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共情。
    可是不能亂說話，誰知道會不會傳出去呢。
    石海洋也多喝了點，他的話題往船上引導。
    千萬不能隨著他發牢騷，說公司和領導的壞話。
    他回想當年年輕時和魏機務一起環遊世界的故事。
    一個水手，一個機工，意氣風發。
    那些一起跑過的港口，一起經曆的風浪，一起探索過的奧秘...
    最後，魏軍剛徹底地醉了。
    孟大廚也過來了，他說，
    “你們的吊事我不清楚，不過看著小魏今晚確實很難受，我也不想知道原因。”
    “都是性情中人啊！”
    石海洋點點頭，讓老孟幫幫忙，扶著魏軍剛一步步艱難地走向他的宿舍。
    是的，就是宿舍！
    離著老孟菜館不是很遠，也就一公裏的樣子。
    還是在六樓，沒有電梯的六樓。
    到了樓底，一路被冷風吹，會引起胃部翻江倒海。
    魏軍剛突然推開兩位。
    自己跑到一棵桂花樹下，“哇哇“地吐了起來。
    過會兒。
    吐盡了胃裏食物後，他竟然清醒了，走過來說道，
    “這一吐，啥憋屈和不甘都吐完了，現在一身輕鬆。”
    “我要跳槽！”
    石海洋愣住了，來陪他喝酒，反而給他壯了膽氣。
    跳槽了就跳吧！
    反正都在一個圈子裏，還會時常碰麵的。
    淩晨一兩點，到哪裏去找麵條吃。
    “還是回我店裏，我下點麵條！”
    孟大廚走過來，扶著魏軍剛，三人走了回去。
    喝酒後吃點熱乎乎的羊肉湯麵，胃裏暖暖的。
    …
    周二早起，石海洋收到南芳的微信：“我坐高鐵出發了！”
    回個：“注意安全，早日學成歸來！”
    “要去十天半個月的，好好學本領。不要太想我！”
    到了公司後，早到的楊偉偉神秘兮兮地過來說，
    “一大早的，不知道徐總和魏老軌在吵什麽，聲音還挺大！”
    “不要管閑事，跟你無關！”
    石海洋嚴肅地說道，
    “公司困難時期，做好自己的事情，盡可能多做點！”
    “多做少說！”
    人事部門，要不是陳依依懷孕請假，根本用不了四個人，那麽年過五十的楊偉偉，裁員大概率會輪到他。
    職場就是這樣殘酷。
    尤其是私人公司，除了老板外，其他人都是打工仔，臨時工。
    麵臨著隨時下崗的風險。
    ...
    十點鍾左右，徐總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魏機務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臉的放鬆。
    過了會，徐總發來微信，“到我這裏來一下。”
    進了老總辦公室，關上門。
    隻見徐總仰躺在老板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悠悠地說著：
    “上岸了，都變了嗎？”
    “我把你們從船上調下來，現在翅膀硬啦，都要飛走了嗎？”
    石海洋聽著心裏一動，這“都”字也代表了自己的。
    “徐總，公司確實困難，我們都理解，可是每個人的追求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在岸上腳踏實地習慣了，不願意再去漂泊四海。”
    “舒適久了，不願意去搏擊風浪。”
    “他沒有錯，錯的是如今的市場，大環境太差。”
    “我們隻有發展起來了，才能留住人才。”
    “真的，我也不會安慰人。”
    “不過，有句老話說的有道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人員流動，來來去去，很正常。”
    徐總坐正了身子，
    “機務跳槽，籌謀已久啊，下家都找好了。”
    “你一點都不知道？”
    石海洋心裏又一動，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沒日沒夜地忙著，哪有時間去打聽這打聽那。
    有那閑工夫，去和幾個朋友打撲克不好嘛！
    他也不屑於做這些勾當，也不願意打小報告。
    “徐總，我真不知道，平時也就出差訪船在一起，平常上班各忙各的，下班了，各忙各的。”
    “你也知道，我雖然單身，可是女朋友不少啊！下班忙得一筆！”
    “好吧！”
    “機務跳槽，海務上船，公司就剩下你我兩個能打的了，接下來要辛苦你一段時間！”
    “對了，過兩天跟我去滬城，見見幾個老朋友！”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徐總變臉成功，麵帶自信笑容。
    “恩，聽從指揮，隨時待命。”
    石海洋喊了句口號。
    也麵帶笑容走出去。
    ...
    午飯時候，楊偉偉又露出一臉的好奇，端著飯菜，往石海洋身邊湊。
    “不要多問，吃飯！”
    石海洋提前掐死了他那好奇的心思。
    弄得楊偉偉午飯吃的很不爽。
    有八卦就著飯菜，才踏馬的叫津津有味！
    機務自己炒公司魷魚，這個可是公司成立以來的首例，算是公司的大新聞。
    徐總出辦公室就板著臉，機務也沒有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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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公司的氣氛都是壓抑的。
    大家貌似都知道了，幹活靜悄悄，走路抬著腳，說話壓著嗓子。
    都在盼著早點下班！
    ...
    田月英在家吃過午飯後，經過母親的同意。
    她帶著一隻老母雞，打個車來到楠景花園。
    先打開窗戶透氣，趁著陽光正好，把晚上要用的被褥床單放到陽台曬一曬。
    晚上蓋著啊，有陽光的味道。
    接著，圍上圍裙，包上頭巾。
    把老母雞剁成塊，放進砂鍋裏，加點枸杞和西洋參片，開始燉。
    期間下樓，到門口唯一一家“好又發”超市買了點鹵菜和素菜。
    洗好切好，蔥花薑蒜備好，坐等石海洋下班。
    生日都過去四天了，也就是說他們分離已經四天。
    時間好長啊！
    這讓她有點如隔三秋的感覺。
    不過，她沒表現出來，焦急要在心裏。
    她一如既往地坦然做著家務：拖地，打掃衛生！
    然後掐著點進入廚房忙碌起來。
    ...
    婦人，你在料理家事的時候，你的手足歌唱著，正如山間的溪水歌唱著在小石中流過。
    這是泰戈爾寫的一句話。
    也是下班後回到家的石海洋所看到的。
    看到他，田月英桃花眼笑了起來，一雙潔白如玉的小手加快了炒菜的節奏。
    炒好一個菜就邁著優雅的步伐，端到餐桌上來，怕冷了，用大海碗蓋起來。
    石海洋喜歡用大碗，習慣使然。
    小時候在老家用的就是大瓷碗，上船後用的是不鏽鋼大碗。
    那種一口就吃完的小碗，太小了，跟喂貓一樣的。
    聞著雞湯香味，看著忙碌的女子，瞅瞅陽台上曬著的臥具。
    石海洋頓時有些食指大動！
    今晚不但有口福了，而且也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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