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居然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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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宏誌是魔都交大材料科學與工程係的直博生,導師是那個領域最傑出的院士。
    他博士期間成果很突出,發表了好幾篇高水平論文。
    去年博士畢業後,我們學校是把他作為特聘副教授引進過來的。
    當然,也給了不錯的科研啟動經費和待遇,算是學院重點培養的青年骨幹。
    說起來,他和倩倩算是同事,隻是在不同學院。
    後來我悄悄打聽了一下,兩人是在學校裏組織的一次活動中認識的。”
    說完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楊懷瑾覺得自己私下打聽年輕老師的八卦多少有點奇怪。
    介紹完男方的學術背景,楊懷瑾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考量。
    最終還是決定和盤托出,聲音壓得更低:
    “至於家庭情況......我因為有些好奇,也通過一些老關係側麵了解了一下。
    他父親是王科才,就是我們蓉城市政府分管工業、財政、國資這些核心部門的常務副市長,是市裏的實權人物之一。
    母親在水電十局擔任工會主席,也是體製內的幹部。”
    說出這些敏感信息時,楊懷瑾內心是頗為矛盾的。
    一方麵,他覺得自己一個長輩,去打聽並傳遞晚輩的隱私和家庭背景,頗有“背後議論”和“告密”之嫌,有失身份;
    另一方麵,他深知以陳默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影響力,其唯一的親妹妹選擇伴侶,這絕非單純的個人感情問題,牽涉的可能因素太多。
    他覺得自己有責任,也必須將所了解的情況,毫無保留地告知陳默,以便他做出判斷和應對。
    然而,陳默的反應再次讓楊懷瑾感到意外。
    聽到“常務副市長”這個頭銜,陳默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既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有流露出任何評估或算計的神色,仿佛這隻是描述中一個普通的信息點。
    實際上這位王副市長他見過不止一次,而且對於現階段的他而言,省會城市的正廳級常務副市長已經有些和他不對等了。
    當然,這些不重要。
    他更關心的,顯然是更本質的東西。
    “王老師本人性格怎麽樣?為人處世方麵,您接觸過或者聽說過嗎?”
    陳默問道,目光清澈,帶著純粹的關切,焦點完全放在了“人”本身。
    楊懷瑾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陳默的側重點,心中不禁對這位學生的格局和心性更為歎服。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盡量客觀地評價:
    “接觸不多,但在學校幾次青年教師的活動中見過,也聽材料學院的同事提起過。
    普遍反映是,小夥子為人比較踏實、低調,不張揚。
    很有學術天賦,也很勤奮,是真心熱愛科研、想做點事情的人。
    平時在院裏待人接物也挺謙和,沒什麽架子,跟同事關係處得不錯。
    至少從表麵上看,是個品行端正、積極上進的年輕人,不像有些官宦子弟那樣浮誇。”
    陳默認真聽著,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甚至還有心情開起了玩笑: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妹夫”人選。
    倩倩也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隻要對方人品可靠,真心待她,兩情相悅,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家庭條件如何,不在我的考量範圍之內。”
    他再次舉起酒杯,這一次,是鄭重地向楊懷瑾表達感謝:
    “楊老師,非常感謝您告訴我這些,更感謝您對倩倩像自家孩子一樣的關心和愛護。
    這些本該是我們自家人留意的事情,還勞您如此費心,甚至因此感到為難,實在讓我過意不去。
    您這份心意,我記在心裏了。”
    陳默這番真誠而不失分寸的話語,徹底消解了楊懷瑾心中最後那點“告狀”的不安和糾結。
    他感到一陣輕鬆,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連忙舉杯,由衷地說:
    “應該的,應該的!
    倩倩就像我自己的侄女一樣,能看到她找到好的歸宿,我們做長輩的,比什麽都高興。”
    一旁的楊釗也趕緊舉杯,心中對陳默的為人處世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位師兄,兩句話就能把自己父親心中的那點“糾結”打散,哄得父親賊拉開心。
    當然,最讓他佩服的是陳總身處權力和財富的頂峰,卻能如此平和理性地處理家事。
    關注點始終落在最基本的人品和情感上,這份通透和豁達,遠非常人所能及。
    這場小範圍的家宴,在和諧又充滿人情味的氣氛中接近尾聲。
    又閑談了片刻,陳默見時間不早,便起身告辭,父子二人卻堅持要把陳默送到門口。
    “陳總,您放心,汽車內容這塊,我們一定會當成重中之重來做精做深!”
    臨別的時候楊釗再次表態。
    “有心了。”陳默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閃光文化的未來,在你們自己手上。”
    楊懷瑾則握著陳默的手:“陳默,有空常來學校坐坐,就當回家看看,我們李校長都念叨你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定,老師您保重身體。”陳默真誠地回應。
    父子倆看著陳默的背影悄然消失在浣花溪畔的夜色中,這才轉身返回。
    另一邊的陳默從會所出來,夜風迎麵一撲,酒意便散了兩分。
    這風是浣花溪九月的風,涼絲絲的,帶著點潮潤的草木氣,像被人用軟綢子在臉上輕輕揩了一把。
    在這樣晴朗又涼爽的夏夜,走路回去倒是正好。
    沿河的青石板路被路燈照著,泛著些潮潤的光。
    燈光是昏黃溫存的,透過香樟樹的枝葉漏下來,在地上灑些碎銀子似的斑駁影兒。
    偶爾有車駛過,車燈雪亮地一掃,把樹影、欄杆影都攪動起來,像忽地掀開一幅流動的墨畫,旋即又歸於寧靜。
    湖對岸高樓的燈火,遠遠地,一團一團,倒映在黑黢黢的水裏,隨著水波微微地晃,恍恍惚惚的,像是許多眯著的眼。
    他走得不快,兩手閑閑地插在褲袋裏。
    空氣裏有種好聞的味道,是泥土被夜氣浸潤後發出的微腥,混著晚香玉那甜得有些發膩的香氣。
    路旁草叢裏,秋蟲叫得正歡,唧唧唧的,聲音清亮而幹淨。
    不像夏日那般焦躁,反倒是像是給這夜色打著均勻而安逸的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