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顧宗年作為唯一一個還在國內的唯你的大股東，就需要站出來給宋平清一個交代了。
    為什麽不是慕容雪來說？因為從時差來看，這會兒慕容雪剛睡著。
    “對內也是做‘慈善’嗎？”
    宋平清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把玩著指尖上的小陀螺，隻覺得顧宗年的話很有趣。
    “長時間維護一個集團公司，內部的管理體係是一部分，但還有一些其他的保障需要跟上。”
    “當初我和慕容雪看中的，就是唯你不需要太大的技術含量。”
    “那些不適合放在萬慕商業和顧氏科技的關係戶，很適合放在這裏，隻要把控好了最上層，以唯你的營銷方式能把這些人養活得很好。”
    顧宗年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正在斟酌著後麵的話應該從哪裏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
    “萬慕商業也好，顧氏科技也好，還有如今的星耀。那些老員工家裏的孩子和咱們幾個不是一代人，他們那個時候很能生，誰家都有幾個不成器的孩子。”
    宋平清聽到這話時心裏一咯噔。
    顧宗年說這話時的語氣意味深長，顯然他話裏真正所指的，並不是那些老員工家裏的孩子。
    但話說到這裏，宋平清已然明白過來：“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
    還能有誰啊，肯定還有其他利益共同者的晚輩在裏麵。
    走集團核心員工的關係進去的人還好解決，但如果動了其他利益共同者家裏的晚輩，那牽扯到的影響就太多了。
    宋平清正要說什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宋平清抬頭看了一眼，是趙磊，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稍等片刻，對著電話那頭的顧宗年道：
    “你在金城嗎？”
    這樣的話題不適合在電話裏說，還是麵談吧。
    “在，我在你樓下。”
    星耀集團的金城市分公司也被安置在這裏。
    “那我們明天見麵聊吧。”宋平清想了想，“一起吃個午飯。”
    掛斷電話，宋平清深呼出一口氣，才又打了個手勢示意趙磊可以進來。
    趙磊這才重新又敲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
    宋平清：果然人隻要想給自己找活幹，活就會源源不斷的湧現出來。
    偏偏公司還是宋平清的，想發揮一下上輩子的摸魚能力都不行。
    果然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牛馬，隻不過是牛馬的大小型號不同而已。
    但當巨型牛馬總比微型牛馬要舒服一些，最起碼物質生活會豐富許多。
    宋平清的情緒略有波動，自己還未察覺，頂級打工人趙磊就已經先她一步發現了。
    早在很久以前，趙磊受訓上崗貼身保鏢隊長一職時，就被培訓過要減少被服務人的情緒消耗。
    人在情緒中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而這些被服務人往往掌控著更多的資源。
    即使後來趙磊不再擔任貼身保鏢這一職務，但卻依舊秉承著這樣的工作原則，如此才能平步青雲。
    能往上爬的人，就沒有一分錢工資是白拿的。
    走進辦公室的趙磊沒有在第一時間提起工作上的事，而是把工作文件暫時先放在桌子上，檢查了一遍新風係統的工作狀態，給屋內通風換氣。
    宋平清隻以為他是從前作為保鏢的職業病發作了，習慣性地檢查設備有沒有什麽問題。
    “有什麽事？”
    見宋平清那近乎微不可察的情緒已經消失，趙磊才把文件放到宋平清的麵前，開始說正事：
    “這些都是您封殺蕈蕠會受影響的合同，我把項目、甲方、合同金額以及解約預算列了一個清單，有需要特別關注的內容也已經列了進去。”
    宋平清點點頭，從趙磊手中接過文件，開始翻看。
    “等您核對無誤後，我們就去和對方提解約。”
    蕈蕠的腦子雖然有些問題，發表的言論也不正常，但論起混跡娛樂圈最重要的臉，卻是無可挑剔。
    所以很受資本的喜愛。
    趙磊提醒道：“她自己家裏也有些背景，有些合約解除起來或許不會很順利。”
    “家裏要是沒背景，也不會養出這樣的人。”宋平清根本不在意她的那些背景，喝著茶，慢慢翻看著那些文件。
    看到上麵那一串串長長的數字，以及連著七八個大寫數字的標注，宋平清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這娛樂圈的錢還是太好賺了。
    “沒關係，該賠償賠償，殺雞儆猴，總之不能讓這樣的人再帶歪了其他藝人。”
    宋平清提筆在文件上簽字，把文件丟給趙磊：“但我不想白損失這些錢，所以這件事情要好好營銷一下，你讓人做份方案。”
    宋平清這樣說，趙磊心裏就有數了，她這是完全不在乎蕈蕠背後有什麽背景支持了。
    趙磊收起合同：“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
    當晚再給慕容雪打電話時，宋平清便把顧宗年告訴她的那些話悉數轉達給了慕容雪。
    “雖然目前還沒有查出其他的問題，但一旦將來唯你暴雷，帶來的影響會非常惡劣。”
    想起顧宗年的反應，宋平清的語氣頗為感慨：“我也是沒想到，在星耀裏激進改製的顧宗年會在這件事情上說要慢慢來。”
    “當初的星耀爛到根裏了，不激進就不能活。”
    慕容雪正在洗臉，一邊輕柔地搓洗著臉上的泡沫，一邊簡單解釋：“這種沒有油水可以撈的地方，牽扯也少。”
    這麽多年來，人人都覺得顧宗年是個橫衝直撞的刺兒頭，其實人心裏門清什麽時候能刺什麽時候不能刺。
    更清楚刺到什麽程度恰到好處，又震懾得住下麵的打工人，又讓外麵的手不敢輕易伸進來。
    顧氏夫婦這對人精培養出來的繼承人，確實不差。
    真要是差勁，也不會有本事把星耀做起來了。
    宋平清靠在沙發靠背上，幽幽感慨：“果然啊，真傻的就我一個。”
    她總是下意識地把他們幾個當成小孩子。
    結果這群人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真正的豪門繼承人的模樣。
    “不要這樣說。”慕容雪立刻擦幹臉上的水珠，看向手機裏的宋平清，語氣認真，“你比他好多了。”
    宋平清心下暗喜：我在她心裏這麽好呢？那這算不算是“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好聽，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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