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毒砂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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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將鳴沙丘烤成熔金之色,謝明微的鹿皮水囊在江懷硯掌心裂開細紋。
暗衛統領的刀尖挑起半截蠍尾,沙地上蜿蜒的血跡突然轉向——三具偽裝成商旅的屍體正在流沙中下沉,心口插著突?王庭特有的狼牙箭。
"紮合台養了群蠢貨。"謝明微的骨笛掃過屍身耳後,剝落的麵具下露出黥刑烙印,"連易容膠都摻了賀蘭山的赤朱砂。"
她忽然將江懷硯撲倒在滾燙的沙地上,十二支毒箭擦著發梢釘入身後的岩壁,箭簇爆開的毒霧竟幻化成紮合台的金狼圖騰。
江懷硯的雁翎刀在沙暴中旋出銀弧,斬斷第二波箭雨時驚覺刀身泛青——毒霧裏混著腐蝕玄鐵的狼毒藤汁。
謝明微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抹在他刀柄螭紋上:"沙暴眼有三具蟲棺!"
暗衛統領攬住她的腰躍向沙丘背陰處,三百斤重的蟲棺正從流沙中緩緩升起。謝明微的骨笛吹出七個斷續的音符,棺蓋轟然炸裂,湧出的毒蠍如黑潮般撲向追兵。
慘叫聲中,江懷硯看見她耳後豁口在烈日下滲血——那是操控蟲蠱必須付出的代價。
夜宿魔鬼城時,殘月映亮岩壁上的血手印。謝明微用匕首剜下三塊帶圖騰的岩片,忽然將江懷硯按在刻滿咒文的石柱上:
"當年我在此處處決了我的和親突闕丈夫。"她的指尖劃過他頸間動脈,"紮合台今夜派來的刺客裏...有我的血親。"
話音未落,九道黑影自穹頂撲下。江懷硯的刀鞘撞碎最先落地的刺客喉骨,驚覺這些殺手眼眶裏嵌著的竟是狼牙——突?王族處決叛徒的標記。謝明微的骨笛刺入某個殺手心口,挑出的心髒上赫然烙著"蕭"字。
"三哥,別來無恙。"她碾碎仍在跳動的心髒,毒血在岩壁上濺出星象圖。幸存的刺客突然自爆,飛濺的骨片在江懷硯左肩劃出深可見骨的血槽。
謝明微撕開裏衣為他包紮時,暗衛統領嗅到她腰間暗藏的腐骨草香——永初二年白狼山之戰,正是此毒讓他錯認了救命恩人。
穿越黑水河那日,擺渡老者的木槳突然斷裂。江懷硯的刀尖抵住老者後頸時,謝明微已掀開他遮麵的鬥笠——右耳缺失的豁口正是當年她親手處決的糧草官特征。
"可汗的焚天焰..."老者突然咬碎毒牙,渾濁的瞳孔映出河底密密麻麻的倒刺鐵籠,"燒不盡紮合台的根!"
謝明微的金絲履踏碎他喉骨,忽然將江懷硯推下船舷。暗衛統領在入水瞬間看見河底寒光——數百具狼牙鐵蒺藜正隨暗流旋轉成絞肉陣。謝明微的骨笛在水麵炸開音爆,驚起的食人魚將追蹤者撕成碎片。
"抓緊!"她甩出腰間盤著的蠍尾鞭,纏住江懷硯手腕的力道大得驚人。暗衛統領借著拉力破水而出時,正撞見她心口箭疤滲出的血珠墜入河麵——八百具鐵蒺藜突然調轉方向,將紮合台的戰船絞成鐵屑。
月圓之夜,兩人摸進金狼旗外圍營地。謝明微用毒蟲操控的哨兵剛打開寨門,十二盞狼頭燈突然爆燃。紮合台的金椅從地底升起,椅背上釘著的正是她當年最器重的巫醫。
"好弟妹,這份見麵禮可喜歡?"紮合台扯開巫醫的胸膛,掏出仍在跳動的心髒,"他死前說你的焚天焰...缺了味藥引。"
謝明微的骨笛突然裂開細紋。江懷硯的雁翎刀斬斷偷襲者的彎刀,刀身映出她嘴角溢出的黑血——操控過多毒蟲的反噬終於發作。
暗衛統領突然扯碎前襟,露出心口黥著的玄鳥圖騰:"她的藥引,在這裏。"
紮合台的金刀劈來瞬間,江懷硯主動撞向刀鋒。利刃穿透左肩的劇痛中,他反手將淬毒的螭紋扣拍進對方咽喉。
謝明微的蠍尾鞭卷住紮合台脖頸時,暗衛統領看見她眸中閃過的水光——這是逃亡以來,他第一次見到殺伐果決的狼王露出破綻。
"走!"謝明微引爆埋在場下的蟲棺,毒霧彌漫中拽著江懷硯躍上僅存的戰馬。三百親衛在火海中化為灰燼時,她咬開暗衛統領染血的衣襟,將解藥混著眼淚哺入他口中:
"當年白狼山...你也是這般不要命..."
黎明刺破雲層,王庭輪廓已隱約可見。江懷硯的掌心貼著她心口箭疤,感受著不規則的心跳:"還剩多少毒蟲可驅使?"
"夠燒了整個王庭。"謝明微的金絲履碾碎沙丘下的蟲卵,唇角揚起熟悉的譏誚。但當晨光映亮她耳後潰爛的豁口時,暗衛統領突然明白——這位曾弑君篡位的狼王,正在用血肉為燃料點燃最後的焚天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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