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後，原本在村民眼中那整日都是笑容的臉變得憔悴。
    待人和善的男人變得喜怒無常。
    極少沾酒的男人開始酒不離手。
    光鮮亮麗的衣裳變得襤褸破舊。
    甚至時常能見到喝得爛醉的男人被賭場的人扔在街頭。
    “唉，就是可憐了那孩子。”老人拿著煙槍，他看著男人走進那有些破舊的院子，兩道白煙從他的鼻子中竄出，彌散在空氣中。
    “掃把星而已，有啥好可憐的。”長得一副尖酸刻薄相的婦人一把搶過老人手中的煙槍，“抽抽抽，怎麽不抽死你個老不死的。”
    老人臉色有些鐵青，梗著脖子不吱聲。
    “要是嫌死的不夠快，就找個梁子上吊去，少在這逼逼叨叨的，讓那瘋狗聽見了整不死你。”婦人看了眼男人那佝僂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男人走進院子之後，一個小女孩赤著腳噠噠噠地走了出來。
    “父……父親，您回來啦。”女孩仰著沾染了些許灰塵的小臉，破舊的衣袖中隱約間能看見那白皙光潔的肌膚，眼眸中的瑟縮讓人見了不由得心生憐意。
    “……”男人看她一眼，沒有出聲，隻是自顧自地將外套脫下。
    女孩抿了抿唇，伸出那滿是老繭的小手接過，但她那些許尖銳的指甲不慎在男人的手臂劃了一下，留下一道紅痕
    男人眸中閃過一絲吃痛，下一瞬便轉為惱怒。
    啪——
    勢大力沉的巴掌將女孩扇倒在地，破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沾滿了灰塵。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麽用！跟你娘一點都不像！”男人暴怒的聲音從破舊的小院中傳出，緊接著便是一陣破口大罵與打砸聲。
    隔壁的老人聽得臉色一陣難看，正在擇菜的婦人動作亦微微一頓，抬眼看向發出聲音的小院。
    挨打的女孩一言不發，她隻是蜷縮在地麵上咬牙承受著，些許黯淡的紫眸中隻餘空洞。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喘著氣停下了動作，他那充滿厭惡的眸子看了蜷縮在地的女孩一眼，轉身摔門而出。
    出了院子的男人與老人那充滿怒火的眼眸對視。
    “看什麽看，老東西。”男人怒罵。
    “……”老人沒有說話，眼中的怒火依舊。
    “晦氣。”男人暗啐一聲，提著手中的酒瓶離開。
    女孩顫抖著身軀爬起，肉體的疼痛她早已習慣，但胸口深處的疼痛讓她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湧出淚花，她撿起地上沾染了灰塵的破舊衣服，將其疊好抱在懷裏。
    女孩不明白她的父親為什麽這麽討厭她，周圍人看她的眼神總是貪婪或者嫌惡，村裏的孩子都說她克死了自己媽媽，是她將原本富庶的家庭害成這般模樣。
    和她的母親一樣，繼承了那柔弱軀體的她此時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除了——
    “沒事吧。”女人的聲音響起，婦人麵無表情地撐住了女孩那搖搖欲墜的嬌小身軀。
    “這是那老不死的給你找的藥，自己塗吧。”一瓶藥水出現在女孩眼前，婦人那冷漠的話語在女孩耳邊響起。
    “……謝謝嬸嬸。”女孩的聲音細若蚊蠅。
    “別謝我，要不是那老不死的腿腳不方便，我可不想來。”婦人看著女孩站穩了腳跟，便轉身離開。
    “……”女孩看了婦人一眼，手裏的藥水仿佛救命稻草，被她緊緊的攥住，攥得那雙小手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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