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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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張口就來問寒川他身邊那位男子是不是沈鈺,這不明擺著告訴他,自己覺得沈鈺會複活,亦或是做了什麽能讓他複活的事麽?
且聽他這般質問的語氣,很明顯,無塵之境內的那一部分魂魄,一定還在派中完好無缺,而自己的行為無疑是自露馬腳,自毀長城。
媽的!大意了!
“是我又如何?”可事到如今,沈駿也無法挽救,他心一橫,幹脆破罐子破摔,硬著頭皮繼續威脅道:“我大可以說是他自行破除了封印,若我想摘幹淨,我有的是法子可以讓自己置身事外。而你不同,你窩藏包庇,甚至還與其為伍,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你試試”,寒川微眯起眼,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聲調從容不迫,薄唇一啟一合:“別忘了,他複活是因為你,我有足夠的能力,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尤其是你。不止如此,有膽量的都能來試試,我定會成雙成倍的還回去,我說到,做到。”
“是我又如何!?”沈駿忍無可忍的緊握起拳頭,為了不生動靜,他隱忍的砸在了桌上,鼻翼微擴,紅溫上了臉,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在宗主之位的信物上,不知下了何毒!他害我這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生不如死!”
寒川再度挑了挑眉:“………”
“寒雪盡,我領你是條漢子,敢作敢當”,沈駿又接著說道:“可他對這人世,對周遭好友,上輩子都做了些什麽,你自當比我更清楚!你們當年明明已經交惡了,為何十年後你又變了!?他謀權篡位,習修魔道,把整個修真界攪得雞犬不寧,他殺了這麽多人,他甚至還想破開無間地獄的封印!他殺我妻,殺你弟!你如今到底為何還要幫他!?”
“………”,寒川臉色微沉,眼簾簌簌抖動了一下,仍舊沒有做聲。
“人總不能因為喜歡,就善惡不分吧?”他將寒川的變化都看在眼裏,回想起先前遭遇的一切,沈駿微蹙起眉頭,他以為寒川能與自己共情,他又接著說:“這世間比他好的男子比比皆是,沒必要如此執迷不悟,你此番助紂為虐,與幫凶有何不同?”
“所以你複活他”,可寒川似乎卻聽見了另一層意思,他淡聲問道:“是因為你所說的,毒?”
“是”,沈駿吸了吸鼻子,正了正神色,他坦白了一切,說道:“我就是想問清楚,我沈澗渂到底哪裏對不起他,他的命是我給的,我父母待他。比待我這個親兒子還要好,我母親為了救他,就連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我父親更是在臨死前,最後要見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不肯悔改,甚至變本加厲!甚至為了不讓我繼承宗主之位,還在信物上用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沒料到沈鈺竟是被沈駿給複活的,但其實也應該在意料之中,他對他恨之入骨,又怎會甘願讓他輕而易舉的死去。
“他人在哪?”沈駿已經不想在等了,見他沉默,於是他便直截了當的說:“待我將此事解決後,我便親自送他回混沌中,就當他從未出現過。”
“時雨”,寒川忽然問道:“與你有何關係?”
“你說什麽?”沈駿微蹙起眉,有些茫然的反問道:“什麽雨?”
“無事”,他回答不上,寒川便不打算多問,淡聲道:“隨口一問。”
看來他與時雨並不相識,既不相識,他又怎會在他身上複活沈鈺?
且據他所知,時雨應該是未曾踏足過陽城才對,而沈駿身為北方人,平素也幾乎也不會來南方,難不成……真正讓沈鈺複活的,並不是他?
“二宗主”,看著寒川始終不願表明態度,沈駿有些急了,他眸光微閃,苦口婆心的勸解道:“你別執迷不悟了行嗎?若不是他,我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嗎?若不是他,你會失去寒河嗎?今日種種皆是因為他……”
“我隻告訴你”,寒川終於開口打斷了他,言簡意賅的說道:“不是他。”
沈駿明顯一愣,腦子嗡一下蒙了,他僵硬的張了張口,唇瓣翕動,喃喃道:“為,為何?”
“我信他”,寒川依舊言簡意賅,極黑的眸子與自己平靜的對視著,眼裏滿是篤定,他沉聲道:“初澤也絕非他所殺,至於你說的毒,我也堅信不是他所為。你怎麽想與我無關,但我信他。”
瞳仁微縮,沈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有些發虛,他問道:“你什麽意思?”
他怎麽都沒料到寒川會是這個態度,十年前在無盡門討伐周淮之時,兩人明明已經交惡,甚至還打了一場。
在那之後兩人便徹底斷了聯係,而再次相見時,卻是以他親手將沈鈺重傷,後由寒峰親自將沈鈺押送至十二嶼,至此,才算了結。
而在那之後寒川便消失了,一直以為他也如自己般痛恨著沈鈺,不曾想,他今日居然還會說出這種話……
“字麵意思”,明明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沈駿卻能明顯感受到,他眉宇間覆上了一層寒意,冷淡的聲調裏,透著一絲威脅,“人我不可能給你,你也最好別有多餘的心思,你該知曉我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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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駿的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嘴角也不受控製的抽了抽,無端感受到一陣詭異的寒意,寬袖下的手也用力攥緊了拳頭。
沈鈺把藥送到後並未離開,而是躲了起來,一直在暗地裏對著玄霄進行著大搜查,如今他完全沒有任何線索頭緒,但既然得此機會能來到晏海的住所,他定然隻能從此處開始。
畢竟他身為宗主,玄霄內有可能會放置他認為重要的東西,而這個重要的東西,也很有可能會有鎮壓自己魂魄的鑰匙,之類的東西。
不過玄霄內部狀況倒是有些古怪,沈鈺在此處逗留了已有小半個時辰了,但身為宗主的晏海,在他的住所玄霄,幾乎看不見有走動的仆從。
尤其是此刻入夜後,院內外更是一片死寂,不過這可能也和他性子有關,就比如說寒川,雖然靜雪閣不如玄霄大吧,但靜雪閣可比玄霄靜多了,畢竟寒川不讓人伺候,身邊更是一個仆從都沒有。
與之相比,這裏的狀況其實還好一點,起碼沈鈺來送藥時,還能見到幾個零星的人。
但上輩子沈鈺與晏海接觸的不多,所以並不了解此人的脾性,隻記得他脾氣有點爆,除此之外別的就不清楚了。
沈鈺把主殿左右兩側的偏殿全翻了一遍,但什麽都沒找到,裏麵也都是些老舊物件,什麽兵器啊,珠寶啊,衣著,老舊家具之類的。
不過雖然老舊,但內部卻幹淨的連點灰都沒有,看來平日裏晏海還是會精心打理這些東西,主要殿宇沈鈺沒敢進入。因為那裏候著位家仆,且他對十二嶼的了解實在是太淺,再加上他記得二劍晏竹與晏海是共存亡的關係,所以他一般都會守在晏海身邊。
就跟晏濤與晏凱一樣,總會同時出現。所以為避免打草驚蛇,沈鈺決定先返回,與寒川商議一番後再做下一步決定。
畢竟自己所有的魂魄中,就屬十二嶼的最難拿回,要不是出發前正好趕上了十二嶼舉辦雅集,否則這個地方一定會被放置到最後。
沈鈺輕輕的推開了偏殿的門,鬼鬼祟祟的探出腦袋,左右環顧了一番,確認周圍無人後,他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又小心翼翼的把門合上。
隨後他便找了條偏僻的小路,朝著岸邊前行,由於玄霄內實在是靜得出奇,這令他莫名地感到一絲不安,且他所走的小道上由於偏僻,再加上周邊種了些樹,被它們這麽一擋,所以燈光也非常昏暗。
沈鈺用了最快的速度,也將腳步放置最輕,他甚至不時還會東張西望,警惕著自己有無被人跟上,神經緊繃著一刻也不敢鬆開。
前方到了一個拐彎處,“咚”一聲悶響,沈鈺迎麵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腦瓜當場“嗡”了一下,而那些緊繃著的神經也就此斷開。
“什,什麽……”可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緊跟著他明顯感覺到,有人朝自己撲了過來,衣袍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下一秒,一個略微有些骨感的下巴便擱在了自己的肩上,而沈鈺也下意識地抬手就要推人。
“晏!”,撲麵而來就是一股子濃厚的酒氣,這熟悉的體魄,熟悉的衣著,不是玄霄的主人晏海還能是誰?沈鈺反應極快,他在電光火石之間,立馬就明白了一切,趕忙改了口,聲調有些發虛的說道:“晏宗主。”
“扶一下”,晏海似是喝多了,他順勢又將手搭在了沈鈺的另一邊肩上,他把整個人都掛在了沈鈺身上,口中還含糊不清的說道:“扶我回去……休息。”
“哦,好”,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進正殿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沈鈺在暗地裏勾起了嘴角,隨後用了些力轉過身,扶著人便朝正殿走去,他溫聲道:“奴才領命。”
終於得以正大光明的來到正殿門口,而在那候著的家仆,在見到晏海的第一眼起,他便滿臉無奈的說道:“我的好宗主,您怎麽又喝了這麽些酒?”
沈鈺此刻並沒有蒙麵,他微低著頭,對這位家仆解釋道:“奴才送宗主回來休息。”
“辛苦了”,這位家仆立馬將門推開,隨後又說道:“快,快進去吧,我去拿醒酒湯。”
隨後沈鈺便扶著晃晃蕩蕩的晏海走了進去,該說不說這家夥醉的真厲害,走個路就跟打醉拳似的,沒有一步是好好走的。且他還死沉,遠看時明明與寒川差不太多,可如今才發覺還是晏海更勝一籌。
直至把人放在軟榻上時,沈鈺的額間已然沁出了一層薄汗,他看著癱倒在軟榻上的晏海,心裏暗戳戳的想著,待會得在醒酒湯中再兌些迷藥,讓他睡得更徹底。
那位家仆手腳還挺快,估計是一早料到晏海會酩酊大醉,所以醒酒湯便提前準備好了。
他端著醒酒湯走了進來,可就在他與沈鈺四目相交的那一瞬,他明顯就愣住了,可能是心事太重的緣故,所以沈鈺並未感覺到異常。
“要不給我吧?”,他對那位家仆說道:“我來伺候宗主服用。”
“額,這……”,晏溪沒料到還能再見到此人,不知所措的他立馬就朝晏海看去,晏海雖是一副爛醉的模樣,可就在自己看向他的那一刻,他便立馬掀起眼簾,給了自己一個眼神,隨後領悟了的晏溪,便把醒酒湯雙手奉上,說道:“既如此,那便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鈺奸計得逞,他微微一笑,把托盤接了過來,溫聲道:“為宗主效勞,是奴才的本分。”
隨著“吱呀”一聲響,寢殿的門就此被合上,此刻殿內便隻剩自己與晏海兩人,沈鈺一拂袖,在一個轉身之際,細微的粉末便飄飄然落入了碗中。
他來到晏海身邊坐下,掐著嗓子對晏海說道:“奴才來服侍宗主用湯。”
晏海並未睜眼,他倚靠在軟枕上,眉頭微微蹙起,臉頰泛紅,看上去似乎醉的很難受,對於沈鈺的話,他也隻是強撐著微微頷了頷首。
沈鈺在舀湯之前,還刻意將勺子戳進碗裏攪拌了一番,讓迷藥徹底與醒酒湯融為一體,隨後才舀起一勺湯,敷衍性的吹了吹,這才遞到了晏海唇邊。
“宗主”,沈鈺提醒道:“把它喝了你會好受些。”
晏海這才努力睜開了眼皮,他眸光朦朧,眼簾半闔,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沈鈺身上,而這也使得他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虛。
“不喝”,晏海疲憊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微喘著氣,努力的說道:“你不是,我,我派中之人。”
喲喲喲,這大個子還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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