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慶功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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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門那彌漫的血腥氣,與空氣中的鹽粒悄然交融,在秋日暖陽的映照下,竟漸漸凝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霜花。謝明微輕輕撫過身披的新賜紫金蟒袍,那華麗的袍服上,“鹽鐵總督”的繡紋精致而奪目。
她的指尖在繡紋處微微一頓,隻因那金線之中,暗藏玄機,摻著極為罕見的觀音淚,一旦遇熱,便會悄然泛出致命的靛藍毒霧。
她的目光緩緩移向釘在宮牆上的那十二具屍首,每一具屍首的心口處,都插著一支浸毒的玄鐵箭,箭頭泛著幽冷的寒光。箭尾係著的赤金額飾,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而這額飾的材質,竟與北境鹽甕裏醃出的突厥密探同出一源,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隱秘的聯係。
“蕭總督,禮部侍郎求見。”江懷硯手持玉笏,輕輕挑開垂簾,那笏麵上的暗紋,正緩緩吞噬著簷角滴落的血珠,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謝明微神色淡然,手中的銀針瞬間穿透竹簾,如閃電般將一個逃竄的身影釘在漢白玉階上。“告訴李大人,本官隻等半炷香。”
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針尾的冰蠶絲突然收緊,混著熒粉的血漬在石階上緩緩顯形,竟是禮部倒賣官鹽的密賬,那一行行字跡,仿佛是這些人罪惡的鐵證。
詔獄的最深處,鹽晶壁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氣息。謝明微的蟒袍輕輕掃過刑架上的鏽跡,她走到太後乳母麵前,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眉心。
隨著動作,混著熒粉的鹽粉緩緩滲入毛孔,那原本看似平靜的老嫗,忽然發出淒厲的慘叫,鐵鏈也隨之劇烈晃動,錚鳴聲在死寂的詔獄中回蕩。
沈硯舟靜靜地立在暗處,目光緊緊鎖住謝明微。隻見她捏碎掌心血塊,動作決然,隨後冷冷地問道:“嬤嬤可知陰山鹽甕裏的斷指,要醃足三百六十日,才會顯形密信暗碼?”
那聲音仿佛能穿透人心,讓人不寒而栗。接著,她毫不留情地將鹽甕扣在犯人頭頂,醃透的鹽水順著皺紋緩緩滲入七竅,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犯人的皮膚逐漸顯形出北境布防圖,這詭異的一幕,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沈硯舟握折扇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夜她墜下宮牆時的情景,她後背滲血的箭傷,也是這般靛藍,讓他的心莫名地揪緊。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擒住她再次揚起的手腕,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怒與心疼:“非要這般醃骨蝕心?”
謝明微的眼神冷漠如冰,銀針抵住他的頸脈,語氣犀利:“沈大人心疼了?”說罷,她突然扯開他的衣襟,露出他心口處的刺青。
那刺青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緩緩吞噬著鹽壁暗紋。她冷冷一笑,繼續說道:“不如把裴昭叫來,你們刑部的蜜糖刑,可比本官的鹽水溫柔多了。”
言罷,針尖猛地挑破自己腕間舊疤,鮮血滲出,那決絕的模樣讓人膽寒。
禦賜的鎏金盞在月色下泛著幽幽的光芒,宛如一件神秘的寶物。裴昭的孔雀披帛輕輕纏住斟酒宮人,翎管暗藏的磁粉突然吸附起滿地銅錢,在席間拚出運河沉船案的星象圖。
“蕭總督升遷宴,該用新鹽佐酒。”裴昭的聲音悠揚,卻透著一種別樣的意味。
江懷硯突然打翻酒盞,褐色的茶湯在青磚上漫延開來,竟形成了一幅陰山鹽脈圖。他麵色凝重地說道:“下官聽聞北境尚有七十二處暗窖……”話未說完,便被謝明微打斷。
“江侍郎醉了。”謝明微的銀針釘住他袖口,磁粉吸出暗藏的寒鐵薄刃,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峻:“本官的新鹽,專醃多舌之人。”
沈硯舟的折扇突然展開,扇麵瘦西湖煙雨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瞬間吞噬了星象圖。
他凝視著謝明微,忽然握住她執盞的手,聲音低沉:“蕭明微!”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似乎想要探尋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相思子模樣?”他輕聲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語。
謝明微的蟒袍滑落,掃過他的肩頭鹽晶。她的眼神冷漠依舊,淡淡地說道:“沈大人若想試……”話音未落,她忽然將毒酒潑向暗處,一聲慘叫響起,偷聽的戶部主事顯形出來。
“本官可贈你三百甕。”她的聲音冰冷刺骨,讓人不寒而栗。
五更天的朝露凝在謝明微的紫金魚符上,那魚符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她望著丹墀下新晉的鹽鐵司屬官,忽然咳嗽出聲,帕中血沫濺在名冊上,將“江懷硯”三字蝕成了飛鷹紋,仿佛是一種宿命的暗示。
阿史那雲羅的彎刀挑起某位官員下顎,刀背暗藏的鹽晶正緩緩吞噬著他瞳孔裏的恐懼,那官員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北境左賢王送來賀禮。”裴昭的孔雀翎管裏掉出半枚玉玨,與沈硯舟懷中的殘片合攏時,顯形的“熒惑守心”四字突然咬住新帝的玉璽印,那詭異的畫麵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謝明微的銀針突然穿透玉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告訴可汗,本官最愛……”她的聲音冰冷徹骨,針尖挑破指尖血珠,“醃透的狼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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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舟靜靜地立在宮牆陰影裏,目光癡癡地看著她的蟒袍掃過滿地鹽霜。當最後一縷血腥氣被北風吹散,他突然發現袖中多出一方絲帕——帕角繡著的朱砂梅,正與二十年前謝府廢墟裏拾得的殘瓣同源。
那小小的梅花,仿佛承載著無盡的回憶和情感。
新帝的賞賜在黎明時分送至鹽鐵司。沈硯舟的折扇挑起禦賜的南海明珠,珠光裏浮動的暗紋竟是北境鹽道的新圖;裴昭的孔雀翎換上淬毒的鹽晶,翎管裏藏的密信標注著南疆巫鹽的方位;
江懷硯的玉笏裂開暗格,永昌二十三年的漕銀賬冊正被鹽漬蝕穿,這些跡象都表明了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
“蕭總督,北境急報!”傳令兵跪地時,懷中的鹽甕突然炸裂。醃透的密信在晨光中舒展,左賢王的心腹大將暴斃的消息讓人震驚不已,死狀與三皇子如出一轍。
謝明微的銀針挑破信紙,混著熒粉的血珠突然凝成新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傳令各州鹽道,即日起……”她忽然望向沈硯舟,聲音清脆而有力:“改用陰山紅土醃鹽。”
宮牆外的鹽車碾過朝陽,車轍裏滲出的靛藍液體,正悄悄凝成新的北鬥殺局。沈硯舟摩挲著袖中絲帕,忽然發現帕角的梅瓣裏藏著一行小楷:“鹽霜噬心日,當歸梅下時。”
那字跡仿佛是一種預言,又仿佛是一種詛咒,讓他的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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