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大人。”
    一道清冷的嗓音驀然劃破晨霧。
    鍾璃正憑窗遠眺，亮棕色的眸子映著天邊初綻的晨光。
    “今日來得這般早？”她指尖輕撫過窗欞上未幹的露珠，“可是有要事？”
    魈單膝點地，眉宇間泛著凝重：“沉玉穀異動。”
    “探得眾多魔神氣息正在穀口集結。”
    茶盞在案幾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鍾璃轉身時，廣袖帶起的氣流驚散了縈繞的茶煙。
    牆上懸掛的璃月全圖無風自動，沉玉穀的位置泛起琥珀色的微光。
    “細說。”
    二字落地，窗外的雲層驟然染上岩紋，亮棕色的美眸泛起冷芒。
    ……
    “阿爾法裏恩、梅卡多爾等魔神皆在其中……”魈的聲音突然凝滯，眉頭緊鎖，“還疑似探得八虯的氣息。”
    室內茶香驟然凝固。
    鍾璃負手立於地圖前，岩紋廣袖無風自動，沉玉穀的圖樣在她眸中映出琥珀色的流光。
    “莉翠婭可知此事？”聲線沉靜如深潭。
    魈單膝微屈：“屬下……不知。”
    一縷茶煙無聲斷裂。
    鍾璃指尖輕叩案幾，窗外的晨光在她眉宇間投下深淺不一的影：“此番海燈節……”
    鎏金眸子微闔，“怕是難以為繼了。”
    “傳令。”
    “屬下聽令。”
    “其一，千岩軍全軍備戰。”她屈指劃過地圖，沉玉穀邊境亮起連綿岩紋，“邊境駐軍十二時辰輪值，每刻傳訊。”
    “其二，歸離集即刻築堤。”指尖點在歸離原上，青石磚的虛影在空氣中凝結又消散，“著總務司即刻完成民眾疏散預案。”
    魈的呼吸微微一滯：“帝君，如此動作恐引民心動蕩……”
    窗欞外，晨光正穿透雲層灑在璃月港的早市上。
    商販的吆喝聲混著孩童的笑鬧隱約傳來。
    鍾璃的眸光在人間煙火中流連片刻，岩紋袖口拂過案頭含苞的琉璃百合：
    “當信黎民如信磐石。”花苞在她指尖綻放，“況且……”
    抬眸時，天星的光輝在瞳孔深處流轉，“此役過後，當見雲開月明。”
    “速召白虎、若坨、騰蛇等璃月眾仙入閣議事。”
    “領命！”
    青影消散時，案上茶湯泛起一圈漣漪。
    鍾璃凝視著水麵倒映的蒼穹，璃月港的萬家燈火正在她眸中明明滅滅。
    ……
    白秋夜的身影落在沉玉穀口。
    往日茶香氤氳、生機盎然的穀地，此刻卻籠罩著異樣的沉寂，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宇，虎耳警覺地豎起，捕捉著風中異常的波動。
    他望了望河麵上豎立的巨大玉瓏，眉頭皺的更緊。
    他以往來時可從未見過這般大。
    正欲邁步而入——
    “這不是秋夜嗎？”婉轉如清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要去找浮錦她們？”
    白秋夜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翠綠倩影。
    他鼻尖輕動，金色的眸子泛起疑惑。
    與浮錦等人不同，他與莉翠婭並不算很熟，最多是一起聊過幾句而已。
    “莉翠婭？”他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聲音溫和，“是的。”
    那藏在碧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緊，將那一抹血色掩入掌心，莉翠婭唇角揚起明媚的弧度：“真是好久不見呢，都長這麽高了。”
    她那碧色的眼眸流轉著妖異的光暈："不過你今日來得不巧，浮錦她們剛剛離開呢。"
    “剛走？”白秋夜的尾巴無聲地繃直，“去哪了？”
    “這我可說不準。”莉翠婭輕撫發梢，翡翠般的發絲在風中蕩漾，“雖是眷屬，但我向來不約束她們的行蹤。”
    “這樣……”白秋夜微微頷首：“那我改日再來。”
    轉身之際，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不過——”銀發在風中揚起銳利的弧度，他回眸時金色的瞳孔已化作豎瞳，“您近日可曾見過奧賽爾與八虯？”
    山穀的微風驟然凝滯。
    “……沒有呢。”莉翠婭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為何這麽問？”
    白秋夜緩緩轉過身：“那為何——”
    他直視著那雙碧色眼眸，“您的身上會有祂們的味道？"
    穀底的陰影處，幾片落葉無聲地化為了齏粉。
    山風突然凝滯。
    莉翠婭碧色的發絲懸停在半空，發梢纏繞的幾縷黑霧來不及消散，在陽光下顯出猙獰的輪廓。
    “這個啊……”她忽然掩唇輕笑，腕間的玉鈴發出清脆的碎響，“前些日子去海邊采茶，許是沾了腥氣？”
    袖口翻飛間，一抹血色悄然滲入土壤。
    虎尾無聲繃直，銀白毛發根根豎起。
    他鼻尖輕動——那分明是血液特有的鐵鏽味，混著深海特有的鹹腥。
    穀口茶樹的影子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暗紋：“沉玉穀的春茶……”
    他緩步逼近：“何時改種在海底了？”
    莉翠婭皓腕上的玉鈴突然裂開一道細縫。
    她後退半步，繡鞋碾碎了地上一片枯葉——那葉片背麵竟爬滿詭異的藍色紋路，像是被海水浸泡過。
    “小白虎……”她歎息般念出這個稱呼，碧色眼瞳突然泛起不自然的熒光，“你為什麽不能直接回去呢——”
    話音未落，白秋夜猛然側身。
    一道幽藍水刃擦過他耳際，削斷幾縷銀發。
    遠處溪流竟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八虯的虛影。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金色的眼眸泛起血色，地麵霜紋如蛛網驟裂。
    莉翠婭的羅裙突然被狂風掀起，露出小腿上正在愈合的鱗片狀傷口——那是蛇牙的咬痕。
    “你把浮錦她們——”白秋夜的聲音比蒙德的風雪還冷，“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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