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麵色平靜，眼神中卻閃過淡淡的寒意。
    王力這老狐狸，果然難纏。
    他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王律師果然厲害，這詭辯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
    “不過，您真覺得這樣就能顛倒黑白，蒙混過關？”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王力卻並沒有接程新的話。
    依然是緊緊咬住自己的理論。
    “程律師，我這是就事論事。”
    “你指控我當事人行賄，總得拿出證據吧？”
    “空口無憑，可是站不住腳的。”
    而聽到王力的反駁，程新卻再次輕笑一聲，胸有成竹地回應王力。
    “王律師，您覺得我會空口無憑地站在這裏嗎？”
    “證據，我當然有。”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對麵的李偉和王力，嘴角勾起些許玩弄的弧度。
    “我申請調取事發當晚，整棟大廈的所有監控錄像。”
    “並申請技術人員對監控錄像進行修複和分析。”
    王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寒光。
    “程律師，就算你調取了所有監控錄像，那又能說明什麽？”
    “按照你剛才上述的內容，那天台的監控錄像已經被刪除了。”
    “你還能變戲法似的把它變回來不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要懷疑這段監控是真是假。”
    “或者這個保安身為證人的真實性了。”
    說到最後，王力更是別有意味的看了站在場中的保安一眼，其中含義極為清楚。
    他這一句話不可謂不狠。
    可以說是將程新的兩條路都直接堵死了！
    要不證據是假的，要不人證是假的！
    現在的程新就算是手裏真的有那份錄像，他都不能拿出來！
    這便是一個邏輯陷阱！
    而現在程新以及進入到圈套之中！
    “刪除？王律師，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刪除’。”
    但出乎王力預料的是，程新的語氣卻依然淡然。
    其中沒有絲毫的慌張之意。
    “就算天台的監控被刪除了，大廈的其他攝像頭，也總能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吧？”
    “比如，李公子和保安的‘友好會麵’。”
    本來還一臉囂張的李偉聽到這裏，臉色也再度驟變，下意識地看向王力。
    而王力則不動聲色地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不過當扭過頭來的時候，王力也忍不住暗自心驚。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下的眼神陰晴不定。
    他迅速思考著對策，卻發現自己現在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阻止程新提交監控錄像，隻會顯得自己心虛，反而會加深法官對李偉的懷疑。
    但不阻止，一旦監控錄像被修複，真的出現二人畫麵的話。
    那李偉的行賄罪名可就是真的板上釘釘了。
    “反對！”
    思考一番後，王力最終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法官大人，我方認為，調取整棟大廈的監控錄像，耗時耗力，與本案關聯性不大。”
    “我方建議，集中精力調查關鍵證據，避免浪費司法資源。”
    不過他的反對之言剛剛落下，程新便輕蔑一笑。
    “王律師，您這就開始在害怕了嗎？”
    “害怕真相大白於天下？”
    “你！”
    王力被程新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又要爭吵起來的樣子，何老再度伸手敲了敲法槌。
    “肅靜！駁回王律師的申請，隻要能夠找到證據，法司自然是可以使用。”
    “所以法庭同意程律師的申請。”
    “技術人員即刻開始修複監控錄像。”
    而在何老的這句話落下之後，便有專業的技術人員來到法庭上。
    現在的科技本就發達。
    能為官方工作的師傅更是手法遠超尋常人。
    當下的操作飛快，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鍾。
    便修複好的監控錄像便呈現在了法庭中央的大屏幕上。
    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慢了下來，法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落針可聞。
    錄像開始播放，畫麵中顯示的時間是晚上11點18分。
    李偉的身影出現在電梯裏。
    他臉色蒼白，不時地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手指也在不停地顫抖著，顯然內心十分慌亂。
    電梯門一開，他便如同喪家之犬般衝了出來。
    徑直奔向了位於大廈角落裏的保安亭。
    由於保安亭內部沒有監控。
    所以法庭上的人隻能看到李偉站在保安亭的窗口前，正在和裏麵的保安說著什麽。
    他的肢體語言非常豐富。
    時而揮舞著手臂，時而彎腰低頭，似乎在懇求著什麽。
    大約五分鍾後，李偉從保安亭裏走了出來。
    他低著頭看著手機，臉上滿是如卸重負的神情。
    走到保安亭門口的時候，他特意停頓了一下。
    將手機屏幕對著保安亭晃了晃，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到這裏，何老敲了敲法槌，打破了法庭上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段錄像的時間是幾點？”他問。
    助手立刻上前查看，回答道。
    “晚上11點24分，何法官。”
    何老點了點頭，示意助手將小保安提供的銀行流水記錄也投影到大屏幕上。
    在密密麻麻的交易記錄中，一條五萬元的入賬記錄赫然出現在11點24分。
    “看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何老語氣平靜，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威嚴。
    “李偉先生，你和你的律師現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李偉的嘴唇哆嗦著，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整個人仿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他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著大屏幕上顯示的監控錄像和銀行流水記錄。
    臉色慘白得嚇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王力在一旁看著，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證據確鑿，再怎麽狡辯也無濟於事。
    他走到李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開口。
    “李公子，我盡力了，認罪吧。”
    “爭取寬大處理，這樣的話，應該還能少判幾年。”
    李偉猛地轉過頭，眼神裏充滿了驚恐。
    他一把抓住王力的胳膊，聲音顫抖著說道。
    “王律師，我不能認罪！我一旦認罪，我這輩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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