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她隻是一個小可憐!他不該懷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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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天後入宮第二年就生了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大王子。自那以後,我在宮裏就成了多餘的人。宮女太監見風使舵,克扣我的份例,冬天連件厚實的棉衣都沒有。”
    “大王子仗著天後寵愛,總帶著人把我堵在宮牆角落裏欺負,把我娘留給我的玉佩摔碎在地上,還罵我是沒娘的野種。”
    她頓了頓,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壓抑著翻湧的情緒。
    “有一次,他把我推到禦花園的冰湖裏,我差點淹死。等我凍得半死被撈上來,天後卻隻輕飄飄地對父皇說,是我自己貪玩失足。父皇看了我一眼,沒罵大王子,也沒安慰我,隻讓宮人把我送回偏殿養傷。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宮裏,沒有娘的孩子,連條狗都不如。”
    幸村的手猛地收緊,指腹按在她後頸的皮膚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
    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側臉,眼底的溫柔被冰冷的怒意取代——他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如今能從容應對朝堂風波的女子,小時候竟在那樣冰冷的宮牆裏,獨自熬過了一個又一個寒冬。
    就像是海裏的魚一樣,弱肉強食的環境中,幼獸,是最危險的!
    “後來呢?”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後來,海外華國派使者來求親,要一位皇室子女去做質子。”
    月歌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天後當即就向父皇舉薦了我,說我是‘最適合’的人選——畢竟,我既不是皇子,又沒娘撐腰,死在外麵也沒人會心疼。”
    那一年,她才八歲。
    被塞進冰冷的馬車時,她扒著車窗看父皇的方向,可那明黃色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護送她的士兵對她毫不客氣,一路顛簸,風餐露宿,她不止一次以為自己會死在半路。
    到了華國的王宮,日子更是難熬——質子名義上是賓客,實則與囚徒無異。她被關在偏僻的宮殿裏,每天要學習晦澀的華國文字,還要忍受使者的刁難,稍有不慎就會被斥責“無禮”。
    沒有人看得上這個島國的公主。
    當時,她自己也看不上她自己。
    “有一次,華國的皇子故意為難我,讓我在寒冬裏跪在宮門外反省,說我‘對他不敬’。”
    月歌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跪了整整三個時辰,膝蓋都凍僵了,幾乎失去了知覺。那時候我就在想,我母後是不是在天上看著我?她會不會心疼我?”
    幸村把她摟得更緊了,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頭發上“苦了你了。”
    “不苦。”
    月歌搖了搖頭,眼底漸漸燃起一絲光亮。
    “九歲那年,我遇到了華國的長公主,她把我帶到了她的身邊,在她身邊的那六年我很快樂。”
    說到這裏,月歌整個人從緊繃的狀態中慢慢鬆弛了下來,幸村精市的目光閃了閃。
    “十五歲那年,父皇忽然派人接我回國。我後來才知道,是華國發生內亂,需要借助我們國的力量,才把我送了回來。剛回宮的時候,我還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樣子,天後見了我,還想把我打發到寺廟裏當尼姑……”
    轉機是在一個夏夜。
    那天父皇在禦花園設宴,眾臣都在,天後故意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逼她表演才藝。
    她什麽都不會——在鄰國的六年,她學的全是如何生存,如何討好別人,哪裏有機會學琴棋書畫?
    正當她窘迫不已時,天空忽然劃過一道流星,緊接著,東南方向的星辰異常明亮。
    “我在華國時,公主帶著我見了許多能人異士,我跟著國師學過觀星,她告訴我,星辰的變動能預示吉凶。”
    月歌的眼神亮了起來,像是回憶起了最珍貴的東西,幸村精市也喜歡星空,他似乎看到了過去的那個小女孩。
    “我指著東南方的星辰對父皇說,那裏近日必有戰事,需提前派兵駐守邊境。父皇一開始不信,可沒過三天,邊境就傳來急報,說叛軍正在向我方邊境移動。”
    就是這一次,她的觀星能力讓父皇刮目相看。
    之後,她又幾次根據星象變化,準確預測了洪澇、旱災,甚至是朝堂上的權力變動。
    父皇對她愈發重視,不僅恢複了她的長公主封號,還賜了她單獨的宮殿,讓她參與朝政議事。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再也不敢對她不敬,天後也因為她有了父皇的庇護,不敢再明目張膽地針對她。
    “可我知道,父皇的寵愛從來都不是無條件的。”
    月歌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他看重的,是我能為他帶來的價值——我的觀星能力能幫他穩固江山,我的長公主身份能幫他籠絡臣子。”
    “十八歲那年,真田弦一郎在邊境立下赫赫戰功,成為朝野上下矚目的名將。父皇為了拉攏這位年輕的將軍,當即下旨,將我賜婚給真田。我還記得那天,太監宣讀聖旨時,自己跪在地上,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我甚至沒有見過真田弦一郎一麵,就要嫁給這個隻知打仗的“糙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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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月歌的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她把頭埋到幸村精市的胸膛中,幸村精市感覺他的衣襟上傳來濕潤感。
    她哭了……
    她沒有那麽強大,至少和自己在一起時,她一直是一個脆弱的小姑娘不是嗎?
    她需要他,幸村精市想著,手不自覺的拍著月歌的手臂。
    “我和真田的婚禮很盛大,滿朝文武都來祝賀,說我們是‘天作之合’。”
    月歌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可隻有我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我是父皇的棋子,他是父皇要拉攏的對象,我們倆,都是這場政治遊戲裏的犧牲品。”
    “畢竟,他想用我來籠絡真田家,卻又不想真田家謀求他的皇位,又恰巧真田弦一郎是真田家的嫡次子,不能繼承幕府,所以,我被迫同真田弦一郎成婚。”
    “他是個好人,正直、忠誠,對我也足夠體貼。”
    月歌輕聲說。
    “可我對他,起初時厭惡,可他尊重我,帶我離開皇宮,剩下的隻有感激,沒有愛情。我試過接受他,試過把他當成丈夫,可每當他靠近我時,我就會想起宮裏的冰冷,想起質子生涯的屈辱,想起自己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棋子。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愛一個因為‘聖旨’才和我在一起的人。”
    說到這裏,她忽然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幸村,眼底的霧靄散去,隻剩下無比的認真“直到遇見你。”
    “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有多驚訝。”
    月歌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她起身,幸村精市也起身,剛好可以借著光看到她溫柔的表情。
    “你不像宮裏的人那樣虛偽,不像軍營的人那樣粗獷,你溫柔、安靜,會為我熬藥,會陪我看海邊的日落,會聽我說那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在你身邊,我不用偽裝自己,不用想著如何生存,我可以做我自己——不是那個需要看星象討好父皇的長公主,不是那個用來籠絡臣子的棋子,隻是月歌。”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幸村的臉頰,指尖劃過他細膩的皮膚。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特別。後來和你相處的日子裏,我越來越清楚,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感激,不是依賴,是愛。是那種願意放下所有身份,隻想和你一起守著這間小木屋,看日出日落的愛。”
    幸村的紫灰色眼眸裏倒映著月歌的麵容,月歌的眼神是如此真摯,真摯的,讓懷疑的種子重新縮回到土壤中。
    他不該懷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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