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紮進皮肉，劉律師嚇得連看清來人都來不及。
    疼得麻木時，他似乎瞥見了黑衣人衣領上的銀色玫瑰胸針。
    眼前逐漸模糊，血珠滴在睫毛上，讓他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模糊了。
    地上的手機震動個不停，屏幕亮了又滅。
    程新的聲音從揚聲器裏飄來。
    “劉律師？還在嗎？”
    然而，那邊已經沒了回應。
    程新抬頭盯著手機屏幕上孤零零的紅色通話結束點，手指無意識敲著桌麵。
    門突然被推開，趙剛拎著雜誌進來了。
    “新哥！這份《律政前沿》有篇關於證據鏈漏洞的，你要不要看看？”
    然而，說話間他一抬眼，立馬止步。
    “新哥，你這是要去幹啥啊？”
    程新站在門旁，手剛搭在門把上。
    “出事了。劉律師三分鍾前打電話來說，有人要殺他。”
    趙剛看了他一眼，開口諷刺道：“那家夥上個月法庭上還死懟您呢，現在倒想起求救了？這人啊，當時怎麽就沒想到後果呢！”
    程新沒搭理他的吐槽，隻冷冷開口。
    “把他最後通話的基站定位查出來，趕緊。”
    話剛出口，他眼睛瞄到趙剛的虎口處一道淺淺的擦傷，於是直接問了句。
    “你手怎麽受傷了？”
    趙剛目光飄向一旁。
    “嗐，逮人時候掙紮得蹭破的。昨兒晚上陪黃隊演了場捉拿戲嘛。”
    手指飛快劃動屏幕，然後屏幕顯示出信息。
    “經緯路老舊家屬院，三號樓。”
    “聯係黃隊，帶人去現場。”
    程新的話幹脆利落，說完隨手扯鬆了領帶。
    沒有半點猶豫，他轉身出了門。
    趙剛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啥都沒有說。
    程新駕車飛速拐入小區，車頭一轉便停在三號樓的樓下。
    “就是這樓。”
    他抬手指著一扇鏽掉了半邊的鐵門，黃隊的車停在附近。
    “在七點鍾方向。”
    鐵門旁已經拉起警戒線，黃隊蹲在單元門口。
    聽到動靜，他扭過頭看向程新，語氣裏帶著一點打趣。
    “程律師果然來得夠快啊！”
    “劉律師怎麽樣？”
    程新迅速鑽過警戒線，目光落在黃隊身上。
    黃隊一臉倦意，黑眼圈掛在眼下的青色特別明顯。
    “法醫說，刀從第四肋間直接刺進肺動脈，就這麽一刀，保命根本沒戲。”
    他慢慢站起來，一邊抬手揉了揉膝蓋。
    “凶手身高至少一米八五，還慣用左手。用的匕首少說也有三十厘米長度，雙刃那種。”
    話音未落，趙剛突然倒抽一口氣，一抬眼，目光鎖在三樓窗框邊的刮痕上。
    “新哥，你看那兒——”
    程新的視線順勢跟過去，眼神一驚。
    “上樓看看。”
    剛邁出一步，黃隊一把拉住程新的手臂。
    “屍體現場血濺了一牆，你真要上去？”
    程新沒回答，腳步已經抬了起來。
    趙剛聞言笑著，露出兩顆虎牙喊道：“黃隊，您還不了解新哥？這種事他能慫嗎？”
    一步一步踏上樓梯，空氣裏血腥味越來越濃。
    拐到三樓盡頭，程新停在302號房門口，掃了一眼四周。
    門框上的血跡呈放射狀，噴濺痕跡直逼眼球。
    趙剛突然蹲到牆角，手指摳了一下，掏出一片銀白色纖維物。
    “這東西……”
    黃隊挪過來，嘀咕了一句。
    “看樣子像是訂製貨？”
    程新用鑷子輕輕夾起胸針，目光停在那玫瑰花瓣的邊緣上。
    羅馬數字“”藏在金屬的細縫間，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他把胸針裝進證物袋裏，低頭思量著。
    黃隊叼著煙問了一句。
    “監控組反饋了，硬盤全被強磁場幹擾得癱瘓了。”
    說話間，他捏了捏煙。
    “嘖，這群家夥技術越來越猖狂了，還玩這種黑科技！”
    突然，樓梯拐角處探出個腦袋。
    是趙剛。
    “新哥！情況來了！”
    他一邊喊，一邊用飛毛腿衝了下來。
    “這樓四個出入口的攝像頭，全在案發前兩小時一起陣亡。別告訴我這沒內鬼，我打包票！”
    趙剛停住腳那刻，趕緊補了一句。
    “不信？那我現場吃了黃隊的煙灰缸給你們看！”
    黃隊擺出要踹人的姿勢，剛提腳就被程新橫身擋了一下。
    程新低頭捏著證物袋的邊角，遲疑地問道。
    “血跡噴濺軌跡有點…嘶，奇怪？”
    “嗯？啥情況？”
    黃隊煙頭一抖，差點燒著手。
    “動脈破裂時，血壓通常是120毫米汞柱。”
    程新指著牆上的血跡，一邊說一邊劃拉。
    “按理說，這噴濺距離能超兩米以上，但是——”
    他伸手點了一下其中一道弧線。
    “這血跡到了一點五米處，硬生生被切斷了。”
    鋼筆往上一指，停在天花板高處。
    “像是被啥東西擋過一截似的。”
    說完，程新翻出證物袋裏的玫瑰胸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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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東西立刻去查一下。”
    胸針袋被遞到趙剛手裏，還帶著句話。
    “趕時間，抓緊。”
    趙剛掃了一眼胸針。
    “嘖，敢情這做工，繞一圈都夠騷的了。”
    他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解碼器，啪地按在了證物袋上。
    屏幕上數據滾動得像瀑布，密密麻麻。
    “三分鍾，別催。新哥你稍等。”
    黃隊靠牆抽煙，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了句。
    “欸，小子，這玩意兒哪搞來的？軍用級的東西吧？”
    趙剛頭都沒抬，隨口丟了句。
    “多多上九塊九包郵的爆款呐。”
    “搞定！我真牛逼。”
    趙剛嘩啦啦地翻動設備。
    “荊棘鳥工作室，就在建國路77號。他們是全市唯一用液態金屬做胸針模具的店。”
    程新拿起外套，風風火火地往外衝。
    邊跑還不忘回頭叮囑了句。
    “黃隊，這裏交給你了！”
    剛到樓梯拐角，他猛地停了下腳步，回身補了句。
    “別錯過天花板夾層，那血跡有問題。”
    黃隊摁滅煙，隨手把煙頭往防火栓上一擱。
    “熱成像儀已經叫痕檢科的人帶過來了，放心吧。”
    他摸出車鑰匙，往程新手裏一拋。
    “用我的車吧。後座有‘物件’，該拿就拿。”
    程新抓起鑰匙，帶著趙剛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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