，你便自行決定去處罷。”
    “弟子知曉了。”明心雙手合持，恭敬地朝著自家師傅一拜。
    老和尚見此安心地合上眼睛。
    就在明心將棺木蓋上的前一瞬又聽得棺內傳來咳嗽。
    饒是明心一顆天生佛心都忍不住扯了扯臉皮。
    “那個，能把我酒葫蘆給我嗎……臨死前好再讓我嘬一口。”
    明心麵無表情地將葫蘆丟了進去。
    “師傅當真不修金身煉舍利麽？”
    老和尚費力地舉起葫蘆灌了兩口。
    “無用，我不修自身功德。
    也身無願力傍身，便是業火焚身也隻能燒出兩塊廢黑骨頭出來。
    明心啊，你我同世界皆是空性的。
    不要太去追求自身涅盤……”
    聽得裏麵聲音漸弱。
    明心苦笑著搖了搖頭，將棺材蓋合住。
    放入早已挖好的坑中。
    此時寺外傳來叩門聲。
    “請問廟裏有人嗎？”
    隨後又傳來少女清泉般的嗓音穿透暮色，恰似銀珠落玉盤般動聽。
    明心迅速念咒將土填了，走到門前開門。
    卻見五人兩女三男立於寺門外。
    兩名少女長得頗為相似，皆生得沉魚落雁。
    一女眉間含有一縷英氣，黑色瞳孔裏帶著些許緋紅，攝人心神。
    另看上去年幼些的少女眨巴著富有靈氣的大眼，頗為憐人。
    一人著貴氣錦衣，腰間係著一條寶石腰帶，周身蓬發著寶氣。
    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著一身熊皮大裘，虎目威視。
    隊伍最後一人卻是看得明心瞳孔一縮。
    時千秋注意到麵前這和尚，感知到其身上不同於其他釋修的磅礴願力。
    他頗有些驚奇，麵上露出詫異之色。
    明心盯著時千秋，其身上願力之磅礴遠超過他所見的任何釋修。
    這人麵容俊逸，一身白色寬袍無風自動，烏黑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慵懶眸子盯著他讓明心感覺被一頭凶猛的嗜血野獸盯上。
    此時唐歲五人也打量著這清秀和尚。
    見其布衣質樸，頓時心生幾分好感。
    “小師父？”
    明心見得為首的英氣少女向前半步，腰間一隻毛筆微微晃動。
    “我們五人要往南邊而去，不知可否借宿一宿？”
    話音未落，時千秋忽然輕笑。
    他揮了揮手。
    “小師傅佛道造詣當真不低，隻是。”
    他眯起眸子，露出危險凶光。
    “我怎從來沒見過這等願力？”
    威壓如潮水漫過門檻的刹那。
    明心定了定神。
    嘴中念念有詞，散出白色願力將時千秋威勢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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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主，未免太過為難小僧。”
    "施主請看。"明心撩起袖口，露出臂上二十一道戒疤，"小僧七歲受比丘戒，至今未出山門半步。”
    時千秋微微愣神。
    這小和尚境界不高，但其願力就像是天生克製自己所修願力一般。
    輕而易舉便將其消融化解。
    他隻是想試探一下這小和尚什麽來曆，以為是什麽詭物模仿釋修，願力氣息又沒模仿到位。
    畢竟這山間天生詭物眾多，這寺廟剛剛他又探查一番。
    寺廟規模之大，完全不輸一些大寺。
    除了這小和尚寺內竟是再無一人。
    此種情況當真詭異！
    時千秋不免起了這人是否是詭物便想要探查一番的心思。
    如今見其態度從容不迫，神情自然，倒是讓時千秋打消念頭。
    畢竟要是詭物早就被願力壓迫得現出原形了。
    願力對詭物乃是天生的毒藥……
    所以中唐供了一大堆佛寺，這些佛寺每日廟前香火不斷。
    而享受香火願力供奉的佛徒每年都有除詭指標。
    隻是這小和尚的願力，同他所修的正統佛法好似不一樣。
    其中正平和，好似，給時千秋一種感覺。
    這小和尚修的才是正統佛法！
    唐歲幾人不知時千秋此舉為何，都戒備看著明心。
    明心苦笑一聲。
    “施主來得巧，剛剛我師父才下土安葬……”
    時千秋聞言臉上更是掛不住，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抱歉，小師父。
    是在下莽撞了。”
    明心不在意地擺擺手。
    “施主無需自責，這寺廟雖大，可位置偏僻，平日裏少有人來上香。
    寺內人員更是凋零，如今就剩小僧一人。
    便是小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會打起幾分謹慎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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