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毫咧開大嘴，露出底下黃牙笑道。
    “丫頭，認不得我了？”
    百靈遲疑片刻，再三打量後有些不確定道。
    “你是？朱二爺？”
    “正是朱毫。”
    青紗少女頓時一愣，這人怎變得如此老態。
    聽說他出去遊曆百年了，再看這修為也是分毫未進。
    怕是吃了不少苦頭罷，自己還是別揭人傷疤了。
    朱毫繼續道。
    “此次來是傳參老爺諭令……”
    …………
    “既然問到了姐姐想要的，咱們回桃花塢罷。
    剛好今晚是月圓……”
    青律頗為親昵地挽住唐歲，但其話還未說完便被三聲沉悶鍾響打斷。
    “咚，咚，咚！”
    小青收起笑臉，神情略顯嚴肅。
    “聖鍾三響，應是荊州那邊的消息被證實了。
    接下來便必會提前召開百族議會……”
    唐歲微微抬首，便見天邊幾道流光飛過。
    每道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唐歲喃喃驚歎道。
    “不愧是妖族聖地，藏龍臥虎啊。”
    “都是各族族長和太上才有資格去聖殿參加議會。
    多半是因為荊州的事了，想必很快便會攏集妖兵妖將鎮壓。”
    小青突然湊近低語道。
    “到時候要不要悄悄去觀望一番。”
    “蛇婆婆不是說了在桃花塢待著麽？”唐歲微微皺眉。
    小青性子有些古靈精怪。
    “嗨呀，婆婆就是一天到晚瞎操心。
    咱們在後邊兒遠遠瞅兩眼應是無虞的。”
    唐歲有些心動，不知烏虎他們有沒有平安到達師兄他們那裏。
    “那就，悄悄去看看？”
    “好耶！”
    好聞的氣息撲到鼻腔裏，青律小貓般用頭蹭起唐歲肩頭。
    “回桃花塢罷，剛好今晚滿月，是本月吐納月華的好日子。”
    “吐納月華？妖都是這般修煉的麽？”
    唐歲有些好奇，小青身上冰冰涼涼的，挽住她的手臂像被一泓清水覆住般清涼。
    青律抬首晃了晃腦袋。
    “是也不是，對於大多數妖族來說都是如人類武夫一般錘煉身體。
    不過月華有助加快修為和領悟自身神通。
    每月月滿之時眾妖都會打坐修煉，如桃花塢上那顆桃樹樹頂便是絕佳的吐露月華場所。”
    “原是這般。”唐歲點點頭。
    怎麽越聽越耳熟。
    白袍少女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楊青依不會用的什麽妖族秘法來錘煉她罷？
    ……
    傍晚，桃花塢。
    “大人，您接好。”
    月袍少女接過花精遞來的桃花酥，同青律沿著樹幹朝著樹頂而去。
    “這玩意兒還是靈材？味道不錯。”
    唐歲舔了舔嘴角眼裏閃爍一下。
    給芝芝帶些回去該是不錯。
    “這位大人雖已逝去，但其遺蛻卻源源不斷地造出花精來，幾乎是每隔兩年便會有一隻新花精降生。”
    小青背著小手在前麵領路。
    看她熟絡的樣子，顯然是經常來此。
    這個位置已經很高了，唐歲環望一下島上周圍。
    隻見各處開始浮現出點點月華光芒。
    眾妖開始緩緩吐納。
    “月亮快出來了，走快些姐姐。”
    瞧得前麵的青衣少女輕聲催促，唐歲加快步伐跟緊上去。
    待至了樹冠頂部，周圍還有幾道身影。
    青律向唐歲傳音解釋道。
    “這些都是在此修行的各族太上的後輩弟子。
    雖不怵他們，但姐姐也最好不要與其起衝突。”
    唐歲點點頭，粗略掃了一眼便同小青一起盤坐下來。
    樹冠之所以是吐納的絕佳場所之一便是因這樹會自行聚起月華。
    使得其上之人吐納起來事半功倍。
    按道理來說就幾妖應是分不完的，還會勻十之六七到底下枝丫上。
    可今日幾個妖族天才卻發現不對勁。
    月華為何會如此稀薄？
    幾妖睜開眼迷惑地打量起其餘妖。
    化形的沒化形的都是大眼瞪小眼。
    最後所有人將目光聚集到一隻炫目的光刺蝟上。
    青律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
    平日裏清涼溫潤的月華今日吸納進體內卻顯得有些——暴躁？
    到後麵更是如同針紮一般刺得她體表隱隱生疼。
    她半撐開眼，便見唐歲周身被冷白光芒包圍嚇了一跳。
    壞了壞了。
    是自己大意了，姐姐此前好像未如此修行過。
    應傳她一個輔助法門的。
    她“噌”地站起身，看見唐歲額上不斷滲出汗水自臉蛋上滑下有些慌亂。
    不會是走火入魔了罷？
    “小青，我打擾到你了？”
    唐歲雖緊閉雙眼，可神識一直在周遭環視。
    青律的動作她全看在眼裏。
    青衣少女微微愣了一下放下心來。
    她朝著唐歲傳音道。
    “打擾談不上，倒是嚇到我了！
    從未見過有這般吸納月華的法子！簡直是粗暴！
    這不是折磨自己嘛！姐姐你不要緊吧？”
    聽得青律有些緊張的語氣，唐歲呆了一下。
    “我每個月都是這樣過來的……”
    而此時島上其他妖也對著桃花樹冠冠頂出現一顆星宿指指點點。
    “哪裏來的辰星落到樹冠上了？
    瞧著有些刺眼哩。”
    “不知道，許是哪位太上在修煉神通罷？”
    “太上長老和族長們都被召去聖殿參加議會了。
    聽說今日還調了幾千妖兵妖將出山去，哪裏還有太上留得此處？”
    ……
    青律小心翼翼地再次盤坐下來。
    嚐試著將唐歲周遭的針狀月華收納入體。
    她方才觀察過了，這些針狀月華被濃縮凝聚到一起。
    所蘊含的份量乃是那些自然月華光點的數十倍。
    怪不得剛才隻是吐納了一小會雖然有些刺痛。
    但效果卻是頂得上往日兩個時辰了。
    樹冠上其餘幾妖相覷一下，試探著朝唐歲兩人逼近。
    青律猛地睜開眼，下半身化作巨大青蛇蛇尾將唐歲攏起。
    碧青瞳孔豎起謹慎地打量著其餘靠過來的幾妖。
    說到底她也才到十萬大山不久，對這些個妖族天驕也隻是見過幾麵。
    未怎麽搭話過。
    一閉目金衣少年開口道。
    “青律大人，您這位朋友將此處月華盡皆吸納去了。
    我等若不過來些，隻怕今晚都要無功而返。”
    少年開口說話間能見舌上置著枚金色銅錢。
    青律記得這位，乃是蟾族的金蟾聖子。
    地位上倒是比在場其餘幾妖身份高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