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師，這邊請。”
    一名似乎是主管模樣的黑衣人從不遠處快步走來。
    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但眼神卻透著一絲審視。
    程新點了點頭，跟在那人身後。
    七拐八繞之後，黑衣人在一扇厚重的紅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程新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了門。
    門內是一個極為寬敞的辦公室，或者說，更像是一個頂級的私人會客廳。
    巨大的落地窗將整個江市最繁華的江景盡收眼底，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室內的裝潢低調而奢華，每一件家具，每一處擺設，都透著不凡的品味和財力。
    而在房間最中央，正對著落地窗的位置。
    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手中正端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似乎是威士忌。
    聽到開門聲，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程新的瞳孔微微一縮。
    眼前的男子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身著剪裁合體的定製西裝。
    鼻梁上架著一副精致的金絲半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溫和。
    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儒雅沉穩的氣質。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既不顯得過分熱情，也不至於拒人千裏，一切都恰到好處。
    程新幾乎在瞬間就認出了他。
    或者說，在江市的法律圈，不認識這張臉的人，恐怕不多。
    天啟律師事務所的頂級合夥人之一。
    同時也是天啟背後最重要的投資方之一——顧家的大少，顧一辰。
    “顧少。”
    程新率先開口。
    顧一辰微微頷首，臉上笑容不改。
    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房間內原本侍立在角落的幾名黑衣保鏢。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顧少。”
    保鏢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門。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了程新和顧一辰兩人。
    “稀客啊，程大律師。”
    顧一辰放下手中的酒杯，邁著從容的步子朝程新走來，伸出手。
    “久仰大名，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程新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
    “顧少客氣了。”
    “來，程律師，別站著。”
    顧一辰像是招待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熱情地拉著程新的手臂，引他走向那片視野絕佳的落地窗。
    “看看我這兒怎麽樣？這視野，在整個江市，也找不出幾處能比得上的吧？”
    他語氣輕鬆，帶著幾分自得，手指輕輕一點窗外。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排列在腳下，黃浦江如同一條玉帶蜿蜒流淌，遠處的天際線與江麵融為一體。
    不得不說，與他那間還在裝修，甚至可以說有些“小破”的新程律所相比，這裏簡直是雲端之上的宮殿。
    包攬了江市最頂級的繁華與風景。
    也象征著無可匹敵的權勢與地位。
    程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從窗外的盛景收回。
    落回到顧一辰帶著笑意的臉上。
    “顧少這是……特地請我來，跟我炫富嗎？”
    顧一辰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
    他鬆開程新的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鏡片後的目光似乎能洞察人心。
    “程律師，你就隻有這點感想嗎？”
    不等程新回答，顧一辰便轉身走向房間中央那套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
    優雅地坐了下來。他抬手示意程新。
    “坐。”
    隨後，他親自拿起茶幾上早已備好的精致茶具。
    行雲流水般地為程新斟了一杯澄黃透亮的茶水，嫋嫋茶香瞬間彌漫開來。
    “這可是上好的大紅袍，嚐嚐。”
    顧一辰將茶杯推到程新麵前，深邃的目光再次鎖定了他。
    “程律師，江景看也看了，茶也品了，就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嗎？”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
    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比如……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
    程新接過那杯澄黃透亮的茶水，杯壁溫熱，觸手細膩。
    他輕輕抿了一口。
    茶香醇厚，在舌尖打了個轉，順著喉嚨滑下，留下悠長的餘韻。
    的確是好茶。
    顧家的底蘊，從這待客的細節便可見一斑。
    隻是，這香氣似乎並不能沁入程新的心脾。
    他放下茶杯，杯底與名貴的梨花木茶幾碰撞，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顧大少是要投資嗎？”
    程新開口。
    他沒有直接回應那句充滿誘惑力的問話。
    顧一辰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微微向後靠，讓自己更舒服地陷入柔軟的沙發裏，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
    “投資？”
    他輕笑一聲。
    “程律師，格局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無所謂投資不投資。隻要你程新點頭，別說區區資金，就是整個天啟律師事務所，拱手相送，也不是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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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
    仿佛天啟這樣在江市呼風喚雨的頂尖律所。
    在他顧一辰眼中，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意贈予的玩物。
    程新眉梢微挑，依舊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地看著顧一辰，等著他的下文。
    顧一辰似乎很滿意程新的這份“耐心”。
    他站起身，踱步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繁華的都市。
    “程律師，你看到了嗎？這下麵，是整個江市。”
    他伸手指著下方。
    “在這裏，我們擁有整個江市，不，全國最頂尖、最全麵的法律資源。我說句不好聽的，隻要你成了我們的人，就算是你當街……”
    他頓了頓，側過頭。
    “……當街宰了個人，天啟，或者說我顧家，都能讓你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
    他的聲音不高。
    “整個城市，都將為你服務。所有的規則，都將為你讓路。”
    顧一辰轉過身，重新看向程新。
    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鷹。
    “怎麽樣，程律師，這份誠意，這份誘惑力，夠大嗎？”
    空氣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但辦公室內的氣氛卻驟然緊張起來。
    程新靜靜地聽著顧一辰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
    臉上的肌肉才微微動了動。
    “噗嗤——”
    一聲壓抑不住的笑聲，清晰地在安靜的辦公室內響起。
    程新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先是低低地笑，接著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肩膀也跟著微微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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