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桃依用揚聲器講了一會兒，很快意識到文瑞說的是對的，用這種方式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她打算讓自己的人突圍進去。
    文瑞得令以後，顯得很是興奮。
    張桃依留意到文瑞的表情變化，再次感覺到他的不對勁。
    按理說這種行動，她作為分局副局長，不需要親自帶隊，可她的直覺認為文瑞不對勁。
    見張桃依也要跟著他們一塊進去，文瑞攔住她：“張局，這種事我們做就可以了。”
    張桃依說道：“你現在的位置，我之前幹過五年，你還信不過我？”
    “那當然不是...”
    “快走吧！”
    袁斌見張桃依他們一行人直接衝進工廠，立刻用對講機和她聯係：“張局長，你們怎麽突進去了？”
    張桃依回應道：“沒別的辦法，放心，我們的人都訓練有素，我會盡可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袁斌還是放心不下：“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這樣的任務我參加了不知道多少次。”
    劉思彤也顯得很是緊張，她對身邊目光有些呆滯的王春祥說：“柳臣是你嶽父，你去勸他！待會兒真的交火，興致就變了！”
    王春祥的反應已經跟不上了：“完了，沒有回頭路了，一切都完了。”
    這時候反倒是柳月華很冷靜。
    她流著眼淚對劉思彤說：“領導，我去勸我爸！”
    劉思彤對她不熟悉，但知道她是王春祥的妻子，柳臣的女兒。
    “你試試吧。”
    袁斌和劉思彤擔心柳月華會有危險，陪著她一起來到工廠門前。
    柳月華拿起對講機剛要開口講話，突然蹲下身去，痛哭流涕。
    此時柳臣那夥人躲在工程內部的一個地窖裏。
    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有武器。
    張桃依剛才講的話，他們壓根就沒有聽見。
    柳臣對其他幾個人說：“你們跟了我這麽多年，最後卻落得了這麽個下場。”
    光頭龍和其他幾個兄弟都陸續表態，表示能和柳臣混，他們不後悔。
    這些人說的其實都是實在話。
    他們全都坐過牢。
    從監獄裏出來以後，他們大部分本來也想過努力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可惜他們重新要去融入社會的時候，才發現從他們坐牢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被正常社會淘汰了。
    絕大多數都會帶著有色眼光看他們。
    他們這些人也有本科畢業的，光頭龍就是。
    他當年是因為年輕氣盛一時衝動和人打架，把對方的肋骨給打折了兩根。
    後來才知道對方的父親是個政府小領導，他因此被判了五年。
    出來以後，光頭勇本來想找個正經工作，
    之後發現他的案底用人單位都知道，沒有一家公司肯用他。
    一些公司甚至還對他冷嘲熱諷。
    那時候，光頭勇第一次為自己當年的行為感到後悔。但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之後他嚐試自己創業，很快發現他也沒有辦法開店。
    因為開店需要手續，隻要辦手續就需要和政府打交道，根本辦不下來。
    光頭勇隻能在外麵擺水果攤，做個小商小販。
    可他幹了沒多久，蹲過監獄的事情就不脛而走，絕大多數人都不敢過來買東西了。
    光頭勇走投無路之際，柳臣把他收留了。
    自那以後，光頭勇就把自己剃成了光頭。
    他也一改往日老實巴交的形象，開始變得飛揚跋扈。
    結果那些平日裏對他非常嫌棄的鄰居街坊反倒對他尊敬起來。
    那個時候，光頭勇就覺得，是柳臣給了他重生的機會。
    此刻留在柳臣身邊的人，基本都是這種情況。
    柳臣隨後也和他們說起了自己早年的經曆。
    “八幾年那會，國內亂得很，遍地都是流氓，那會咱們這幾乎每天都鬧出幾條人命，政府當時經常嚴打，嚴打都打不過來。
    後來他們就想了辦法，利用流氓打擊流氓。找了幾個狠的，專門對付那些擾亂社會秩序的。
    我當時就幫他們幹這種事。結果他們利用完了以後，回手就收拾我們。當時我因為提前得到風聲，躲過一劫，和我一起的其他人都被槍斃了。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們有多壞。但我也知道他們的權力有多大，媽的，想要發財，就得和他們這些人搞好關係。
    再後來改革開放了，我就是利用他們內部的人，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幫他們賺錢，他們幫我提供便利條件。
    誰知道他們拿到了好處，回頭竟然還要收拾我。說我殺人？他們殺的人比我還多，比你們每個人都多。
    隻是他們懂得宣傳，扣上了正義的帽子，就他們變得合理了。”
    幾個人聽的義憤填膺：“他奶奶的，今天和他們拚了！”
    “對，臣哥，寧可被打死，也不屈服！”
    他們正說著，光頭龍突然挺起身子。
    “臣哥，有動靜。”
    所有人瞬間都屏住呼吸。
    眾人很快發現光頭龍不是亂說，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遠及近。
    柳臣低聲道：“媽的，殺過來了。”
    光頭龍咽了口唾沫，而後說道：“他們早晚能找到這裏，咱們要不然殺出去？”
    好幾個人立刻都提議殺出去。
    柳臣卻搖頭。
    他知道外麵的警察數量和裝備都是他們比不了的。
    他們被一窩端了是早晚的事。
    柳臣已經做好了赴死的心理準備，但他舍不得眼前這幾個兄弟。
    他本以為自己做出這個決定，這些人都會棄他而去，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追隨者。
    他歎了口氣，對其他人說：“你們出去自首吧，沒必要拚命，所有事情我一個人扛下來，你們不至於判死刑，無非就是坐牢時間長短的問題。”
    柳臣說完，最初沒人吭聲。
    眾人似乎也在心裏打著算盤。
    但很快有人開口：“臣哥，要麽就一起去自首，要麽就一起拚。”
    其他人也都陸續表達此態度。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外麵一個十分幹脆的聲音說道：“文隊長，這裏有個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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