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到了飯點，王滿春提議帶領導們先去吃飯。
    林正源一聽這話就不太高興，他們大老遠從鞍陽趕過來，好像特意為了吃頓飯似的。
    不過關木山在這裏，他不好表明態度。
    沒想到關木山卻並沒有拒絕，打趣道：“也好，有些工作在飯店也可以開展。”
    關木山這樣說，林正源也不好說什麽。
    去四季酒店的路上，袁斌和高明同坐一輛車，兩人許久未見，也在一起敘了敘舊。
    高明對袁斌發出邀請：“啥時候有時間，袁市長也回虞山溜達溜達。當年你的底子打的好，如今的虞山也算是日新月異。”
    簡單的一句話，讓袁斌心裏非常舒服。
    袁斌在虞山待的時間雖然不算長，對那裏卻有十分特別的感情。
    他的確發自內心的希望虞山能越來越好。
    但高明把功勞算到他頭上，袁斌就算心裏也有這種想法，嘴上也不會承認。
    “虞山發展得好，是你領導有方。”
    高明聽完也隻是簡單笑笑，沒再繼續聊這個話題。
    很多事情兩人心知肚明，話也不需要講的太透。
    “和關書記的配合怎麽樣？”
    袁斌隻是試探性的一問，高明幾乎想都沒想，就立刻回道：“還不錯。”
    在袁斌看來，對方的回答明顯有敷衍成分。
    高明是政治警覺性極高的人，如非必要，他絕對不會在言語表現出對誰的不滿。
    袁斌覺得他的這種個性，和他的出身脫不了幹係。
    不過從另一個方麵講，高明說的也可能是實情。
    他和關酥彤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背景，所以在工作中肯定也盡可能減少摩擦。
    這樣做並非隻是給對方麵子，而是給對方後麵站著的人麵子。
    一眾人到達四季酒店以後，發現那裏幾乎坐滿了人。
    王滿春立刻對身旁的人關木山說：“關書記，這家酒店是我們這裏最好的酒店。”
    關木山微微一笑道：“看出來了，這裏很受歡迎嘛，估計也是物美價廉的好地方，所以老百姓也都願意過來。”
    王滿春連忙稱是：“是物美價廉，尤其菜品的味道，那是真叫一個好。”
    關木山路過其中一桌的時候，特意坐下來和那桌客人聊了幾句。
    看到這一幕，王滿春暗自慶幸自己提前做好了布局，讓政府內部的人過來捧場，如果是當地的老百姓，萬一說點領導不愛聽的，那就麻煩大了。
    這一桌坐著一男一女，看著像是情侶。
    關木山和他們的對話如下。
    “聽說這兒是你們當地最好的飯店，估計價錢也不便宜吧？”
    “是比其他的飯店貴，不過如今石橋的經濟向好，老百姓都有錢了，我們偶爾就來這吃一頓，改善改善夥食。”
    “你們都是做什麽工作的呀？”
    “我和我愛人就在街麵賣賣煎餅果子。”
    “收入怎麽樣？”
    “收入可好了，我感覺比那些在政府上班的公務員賺的多，他們應該都很羨慕我們吧！”
    簡單的交流，關木山就知道坐在這桌的人沒一句實話，應該是事先安排好的。
    但他仍然笑的十分燦爛。
    對方說的是不是實話並不重要，說的是能在電視台播出的話就行。
    和他一同坐下來的林正源這時也問了幾個問題。
    “你們的煎餅果子多少錢一個？”
    對方明顯哽住了，他們沒想到領導還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們準備的問題裏也並沒有這一項。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在街邊買過煎餅果子。
    林正源苦笑著問：“你們自己賣的東西，不知道價錢？”
    “啊，知道，我們賣兩塊錢一個。”
    林正源又問：“那你們一天大概能賣多少個？”
    這個問題又把這對年輕人難住了。
    年輕男子思忖著回道：“能賣五十個...”
    他按照自己的想象隨便說了一個。
    “一天賣五十個？你確定？那你刨掉成本，一天能賺七十？一個月二千出頭，你們兩口子一個月就賺這麽點錢，可沒有公務員賺得多。”
    年輕男子的冷汗出了滿身。
    年輕女子這時接過話頭：“林市長，他，他是亂說的，平時都是我賣得多，他沒概念，我們一天怎麽還不賣個七八百個？”
    林正源一聽這個數字再次笑了出來：“七八百個？看來你們家煎餅果子不錯，改天我應該嚐嚐。”
    一旁的王滿春盯著這對年輕的公務員，氣得腦殼都有點發昏。
    關鍵時刻，關木山替他們解圍：“看來石橋的經濟有所恢複，這是好事情。”
    林正源聽完也隻是淡淡一笑，沒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他心裏也十分清楚，坐在這裏的基本都是群眾演員。
    一行人隨後來到四季酒店最大的包廂，眾人從關木山開始，按照級別大小依次落座。
    坐在主位的也是關木山，林正源坐在他左側，右側則是不久前剛提為鞍陽常務副市長的高文斌。
    虞山來的領導班子，和石橋本市的領導班子，分別坐在兩側。
    整個用餐過程，王滿春說話都異常的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句話。
    關木山偶爾會用餘光瞄袁斌一眼，心理活動極為複雜。
    在場的人很多，他不想自己的敵意太過明顯，可又實在忍耐不住。
    所以他每次偷瞄一眼，都會立刻把眼神移開。
    盡管他每次看袁斌都是匆匆一瞥，那種有些別扭的感覺，還是被好幾個人察覺到。
    本來就知道他們倆人之間矛盾的關酥彤，有剛才察覺到關木山看不上袁斌的嶽劍鋒，以及袁斌自己。
    飯局持續了一會後，酒店舞蹈隊的人走了進來。
    一眾領導都是一愣。
    林正源問：“這是幾個意思？”
    一同進來的劉明迪連忙解釋：“關書記，林市長，各位領導，這是我們這個酒店的特色，現在不都是提倡弘揚民族文化麽？這幾位舞蹈演員會給大家帶來一段古典韻味很足的舞蹈。”
    關木山顯得很有興趣：“聽起來不錯。”
    舞蹈團的人隨即開始表演。
    她們的舞蹈的確很亮眼，一支舞蹈跳完以後，眾人開始鼓掌。
    舞蹈隊的人離開房間後，作為領舞的鄧蓉也很得意，她自信剛才的那支舞，所有男人的目光基本都在自己身上。
    她本來要帶其他人離開，卻猛地發現站在一旁的商溪雲，眼睛瞬間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