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唐歲的疑惑，澹台顏慢悠悠地將袋子撿起放入納戒解釋道。
    “很簡單。
    一是材料難尋，師妹有所不知。
    陣盤修力利用率低，並不能很好地傳導。
    若陣法材料不以靈材為樞作驅動。
    往往要鐫刻大量冗雜的陣紋作引來輔助修士掌控。
    在我看來是無用且多餘的。
    再者，此非傳統陣法，而是經由我融了南越巫祝圖騰的新陣。
    繪於皮相，最是相宜。”
    “師姐當真是……”
    唐歲穿好足襪起身，聞言後微微側目瞧了眼這位四師姐。
    “陣道鬼才也。
    如此我便去準備晚飯了。”
    唐歲摘下腰間誅邪，轉瞬化作三尺青鋒。
    將鱤魚置於青竹出水口下刮起鱗來。
    一時間墨鱗翻飛。
    澹台顏眼皮跳了跳，如此畫麵，當真清奇。
    這魚不同於普通妖獸隻修血氣，反而是靈氣血氣同修。
    不過凡俗鱤魚若是長到這般大也該開智了。
    唐歲將大部分內髒刨除堆進桶內，準備用來給靈田堆肥。
    這些刮下的魚鱗倒是可以用作造甲。
    “這麽多肉，幹脆酸菜紅燒燒烤都來一遍罷……”
    少女舔了舔嘴角，有些興奮。
    ……
    “如何？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唐歲托腮望著李鳳蓮將筷子尖的鮮美魚腩探入口中。
    “好吃，比終南城天香樓掌勺更勝三分。”
    李鳳蓮以帕角輕拭釉唇稱讚道。
    話音未落，旁側突然傳來碗筷相擊的清響。
    小丫頭夾起魚肉猛猛刨飯，筷子將碗底敲得哐哐響。
    察覺到唐歲幾人投來異樣目光。
    唐芝芝停了手中動作，雙頰鼓若倉鼠。
    喉嚨滾動兩轉後嘟囔道：“感覺今日這魚比其他魚香甜可口些。
    可能是阿姐手藝做得好，嘿嘿。”
    而後唐芝芝身上氣息往上蹭了一截，小臉紅潤。
    “額，符道九境巔峰……
    芝芝師妹才入院多久……”
    李鳳蓮有些呆愕住了。
    唐芝芝垂首捏了捏小手。
    “若是再將本月課程習完再掌握。”
    她轉頭拉住唐歲衣角興奮道。
    “屆時我便升入八境符師了，姐！”
    唐歲微微一愣。
    看來這靈魚確實對芝芝好處頗大。
    隻是為何靈材靈果沒那麽大功效？
    想不通。
    罷了，或許以後還能多去院長他老人家那裏多薅幾條靈魚。
    嗯，芝芝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著。
    澹台顏正咬著糖醋魚塊，好吃得眯起眸子。
    她含糊道。
    “以後我能常來師妹這裏蹭飯嗎？”
    唐歲將糖醋魚給她呈近了。
    “當然可以，師姐。
    不過你最好是蹭飯。”
    …………
    接下來十餘天。
    接下來的十幾天裏，澹台顏整日伏在案頭推演陣法。
    設置了四個陣眼，耗費諸多材料。
    當然，費用全由唐小姐報銷了。
    如今她也算是日進鬥金。
    在八仙樓賺的第一批錢已經打進她的錢莊賬戶。
    倒是四師姐每日都來自己這裏蹭飯。
    本因為宅家研究陣法有些瘦削的臉龐都逐漸開始圓潤起來。
    庭院東北角的靈田泛著奇異幽光。
    土壤顏色變得一天比一天黑，其間隱約還透露著晶瑩細碎光點。
    那是靈氣濃鬱到一定程度作用於土中的具現。
    血藤長勢更是喜人，一日直接精進一寸。
    嫩芽不斷掙破表皮繞著木棍往上攀爬。
    ……
    唐歲陪烏虎去了趟藏經閣。
    若隻是在閣內讀還好，想往外借閱便要學分了。
    烏虎選了一門鍛體法錘煉體魄，一門黃階尺法名為斷浪。
    畢竟尺法本就難尋，玄階的更是少之又少。
    聽聞閣上高層有一門重劍神通名為巽風震雷刀。
    乃是地階功法，需得教授才能借閱。
    且需要的學分不菲。
    最主要的還是難學，需得同時納罡風之力和天雷入體。
    若無強大體魄根本練不成。
    至於唐歲，則是沒借什麽東西。
    反而翻看了些學者編撰的書。
    其中便有如今收錄在鎮詭塔內的諸多詭物類別。
    還有些傳聞中的詭物。
    唐歲踮腳取下第三層最右側的典籍，往其上吹了口氣拂去灰塵翻閱起來。
    翻著翻著，少女頓覺眼前此頁有些眼熟。
    指尖撫在其上借著光細細打量。
    墨油詭，形若玄漆，因僅隻有最基本的意識形態。
    自我認知並不強烈，心智如凡俗貓狗。
    遇到危險會激烈反抗，但並不對人類抱有敵意。
    可分化為數團，並化作影子，逃遁速度極快。
    威脅程度：中危。
    經燕軒弈教授研究收錄所撰。
    唐歲若有所思地扶著下巴。
    因原本這詭物攻擊性不強才被列為中危。
    但在那王太監手裏便威力無窮，能跑能打。
    還能分裂。
    人的腦袋加上詭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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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歲搖了搖頭，從李公公能派王胖子主動製造荒詭這茬看起。
    詭物還對人有一定的侵蝕性，哪怕是修士也不例外。
    隨後她又開始往後掀頁。
    後麵小半本書前便作了注釋：以下詭物可能並不存在，僅靠當地目擊者口述所編撰。
    唐歲看了一下，大多都是些奇形怪狀不成獸形的可怕模樣。
    “這是？”
    忽的少女看見了什麽，瞳孔猛然驟縮。
    花仙，於東海普州漁民所提供消息。
    該漁民稱自己本是東瀛人士，打漁時遭了海難被海水衝刷至蓬萊三仙島。
    親眼看見同船存活武士被仙人所殺。
    島上各種奇花異卉不斷。
    被某種奇花異香迷暈之後再一睜眼便至了東秦海岸。
    她還以為那蓑衣老頭是誆她的。
    沒想到真有蓬萊三島在啊！
    但這花仙就說不準了，說不定隻是靈氣濃度過高。
    草木生靈化形成妖罷了。
    而後繼續往後翻便至了最後一頁。
    唐歲死死捏住書沿，將其擠壓出褶紋來。
    歪曲了書本上的幾個小字和圖畫。
    黑太歲，不祥。
    不詳。
    “黑的？”
    唐歲適才有一瞬間還以為說的是自己。
    反應過來又不是。
    按理來說，自己應當歸到草木精類一道。
    而這黑太歲什麽表述也沒有。
    其上隻有一坨黑泥似的爛肉，其上伸出些小小觸須。
    倒是有些像墨油詭。
    不過應該同自己和芝芝關係不大。
    頂多能算半個親戚。
    想通之後少女緊繃身子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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