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相對冷靜一些，但她眉宇間的擔憂也揮之不去。
    “程新，李宏遠這次來勢洶洶，我們必須小心應對。”
    程新揉了揉眉心，眼中閃過極少出現的狠厲。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們想玩，我就陪他們玩到底！”
    一言落下，程新便往沙發上一癱。
    姿態慵懶，甚至還直接閉上了眼睛，一副準備補覺的樣子。
    仿佛剛才的狠厲隻是一閃而過的錯覺。
    趙剛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程新。
    這……什麽情況？
    剛才還一副要跟李宏遠決一死戰的樣子，這會兒怎麽就睡上了？
    他撓了撓頭，一臉懵逼地看向蘇沐，想尋求一點解釋。
    蘇沐秀眉微蹙，雖然心中也疑惑。
    但比起趙剛的迷糊，她還是沉得住氣。
    程新行事一向有他自己的邏輯，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她走到沙發邊，輕輕推了推程新。
    “程新，你這是……”
    程新眼皮都沒抬一下，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困了，補個覺。”
    聽到這話，回過神來的趙剛頓時急得有些跳腳了。
    “程哥，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睡得著？”
    他指著桌上那一堆文件。
    “稅務、工商、律師協會，這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你再不采取點措施，咱們律所可就真要玩完了！”
    以往一副自信滿滿的蘇沐如今也有些擔憂。
    “程新，李宏遠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程新終於睜開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看向蘇沐。
    “我的好師妹，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沉不住氣了？”
    “趙剛剛剛畢業，心態不穩我不說什麽。”
    “不過你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少年了？”
    “現在這點小場麵，就慌了？”
    蘇沐被他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弄得更加疑惑。
    “小場麵？你真有辦法？”
    “當然。”
    程新慢悠悠地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程新是什麽人？”
    “怎麽可能被這點小伎倆就打倒了？”
    他目光轉向趙剛，帶著些許調侃。
    “倒是你，趙剛，剛來這裏多久？”
    “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個杞人憂天？”
    趙剛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程新又躺了回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慢悠悠地開口。
    “動動腦子，蘇沐，我問你，李宏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麽？”
    蘇沐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他最想要的，當然是讓我們閉嘴，停止對他的攻擊。”
    “沒錯。”
    程新打了個響指，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數分。
    “那他費這麽大勁搞我們，本身的目標達成了嗎？”
    此言落下，就像是一顆石子，在蘇沐平靜的心湖中激起漣漪。
    她秀眉緊鎖，細細咀嚼著程新話裏的含義。
    而一旁的趙剛，依然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像隻無頭蒼蠅般，眼神在程新和蘇沐之間來回亂竄。
    程新看著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李宏遠，他是個商人。”
    “商人逐利，他搞這麽多幺蛾子，最終目的隻有一個。”
    “利益最大化。”
    頓了頓，程新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搞垮我們律所？對他有什麽好處？”
    “隻會激起更大的輿論反彈，把他架在火上烤！他圖什麽？”
    蘇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試探性地問道。
    “所以，他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閉嘴？”
    “bingo！”
    程新打了個響指，讚賞地看了蘇沐一眼，隨即又轉向趙剛，語氣中帶著調侃。
    “趙剛啊，以後要多動動腦子。”
    “現實的案子，可沒有你在書上看的那麽死板”
    趙剛被程新這麽一說，臉漲得通紅，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程新也不再逗他，繼續分析道。
    “李宏遠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拖延時間，好讓他有操作的空間。”
    “他會想辦法私下和解，最大的可能，就是用錢堵住我們的嘴。”
    他說著，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所以，我們急什麽？”
    “反而……”
    程新故意拉長了尾音，吊足了蘇沐和趙剛的胃口。
    蘇沐和趙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反而什麽？”
    程新坐直了身子，雙眼緊緊看著二人。
    “反而，我們現在什麽都不做，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什麽都不做？”
    聽到這話，剛剛算是有些明白的趙剛再度一臉疑惑。
    “程哥，這……這能行嗎？”
    聽到趙剛的質疑，程新倒也沒有再賣關子，直接開口說道。
    “我們現在在網上一言不發，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
    “網友的同情心和正義感就會被激發。”
    “他們會自發地去聲討李宏遠，給他施加更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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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官方迫於輿論壓力，就會加快周揚案子的二審進程。”
    蘇沐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她終於明白了程新的計劃。
    “所以，我們這是以計還計，將李宏遠的攻擊轉化為對我們有利的武器？”
    程新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隻要周揚的案子能夠開啟二審，我們就有機會翻盤！”
    “到時候……”
    他頓了頓，眼中再度閃過狠厲。
    “我會讓李宏遠付出應有的代價！”
    程新話音剛落，蘇沐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伸出白嫩的大拇指朝程新比劃了一下。
    “可以啊程新，現在是把心理學玩明白了啊！”
    “嘖嘖，要是再改改你這有些死板的性子。“
    “那以後律所的交際花就非你莫屬了！”
    程新挑了挑眉，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
    “蘇大美女謬讚了，我這榆木腦袋哪能跟您這八麵玲瓏比啊。”
    “再說了，我這是身為律師的認真，怎麽就成死板了？”
    “而且啊，我這人天生就適合在法庭上舌戰群雄。”
    “這種……交際應酬的活兒，還是交給更合適的人吧。”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趙剛。
    趙剛正沉浸在程新剛才精彩的分析中。
    冷不丁被看到，頓時一個激靈，連忙擺手。
    “別別別，程哥，我可不行。”
    “我這嘴笨，說不出什麽話來，還是您老人家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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