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布唐樓的黴味混合著新鮮刷的桐油味，梁以涵蹲在三樓拐角處，手機電筒照亮牆縫裏半截褪色的紅繩。劉旖諾踮著腳去夠晾衣架上的鐵皮匣子，兒童手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媽媽，匣子在發燙！"
    銅匣子表麵布滿銅綠，鎖孔形狀像枚放大的戒指。梁以涵摸出劉廂留下的婚戒，戒圈內側的劃痕與鎖孔紋路完全契合。當她把戒指嵌入鎖眼的刹那，樓下傳來李黎標誌性的大嗓門："老鐵們快看！這牆皮會吃硬幣！"
    直播畫麵裏，李黎正在用硬幣刮擦易世坊外牆。剝落的石灰粉中露出成排細密的銅管，硬幣卡在某個節點時，整麵牆突然傳出了齒輪轉動的悶響。
    段怡安的視頻電話切進來時，梁以涵剛打開銅匣子，匣子裏麵躺著本泛黃的《廣式茶點手劄》，書頁間夾著半張1998年的碼頭貨單。
    "貨單編號對應著林氏集團的加密檔案。"段怡安將圖片導入分析軟件，"我查到這個編碼規則，是某為早期的物流管理係統......"
    她突然頓住，視頻背景裏傳來紙張撕裂聲，劉予恬剛剛不小心把涼茶潑在了突然自燃的賬本上。
    梁以涵翻到手冊末頁，茶漬暈染的墨跡下浮現出一串針孔大小的數字。劉旖諾舉起兒童電話手表掃描，表盤上突然投射出一幅三維地圖。地圖中顯示的正是某為園區地下管道的立體模型，其中的某個節點還標注著"林"字印章。
    "諾諾別碰！"劉廂的聲音從樓道裏傳來。他胡子拉碴地倚在轉角處，工裝褲上沾滿了機油，手裏還攥著半截斷裂的銅鑰匙："那個模型會觸發..."
    話未說完，整棟唐樓突然震動起來。劉旖諾手表的投影畫麵瞬間變成鮮紅色，某為園區監控畫麵突然切入了直播間。地下車庫的承重柱正在緩緩朝外滲水，水流在監控死角漸漸匯聚成"救救我"的字樣。
    李黎的直播畫麵突然開始劇烈晃動，三百萬觀眾看到硬幣在銅管縫隙裏高頻震顫。
    彈幕裏跳出條醒目的紅色留言："那是老式通風井的應急開關！"發信人id顯示"碼頭老陳"。
    "多謝老鐵提醒！"李黎用螺絲刀撬開銅管蓋板，黴變的空氣裹著紙屑噴湧而出。某為園區地下車庫的監控視角突然切換，觀眾看到承重柱裂縫裏伸出了半隻蒼白的手。
    段怡安迅速截取畫麵進行像素分析："指甲縫有紅色漆料，是船塢維修工特有的。"她的話被劉予恬的驚呼打斷——被涼茶潑濕的賬本正在滲出褐紅色的液體，她的手機nfc功能自動識別出隱藏的電子水印。
    "是血庫的運輸記錄！"梁以涵用棉簽蘸取賬本流出的液體進行檢測，"這是1998年某生物製劑廠的冷鏈數據。"
    她突然意識到什麽，翻開手邊的《廣式茶點手劄》開始對照其中的食譜，杏仁茶的配方裏竟然混入了醫用鎮靜劑成分。
    劉廂一把奪過了女兒的手表，長按側鍵啟動安全模式。三維地圖立刻縮減成二維碼團，他用手機掃描後畫麵跳轉到某公司的內部通訊錄。
    "這應該是林摯生前的權限密鑰。"他的手指劃過屏幕上的加密通訊記錄，"這是當年地下管網驗收組的名單啊..."
    唐樓再次劇烈震動，天花板簌簌落下一片片灰塵。
    李黎的直播間突然收到一個連麥請求，對方的鏡頭正對著某為園區的一處通風井。穿工裝的男人用氣聲說："承重柱裏有東西，需要機械密碼......"連麥中的畫麵戛然而止，id顯示"碼頭老陳"已被封禁。
    段怡安調出了1998年的市政圖紙，發現銅管係統連接著地下防空洞。她將齒輪轉動聲導入音頻分析軟件，齒輪聲的波形圖竟與摩斯電碼吻合。梁以涵嚐試用婚戒齒紋來對應密碼，當戒圈卡進第三個凹槽時，劉旖諾的手表突然響起了低沉的女聲機械播報："壓力閥超限，泄洪通道開啟。"
    地下車庫的監控畫麵突然跳轉到全屏，汩汩的水流在"救救我"後麵衝出箭頭符號。彈幕瘋狂李黎："箭頭指向b2區配電箱！"
    劉予恬發現涼茶殘渣在桌麵形成了相同圖案，立刻拍照上傳雲端。
    "老鐵們，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時刻！"
    李黎扛著液壓剪衝進某為園區，臉上滿是興奮，保安追趕他的腳步聲在直播間回響。當他哢嚓一下剪斷配電箱的鎖鏈時，承重柱突然爆開了個缺口，成捆用防水布包裹的文件隨著汙水噴湧而出。
    梁以涵在翻湧的紙堆裏抓住了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劉廂正穿著工裝，正與林摯在某為園區門口合影，背景裏戴安全帽的男人，赫然是剛才連麥的"碼頭老陳"。詭異的是——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水印顯示，這是一張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當震動漸漸平息時，段怡安終於破譯了齒輪密碼。銅管係統的轉動頻率對應著貨單的編號，她將數據換算成gps坐標後指向維多裏亞港的某個浮標。劉廂摸著斷裂的銅鑰匙苦笑："這是開啟浮標艙的副鑰，主鑰應該在......"
    他話音未落，劉旖諾的手表突然彈出消息，收到了一封加密郵件。
    劉廂點開郵件後發現是是段老爺子生前錄製的視頻："1998年台風夜，我親眼看見林摯把主鑰交給..."畫麵突然被電磁幹擾，視頻突然布滿了雪花點，聲音也變成了斷斷續續的電流聲，段老爺子的最後半句話也化作刺耳的忙音。
    李黎渾身濕透地撞開易世坊大門，懷裏緊抱著沾滿油汙的密封袋。直播間觀眾聽到他劇烈的喘息："某為的排汙管直通海底，這些是近三年的水質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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