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程新勾了勾唇角。
    “劉律師這一套嘛，我見得多了。打理那些在法律邊緣行走的玩家，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牟利。如果這事真是他背後搞的，那就變得有意思了。”
    他語調一頓，眼神沉了些。
    “不過，這事絕不會隻止於劉某一個人。能牽著這條線的，還得是更大的局。”
    趙剛一拍桌子，聲音明顯激動起來。
    “聽你的意思，這就是才剛開場？那我接著深挖劉律師！他這關係網上的花樣，我有的是辦法透個底朝天。”
    程新抬手擺了擺。
    “先別猴急。劉某已經露了馬腳，說明他們按捺不住了。咱們呢，靜觀其變。他露一分咱接一寸，別讓他覺著跟我們在下棋。”
    說著，他重新把目光落在手上的幾份文件上。
    “還有些問題，總得留些時間來對上。”
    他頓了頓，語氣寒涼起來。
    “你繼續盯著，但不能吵醒蛇窩。”
    趙剛立刻點頭，神態認真。
    “行！我明白分寸。”
    ……
    李天宏出了程新事務所那叫一個氣衝衝，就差沒撞飛路人回到公司。
    一進辦公室，他嗓門直接拉到頂。
    “趕緊，全給我到會議室開會！所有財務部的，一個別想少！”
    財務部門的員工還納悶呢，不敢遲疑，個個匆匆放下手裏的活敢情是衝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李天宏重重地將律師函拍到桌麵上，手下們全都被震得心裏發顫。
    “現在，立刻！馬上！把公司所有賬目給我梳理一遍！不論是收入還是支出，哪怕是幾毛錢的零頭，都不許漏！”
    他的聲音拔至最高。
    “特別是那些動過手腳的賬目，每一筆的細節給我標出來清楚點，聽到沒有！”
    財務主管支支吾吾地開口。
    “可是……李總，這些賬本量太大，短時間內可能來不及整理……”
    “來不及？”
    李天宏猛地一拍桌子。
    “銀行都已經給我們扣上洗錢嫌疑的大帽子了！等警察來把人帶走，你可就‘來得及’了！”
    會議室瞬間安靜得隻剩沉重的呼吸聲，財務主管臉上血色全褪。
    沒人敢再多說一句。
    李天宏掃了一眼眾人。
    “今晚，全體加班！賬目梳理不清楚別想離開公司！記住，出了任何岔子，別怪我下手不講情麵！”
    財務部的人一個個低頭抱著文件夾，慌忙離開會議室回自己的工位處理賬目。
    會議室內頓時冷清，桌子上的文件堆零零落落，看著都讓人心煩。
    李天宏使勁揉了揉額角，似乎想讓混亂的思緒安靜片刻。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公司賬目裏的那些“操作”本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但如今卻成了追著咬人的狗。
    那些規避稅務的手段，常年使用的潛規則，此刻全變成了埋在他腳下隨時可能炸裂的雷。
    天色轉深時，疲憊到走路都要扶牆的財務主管拿著幾份厚厚的文件終於找到他，把資料遞到桌上。
    “李總，這些賬目整理出來了一部分……”
    李天宏翻開文件。
    “高風險內容，單獨列個表，將資料發到我郵箱，我找人再過一遍。”
    他說完，疲憊地擺了擺手。財務主管點頭哈腰地下去繼續處理，辦公室再一次恢複冷寂。
    ……
    程新坐在辦公桌前，目光定在電腦屏幕上。
    那封解密後的郵件愈發刺人眼，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郵件裏是偽造的財務數據，還附帶著完整的資金流轉路線。
    數據精確到每筆交易時間，甚至還對接到了境外的空殼公司。
    無論是銀行風控，還是監管調查，這些“證據”都能瞬間引爆。
    趙剛推門而入。
    “程哥！太炸了！這郵件就是鐵證，劉律師是真的黑心，直接偽造交易記錄，硬拿李天宏做靶子！”
    程新表情平靜如水。
    “這麽煽的人證物證，雖然勁兒夠大，但一封郵件可定不了死罪。”
    他的眉頭稍稍皺起。
    “不過這不簡單，它說明對方細節處理得熟練至極。”
    趙剛正想繼續說話，程新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按下接聽鍵。
    “什麽事？”
    電話那頭，蘇沐語速飛快地匯報。
    “程新，線人截了篇通稿！直接指控李天宏公司是洗錢平台！自媒體的內容，寫得跟實錘一模一樣，有細節、有時間，搞出來妥妥讓李天宏栽跟頭！”
    程新皺緊眉。
    “具體情況？”
    “稿子裏連賬目數據都搬上來了，劉律師拽上媒體壓製輿論，像是打算先靠風輿把李天宏逼到牆角，再順手脫身。動作實在太快，稿子估計今天或者明早就會上線。”
    程新一聽眼珠轉了轉，幹脆下令。
    “拖住通稿！先延後發布，爭取點時間。趙剛會調劉律師的藏貨，我們有辦法摸到漏洞。”
    蘇沐立刻應聲。
    “明白！我去安排線人。”
    掛斷電話後，程新轉頭對趙剛補充道：“兩條路，一盯郵件裏的境外賬戶，二跟住輿論與媒體的關係鏈，看誰在指揮。”
    趙剛當即表示。
    “明白，我馬上著手。”
    程新輕敲桌麵。
    “那劉律師，他以為掌控全局，我們就讓他遭殃。”
    蘇沐掛斷電話後，翻通訊錄，找到她信任的記者陳鋆，撥打過去。
    陳鋆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
    “蘇姐，咋回事兒？”
    “急事！盯住即將發布的通稿。”
    蘇沐透出些許壓力。
    “內容是李天宏公司洗錢，我想知道哪個自媒體主導，也要查幕後指使。”
    陳鋆的嗅覺被激活，迅速回應。
    “明白了！但是啥時候上線？你有多少內容？”
    蘇沐簡要講述截獲信息，補充道：“線人稱稿子最遲明早發布，動作很快，我們得抓緊行動。”
    “搞定！認識幾個圈內編輯，或許能找線索。然而，若涉及洗錢這種敏感話題，幕後投入可能不少，需動用更深資源。”
    陳鋆審慎提醒。
    蘇沐果斷回應。
    “資源不是問題，我隻要結果。”
    陳鋆在掛電話前承諾出手。
    ……
    第二天上午，劉律師準時來到張恩的辦公室，手裏提著一個裝滿文件的公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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