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將破碎羅盤收了細聲細語道。
    “我自個兒弄壞的，用不上你賠。”
    唐芝芝求助眼神看向自家姐姐。
    唐歲手搭在玉石欄杆上衝著裴歡遲疑問道。
    “請問，舍妹有什麽冒犯之處衝撞了師兄嗎？”
    裴歡轉頭看向同唐芝芝相貌頗為相似但更成熟英氣的唐歲。
    心裏暗中驚歎一聲好一對並蒂蓮，也不知時師弟上哪去拐這樣一對姊妹花。
    “沒有，沒有，誤會，”裴歡搓了搓手，隨後語氣鄭重道，“芝芝姑娘靈力澄澈如琉璃淨火，正是千年難遇的符道胚子。”
    隨後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時千秋。
    “咳咳，不知芝芝姑娘，可確定了去哪個院？
    若是來我符院，不說別的，糖蒸酥酪、玫瑰茯苓糕這些甜品糕點管夠不說。
    此外符院將會盡可能地向芝芝姑娘傾斜資源，每天都換著不同的教授指導，藏經閣符籙書籍任你閱取……”
    唐芝芝在聽得前麵句話眼中綻出神采，聽清後麵的話後又苦著小臉。
    “啊？那就是每天都要製不同的符了？
    感覺好累，而且我不想和姐分開……”
    裴歡瞪大了眼睛，連忙解釋道。
    “芝芝姑娘當然想學就學，長老教授們人都很好說話的。
    且各個浮島有吊橋相連，便是從符院至武院也就盞茶時間。
    更不要說洞府院落都可以自由選擇，一天學完你們姐妹晚上照樣能團聚……”
    唐芝芝聞言扭捏著衣角有些捉摸不定，再度看向欄杆內的那道倩影。
    唐歲淡然一笑，似朵暈染開的紅墨花兒，她鼓勵著唐芝芝。
    “芝芝早該自己做決定，待我和烏虎通過考核便一同選院罷。
    烏虎也是，想去哪個學院自己決定，阿姐此次便不幹預你們了。”
    唐芝芝未料到唐歲會如此說，一時間竟是怔住了。
    也是，此前都是唐歲讓她幹什麽她便做什麽。
    現在讓她自己做決定卻使得少女有些拿不住主意。
    此時後方人群開始流動。
    不知是誰從何處吼了一句。
    “第二關考核叩心關開始了！”
    唐歲同劉烏虎對視一眼，隨後青紗少女朝著時千秋拱手。
    “芝芝就麻煩時大哥照顧一下了。”說完她還特意瞟了一眼裴歡。
    時千秋領會到她意思，背著手輕笑道。
    “大可放心，你們盡管去罷。”
    而後二人便朝著人流下遊走去。
    待穿過一層陣法光幕到了下一個試煉場地。
    再看此處卻是一個青銅所鑄的巨大封閉空間，上方鏤空一個巨大圓盤照進日光來。
    唐歲同劉烏虎找了個角落靜候考核開始。
    很快許是空間內人數已經足夠，入口光幕瞬時關閉。
    “此陣名喚「溯世鏡」，凡處在此迷陣之內的人，皆會被拉入記憶幻境之中。
    需知此幻境乃是由你們的真實記憶衍生而出，切記務必保持本心。
    幻境考驗雖不難，但有人心境較弱，誰都不能保證不會出差錯。
    以往踏入再也醒不過來的例子比比皆是。
    前年有個使劍的道修，在幻境裏抱著亡妻枯骨坐了七日，出去時……咳。
    廢話不多說了，若是有此刻想退出者，站到中央來。
    本執事會帶其離開。”
    一個披著考官縷衣的執事弟子手裏攥著此次進入名單。
    一千二百人俱在此處，他環視周圍一圈。
    倒是未有人站出來想退出，來參加並通過第一關考核的人對自己心裏多少有些自信。
    並不會因為這些話便放棄。
    “既然無人退出，那請各位盤膝坐下準備開始考核罷。”
    場內眾人紛紛原地打坐入定。
    “烏虎。”
    聽得唐歲喚了聲自己，劉烏虎轉頭看向她。
    “姐在外麵等你。”
    劉烏虎咂了咂嘴想說什麽。
    不料此時一股黑暗席卷全場。
    瞬間將場內眾人淹沒。
    唐歲隻覺眼前一黑。
    ……
    再睜眼已是雪白天花板映入眼簾。
    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充斥在鼻腔裏。
    唐歲起身打量周圍，自己此刻正穿著病服處在病床上。
    “唔。”一陣暈眩感襲來，唐歲不得已捂住自己腦袋。
    待半晌恢複清明後，她雙手撐住床沿打量四周開始思考起來。
    “這裏是？藍星？醫院麽。
    我此前，同烏虎，一起進了幻境考核。
    所以，這一切應當都是假的才對。”
    她喃喃自語，卻發現發出聲音並非前世男聲。
    而是清脆空靈的太歲身女聲。
    少女微微一愣，低下頭透過隆起看著自己白嫩雙手頗有些不可思議。
    為何，是女身處於前世中。
    那考核執事說幻境是根據自己記憶衍生來的。
    可自己分明沒有這段記憶。
    她將領子開扣扣子扣好，將露出的小半扇圓潤裹進病服。
    下床穿了床邊拖鞋打量起病房。
    這病房有些奇怪，她記得當時自己脊柱粉碎住院屋內還有其他病人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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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病房就一條床外加一個床頭櫃一把椅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加了護欄的淨窗。
    唐歲將雜亂黑絲捋到身後，來到門前想要將門擰開。
    卻發現門被從外麵反鎖了。
    且自己的修為，統統消失！
    好似這才是她原本符合這個身體該有的氣力。
    唐歲蹙起纖眉，這般要如何破解幻境。
    不料她握住的門把手突然從外麵轉動。
    “哢哢哢。”
    一名醫生模樣的女子開了門走進來。
    與之同行的還有，自己許久未見的母親周韻。
    見得母親一臉憂色。
    唐歲不自覺後退兩步，饒是知道這是幻境也忍不住出聲喚道。
    “媽？”
    美麗婦人聽得唐歲叫喊，頓時淚從眸中盈出順著臉龐滑落。
    同唐歲記憶裏的漂亮母親不同，這個母親已明顯比記憶裏憔悴許多。
    其鬢角微微帶霜，使得唐歲瞳孔猛地一震。
    “阿歲，我的阿歲！”顫抖的尾音尚未落地，她上前兩步抱緊了唐歲。
    讓得唐歲一時間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但懷裏和手臂上傳來的觸感又真真切切地告訴她，這就是她母親。
    旁邊女性醫生取出胸口處別著的派克筆開始在本子上記錄。
    “不錯，看來這幾日的整合療法很成功。”
    唐歲抬眼看過去卻是愣住了。
    “蓮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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