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歲便多謝師叔了。
    我也要下山購置些物什，就不叨擾師叔清修了。”
    唐歲盈盈斂袵行了個規整的弟子禮。
    丹頂仙鶴微微頷首。
    “你要去城內嗎？”
    白狐忽然從少女肩頭躍下，想湊近了觀一番仙鶴。
    “娘娘莫鬧。”
    摸了摸白狐的腦袋，穩住香妃後，唐歲笑中帶著絲歉意。
    “對呀，新搬進小院，去購置些家具。”
    “是要裝潢一番罷？不如去學宮大殿處看看。
    或許學分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
    仙鶴垂下雪白的頸項，長喙微張。
    唐歲略微思索一番，像是想到什麽。
    “正好，我還想尋件東西，多謝師叔了。”
    “上來吧，我捎你一程。”
    鶴雲微微側過身。
    “誒，可以嗎？”
    鶴雲壓低了身子。
    他展開舒展右翼，霜色翎羽在雲氣中鋪開宛若玉階。
    “且上來。”
    少女小心翼翼地跳上仙鶴背上跪坐下來。
    仙鶴喉間溢出清越鶴唳，“扶穩了。”
    待鶴雲展翅升空之後，懷裏跳脫白狐安靜下來。
    天上視野大好，唐歲俯瞰星羅棋布的浮空島。
    見將近一半空島都是玻璃做頂的相同樣式建築群。
    於是她便指著西北方問道。
    “鶴雲師叔，那片建築風格與其他院建築頗為迥異的是什麽院啊？琉璃用作穹頂好生奇特。”
    鶴首微偏，他緩緩下沉長喙微張拂過雲層。
    “那乃是科學院，就在近兩年醫坊和丹院也並入了科學院分化為醫學係和丹藥係。”
    “怪不得選院時未見丹院。”唐歲麵色古怪。
    雲層中諸多仙鶴身影若隱若現，想必都是同鶴雲這般的鶴使。
    鶴雲不知是收了枚年份不低的靈果還是怎的心情不錯。
    便為少女解釋起來。
    “鶴使會經常為學宮學子傳遞些信息。
    除了造化院弟子，其他弟子都是沒有專屬鶴使的。
    隻有一些教授和執事才有。”
    唐歲眨巴眨巴眼睛，看來造化院弟子福利還不錯。
    “因為造化院弟子經常派發任務。
    你那些師兄姐又不同你一般住得顯眼，都在些偏僻地方。
    你有位師兄將洞府嵌在飛瀑後的岩眼，還有位師姐的竹樓竟架在崖邊……
    每次新鶴使都要徘徊半天才能找到住處……”
    唐歲：……
    “到了。”
    隨著鶴雲穩穩落地。
    唐歲跳下鶴背，微微躬身送別鶴雲後。
    打量起麵前巍峨殿宇。
    全都是由純白的玄玉大理石所鑄，玉色牆麵流轉著月華般的光暈。
    還有由玻璃所造的巨大落地窗。
    簡直就像前世的大號機場一般。
    唐歲走進內裏，內裏頗多石柱撐起天窗，弧度精準得像是澆築模具成型。
    一位身著執事衫的麵容姣好凡俗女弟子見得有位月白袍的絕美女子抬著腦袋張大了小嘴。
    懷裏還抱了隻白狐。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唐歲清澈的眼神。
    便走上前來招呼唐歲。
    “師妹是第一次來罷？”
    唐歲回過神來，見得麵前好看師姐。
    “師姐慧眼，我想找學分商鋪該往哪邊……”
    “走罷，我帶你去。”
    執事師姐愣了愣，瞧唐歲這幅樣子應是新生罷？
    新生還能換得起學分商城內的東西，隻怕是個修道天賦極高的。
    她很快反應過來朝著唐歲展顏一笑，隨後給少女帶起路來。
    少女容貌氣質加懷裏白狐引得周遭不少視線投來。
    使得香妃有些不安，唐歲隻好將她收進獸袋裏。
    “師妹是道院新弟子？還豢養靈獸？
    可這屆新生不該還在熟悉院內設施和課程……”
    那師姐轉過頭來，看著少女眼裏盡是好奇之色。
    唐歲還在打量周圍，聽得身旁人兒發問搖搖頭老實回答道。
    “非也，我是新入門的造化院弟子，讓師姐見笑了。”
    凡俗師姐再次一愣。
    蔥白的手指無意識地互相摩挲著。
    早聞造化院弟子各個神秘莫測，都是些孤僻的修道天才。
    如今見了個活的。
    唐歲回過頭來反問這女子道。
    “師姐是一直都在這裏做執事嗎？”
    那師姐搖搖頭。
    “隻是今天恰好輪到我守值罷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師姐是哪個院的？”
    “科學院物理係。”
    “物理！”唐歲瞳孔猛然驟縮。
    “師姐是研究什麽的？”
    “對空的載具研究。”
    唐歲摩挲著下巴，心裏暗暗腹誹。
    要說對空載具的話，想來要造出飛機至少還得發展個幾十年。
    不過若是熱氣球的話，應該已經有了罷？
    有得陣法作驅動，想必飛艇造出來也不是難事才對。
    想至此處唐歲朝著那師姐問道。
    “若說載人淩空，不知師姐有沒有見過以火浣布為囊置於上方。
    通過符籙為熱源加熱空氣來製造浮力的航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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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事女子微微一愣，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麵前白袍美貌少女。
    空熱球早幾年就實驗過了，隻是這種雞肋的實驗品學院並未向外泄露過。
    這少女是怎麽知道的？
    “是有，師妹你……”
    唐歲聞言眼冒精光，呼吸陡然急促。
    “那有無用密封的輕於我們所呼吸空氣的氣體，將人帶上空中！”
    雖然唐歲因為激動有些表達不清。
    但物理院師姐一下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上月剛用鮫綃改良氣囊材質研發的輕氣艇，也叫飛艇。
    她拉住唐歲，神情嚴肅。
    “師妹，是誰同你講的？我們學院可是禁止研究未經允許外泄的。”
    唐歲察覺到自己略略有些失言。
    是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
    她微微一笑。
    “師姐，難道其他院的弟子就不能對物理感興趣了嗎？”
    女子再次怔住，隨即她搖搖頭。
    “教授該是會很喜歡你。
    兩句就將全部原理道出來了。
    其實同你講也沒什麽。
    空熱球行動緩慢，且陣法不好作用於其上。
    至於輕氣艇，先不說安全性問題，若是不注意便極易被點燃起來。”
    唐歲點點頭，這裏用到的氣體應該是氫氣，確實易燃容易出事故。
    “再有就是兩者通病，動力有風力陣法不是問題，但野外空中不乏野妖。
    幾年前便用離火符試過，三百丈高空被雷隼啄破氣囊，差點釀成大禍。
    如此便需要布置防禦陣法。
    但即便是一隻九境鳥妖，揮動翅膀產生的風力也會影響航行方向及速度。
    況且想覆蓋如此大的麵積且還是複合陣法更是難上加難。
    用來服務凡人和低境修士成本太高，實屬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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