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笑容之中的嘲諷之意卻是毫不掩飾。
    “後果？什麽後果？”
    “讓我猜猜……”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裝作思考的樣子。
    “是讓我畢不了業？還是讓我找不到工作？”
    “又或者，是找人‘不小心’撞我一下？”
    八字胡臉色一變，眼神閃爍，卻沒說話。
    周揚倒也不理會他的神情，繼續開口說道。
    “律師先生，你這些伎倆，我見得多了。”
    “你以為我會怕嗎？”
    “我告訴你，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算我今天出門就死，但我也要爭這一口氣！”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八字胡，眼神銳利如刀。
    “李娜女士欠我的，不僅僅是一句道歉，更是一個交代！”
    “我不會讓她逍遙法外，更不會被你這種跳梁小醜嚇倒！”
    “你……”
    八字胡氣得臉色鐵青，想要開口，卻也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學生，竟然如此強硬。
    周揚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馬上就要開庭了，律師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我接下來還有事情，沒時間陪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八字胡律師臉上的笑容徹底收斂了，眼底的陰沉快要藏不住。
    他盯著周揚，心中生出了些許複雜的情緒。
    剛才被程新打臉，他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算是能接受的。
    畢竟程新是誰？
    那可是能被何老看上的狠角色！
    而麵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大學生，又是哪來的底氣如此傲慢？
    他是真的看走了眼，本來想靠幾句場麵話和一張支票把事情抹平。
    但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踢到了鐵板。
    壓下胸口逐漸升騰的怒火，八字胡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些，再次開口。
    “周揚同學，那我們再繞回你之前的要求吧。”
    “你剛才的意思，是隻要李娜當著全網的麵。”
    “公開向你誠摯道歉，你就簽諒解書，對嗎？”
    周揚聞言抬了抬眼皮，看向八字胡。
    將手中的水杯擱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他的眉頭輕輕皺了皺，明顯有些不耐了起來，卻還是正麵回答。
    “對，沒錯。”
    “但道歉必須是發自內心的，不是敷衍。”
    “我不在乎其他，唯一要的就是她和我，還有公眾，都給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八字胡聞言，狹長的眼睛眯了眯，不動聲色地打量周揚的神色。
    這小子還真是不要命了。
    在這個世道上，像李娜這種背景雄厚的公主小姐，幾句話得罪了不算事。
    真把她逼得下不來台，身後的人可不會這麽算了。
    他周揚，真以為自己死了之後會有人記得。
    還是說就這麽一股熱血，腦袋發熱不管不顧？
    心裏罵歸罵，八字胡表麵卻裝出滿意的模樣，嘴角扯開一個勉強的笑容。
    “那成。”
    “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周揚同學，這可是你說的話！”
    “時候到了可別再說別的啊。”
    “雖然我看你這性格，不像是會反悔的主。”
    “但也不能含含糊糊，這立場一定得清清楚楚。”
    而對於他的話，周揚也是淡淡地回了他兩個字。
    “當然。”
    而得到他的回答之後，八字胡律師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伸手拎起自己的公文包，他便神色隱晦地從周揚那張淡然的臉上移開目光，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他走得很快，幾乎是一路小跑，在拐角處驀地停下，狠狠地喘了口氣。
    “這小子……還真是咬定了不放鬆。”
    他低低咕噥了一句，隨後深吸一口氣。
    整理了下衣領和領帶，才重新邁步往回走。
    他腳下有些踉蹌，心中卻隱隱覺得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現在雖然是有了些許突破口。
    但他卻老是感覺到，想要因此破局的話，還是有些難啊！
    腦中胡思亂想之際，八字胡律師回到了自己和李娜一行人所在的休息室。
    幾乎就在他踏進門檻的同時，休庭的鈴聲也響了起來。
    時間緊迫，來不及多說任何廢話，他立刻拽著李娜回到了法庭。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八字胡律師湊近李娜。
    壓低聲音飛快地將剛才和周揚的對話內容告知了她。
    “李小姐，事情就是這樣，程新那小子不收錢。”
    “而周揚更是咬死了不肯鬆口。”
    “隻有您公開道歉，他才肯簽諒解書。”
    “公開道歉？我給他道歉？他算個什麽東西？！”
    聞聽此言，李娜杏眼圓睜，強迫自己壓低了聲音。
    要不是顧忌著周圍還有其他人，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八字胡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解釋道。
    “李小姐息怒！我也是沒辦法啊！”
    “那小子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程新那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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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新？程新怎麽了？”
    “你連個程新都搞不定？”
    “我爸每年花那麽多錢養你們這群廢物，關鍵時刻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隻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李娜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語氣裏充滿了鄙夷。
    八字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反駁，隻能低聲下氣地賠笑道。
    “李小姐，程新那邊……情況特殊。”
    “現在我們法界的一位泰山級別的人物開始在關注著他，我們不好用強……”
    “特殊？我看你是幹什麽吃的！”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總之，我絕不可能給那個鄉巴佬道歉！”
    “讓我給一個下等人低頭，他做夢！”
    李娜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八字胡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叫苦不迭，卻又無可奈何。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娜的臉色，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那……李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要麽讓那個小子閉嘴，要麽……”
    李娜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眼神中閃過陰狠。
    “讓他永遠閉嘴！”
    八字胡心頭一震，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知道，李娜這是動了真格的了。
    “這……這恐怕不太好吧，李小姐，如果鬧出人命……”
    八字胡有些猶豫，他雖然唯利是圖。
    但也知道有些底線是不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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