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夜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麽。
    奧羅巴斯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嗤笑：“汝應該知道的。”
    ‘停下來……’
    祂的蛇尾緩緩拍打著岩壁，鱗片與石壁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摩拉克斯作為璃月魔神戰爭的勝利者……”
    ‘別說了……’
    海風驟然變得狂暴，奧羅巴斯頭頂的珊瑚枝迸發出刺目的光芒：“吾的目的已經顯而易見了。”
    ‘奧羅巴斯大人……求您住手……’
    “……”白秋夜沉默了一陣，手中的長槍微微下垂，“我姑且還是將你當成朋友的。”
    ‘您明明比誰都清楚……這不是您真正的願望才對……’
    “朋友？”奧羅巴斯的豎瞳突然收縮成一條細線，祂的聲音裏帶著難以言喻的譏諷，“哈……”
    這個短促的笑聲在海崖間回蕩，帶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涼。
    ‘您救下海隻島的民眾時……’
    奧羅巴斯突然昂起頭顱，珊瑚枝上的粉光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飄散：“在提瓦特這片土地上，哪有什麽永恒的情誼？”
    ‘那個會為人類落淚的您……才是真正的海隻大禦神啊！’
    祂的鱗片開始片片剝落，露出下麵新生的猩紅色甲殼：“摩拉克斯能贏，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
    海浪突然炸開，奧羅巴斯的身軀在血霧中扭曲變形：“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不是這樣的啊——’
    “吾已厭倦了被束縛的命運……今日，要麽將此地作為吾的墳墓，要麽——”
    祂的豎瞳死死鎖定白秋夜，嘴角咧開一抹猙獰的弧度：
    “——就讓吾成為下一個摩拉克斯！”
    白秋夜的虎尾繃直，金色的豎瞳中殺意暴漲：“看來……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
    身後虛空如同破碎的鏡麵般裂開無數金色漣漪——數以千計的武具從虛空中緩緩探出鋒芒，刀槍劍戟在晨曦中折射出森冷寒光，將整片海域映照成璀璨的金色。
    奧羅巴斯狂笑著張開血盆大口，新生猩紅甲殼下的肌肉劇烈蠕動。
    祂頭頂的珊瑚枝突然瘋狂生長，化作數十根尖銳的珊瑚長槍直指天際，每一根珊瑚槍尖都凝聚著暗紫色的腐蝕性能量，將周圍空氣都灼燒出扭曲的軌跡。
    “來！”奧羅巴斯的吼聲掀起百米高的海嘯，“讓吾看看汝這些年的長進吧！！！”
    白秋夜右手虛握，一柄銀白的大劍從金色漣漪中緩緩浮現——劍身通體銀白如月華流淌，劍脊處鑲嵌著流轉青光的寶玉，劍刃上銘刻著古老的符文，無聲地亮起幽藍的光輝。
    劍格處展開如龍翼般的護手，劍柄纏繞著暗紅色的皮革，末端墜著一顆如同凝固龍血般的赤色寶石 。
    白秋夜左手輕撫過劍身，指尖所過之處，劍刃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刺目的青光。
    當他抬眸時，金色的豎瞳中已不見半分溫度，隻剩下凍結一切的漠然：
    “如你所願——”
    話音未落，數千柄武具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如同千萬隻蜂鳥振翅的聲響瞬間撕裂海天。
    第一柄長戈破空而至，奧羅巴斯頭頂的珊瑚枝驟然交錯，在千鈞一發之際架住鋒芒。
    珊瑚與長戈相撞迸發出刺目的火星，戈刃在珊瑚表麵犁出深深的焦痕，而珊瑚枝內部則傳來細微的龜裂聲。
    緊接著三柄流星錘呈品字形襲來，奧羅巴斯蛇尾橫掃，新生的猩紅甲殼與錘頭相撞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最左側的錘鏈突然被珊瑚枝纏住，奧羅巴斯豎瞳微閃，那根珊瑚枝猛地絞緊——精鋼打造的鏈節竟如麵條般被擰成麻花。
    但另外兩柄錘頭借著反作用力改變軌跡，重重砸在祂的蛇軀上，甲殼頓時凹陷出蛛網狀的裂紋。
    “有意思。”奧羅巴斯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平靜，祂任由第七柄長矛貫穿自己，暗紫色的血液順著矛杆滴落。
    那些血液在半空凝結成珊瑚結晶，突然炸開成無數尖刺，將後續飛來的十二柄短劍盡數擊落。
    白秋夜看見祂的眼神正在變化——最初的狂怒如同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深海般的沉寂。
    第十波武具洪流襲來時，奧羅巴斯突然舒展蛇軀。
    所有珊瑚枝同時綻放出妖異的粉光，在空中織就一張流動的網，一柄陌刀劈開三根珊瑚枝後終於力竭，刀身被第四根珊瑚枝纏住，隨意地甩落在海麵上。
    白秋夜握劍的手悄然收緊，眼神中愈發難以言喻，他看見第十八柄飛斧明明已經斬入奧羅巴斯的軀體，對方卻露出無比平靜的神情。
    斧刃被新生的珊瑚緩緩推出傷口，那些珊瑚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就像正在褪去所有雜質的琉璃。
    當第不知道多少柄武具被珊瑚枝溫柔托住時，白秋夜深吸了口氣，他緩緩閉上了眼，雙手緊握劍柄，立於身前。
    奧羅巴斯的眼神仿佛還在眼前：那裏麵既沒有恨意也沒有戰意，隻有某種即將解脫的寧靜，而這份寧靜，比先前的瘋狂更令他握劍的手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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