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冷汗從李全額頭滲出，順著肥胖的臉頰滑落。
    在下巴匯聚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最後滴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皮鞋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他死死盯著手機屏幕裏程新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感覺像在看一條毒蛇，隨時可能給他致命一擊。
    “嗬，程律師，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
    李全努力維持著鎮定，聲音卻微微顫抖。
    “而且我放了他們，你怎麽保證你會刪除錄像？”
    “你這種訟棍，我見多了！”
    可他這毫不客氣的話語，落在程新的耳中卻沒有讓他有絲毫變化。
    隻是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李先生，我是不是訟棍，你說了不算。”
    “但作為一名律師，我為我的每一句話負責。”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冰冷。
    “更何況，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李全耳邊炸響。
    他臉色更加難看。
    他環顧四周，那些平日裏對他點頭哈腰的保鏢們。
    此刻都低著頭，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一個月也就幾萬塊錢，真的不至於玩命。
    這也讓李全明白，大勢已去。
    “好，程律師，你贏了。”
    李全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
    “我放他們走。但你最好記住你的承諾，否則……”
    “否則怎樣？”
    程新挑了挑眉，絲毫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李先生，我想你應該清楚，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不是一句‘否則’就能抹去的。”
    剩下的話硬生生被程新這句話給堵住。
    李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頹然地揮了揮手，示意保鏢放人。
    而沒有人控製之後，張強便也直接牽著女兒的手。
    從他身邊走過，沒有絲毫停頓。
    “李全。”
    但在張強走到門口時，他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語氣平靜得可怕。
    “你記住，我妻子和女兒的眼淚，我會讓你百倍償還。”
    “無論是以什麽樣的方式，我都會做到。”
    一言落下，他便再度轉身離開，這次他沒有給任何人說話的時間。
    而坐在老板椅上的李全則是渾身一顫。
    看著張強父女離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額寒意從心底湧起。
    他癱坐在沙發上，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而另外一邊，走出李氏大廈，張強才長舒一口氣，胸腔裏壓抑的濁氣終於散去。
    他蹲下身，看著女兒依然有些驚恐的雙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
    “沒事了，寶貝，我們回家。”
    小女孩緊緊地摟著張強的脖子，小小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張強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已經明顯疲憊的程新，語氣感激無比。
    “程律師，今天多虧了你，不然……”
    “行了行了，別煽情了。”
    看著張強的樣子，程新笑了笑便抬手打斷了對方。
    “你今天能出來，主要還是你反應快，知道給我打電話。”
    “要是換個榆木腦袋。”
    “估計現在還跪在李全那死胖子麵前唱征服呢！”
    張強苦笑一聲，程新這說話風格，還真是從來沒變過。
    不過，也正是這份坦然和自信，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說真的，程律師，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
    張強再次表達了謝意。
    “這恩情，我記下了。”
    “好了，張強，我既然接了你這個案子，這些就是我應該做的。”
    聽到對方的話，程新淡淡一笑。
    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再度開口。
    “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聞聽此言，張強精神一振，像是想到了什麽雙眼也明亮了起來。
    “什麽好消息？”
    “我和蘇沐仔細分析了這次的情況。”
    “估計官方那邊最多三天，就會扛不住壓力，重啟你妻子的案子了。”
    程新語氣輕鬆，卻帶著肯定。
    聽到和自己想的事情對上，張強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
    更是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真的？太好了！我老婆的冤屈終於可以昭雪了！”
    “嗯，李偉那畜生也跑不了。”
    程新頓了頓，語氣變得冰冷。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你放心。”
    程新掛斷電話，並沒有立刻刪除那段足以讓李全身敗名裂的錄像。
    他隻是輕描淡寫地給管理局打了個電話，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聊家常。
    “喂，張隊啊，之前那個報警啊。”
    “是我喝多了搞了個烏龍，不好意思啊，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他甚至還打了個哈欠，好像真的宿醉未醒一般。
    而對於他的話，電話那頭的張隊倒也沒說什麽嚴重的話。
    隻是簡單的教育批評了兩句。
    畢竟隨著之前那個案子結束，程新現在也算是a市的風雲人物了。
    與其交好定然是不會有什麽問題。
    而程新也沒有反駁，隻是笑眯眯的回應著。
    做完這一切，程新仰麵躺在椅子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他知道，李家可不是什麽善茬。
    今天這一出，頂多算是給他們添點堵，想要扳倒他們，還差得遠。
    尤其是那段錄像，雖然能惡心李全一把。
    但真要拿出來當證據，分量卻不夠。
    以李家的財力，隨便找個“開玩笑”、“酒後失言”的借口就能糊弄過去。
    不過對於程新來說，問題倒也不大。
    當下也隻是冷笑一聲。
    “想跟玩這些手段？那我陪你們慢慢玩。”
    想到這裏，他便掏出手機再度給張強發了條消息。
    “先回家，什麽都別說，等消息。”
    另一邊，李全氣得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程新和蘇沐這兩個人如此難纏，居然能把他逼到這個份上。
    他一邊吩咐公關團隊繼續壓製網上的負麵消息。
    一邊聯係律師，商量對策。
    而罪魁禍首李偉，此時正醉生夢死，對網上的滔天巨浪一無所知。
    他甚至還變本加厲地在社交媒體上發布挑釁性的言論。
    “窮鬼就是活該被踩在腳下！”
    “正義？正義值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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