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供應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段怡安的白玉簪尖在青銅儲物櫃表麵擦出幾點火星。簪頭貔貅突然咬住櫃門把手，金屬摩擦聲驚得陳警官的警犬豎起耳朵。"這鎖芯結構..."李黎的炒勺柄端彈出一截三棱刺，在鎖眼處比劃著，"《考工記》裏記載的魚腸鎖，漢代貴族用來封存巫醫秘藥的。"
    劉廂的婚戒忽然泛起一層水霧，鉑金戒麵在冷光燈下映出詭異光斑。當青銅櫃門伴著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開啟時，二十三張泛黃的x光片如同冥幣飄落。梁以涵蹲身拾起一張，戰術匕首的刃口挑開密封袋，她的瞳孔驟然收縮，x光片中顯示的是兒童盆骨影像，髂骨位置嵌著指甲蓋大小的青銅齒輪，邊緣已經與骨痂融為一體。
    "這是諾諾最後一次骨掃描..."劉廂顫抖的手指撫過x光片右下角的時間戳，2019年9月17日，正是女兒開始喊腿疼的日子。直播間突然被彈幕淹沒，二十三位觀眾同時上傳自己的x光片，每個人的髂骨陰影裏都嵌著相同紋路的齒輪。
    段怡安的手機震動著彈出文物局通告："河道青銅樁檢測出單克隆抗體成分，與2023年上市的靶向藥吻合度99.7。"她將白玉簪抵在櫃門合頁處，簪頭貔貅口中吐出紫外線光束，照出密密麻麻的針孔，而且每個孔洞邊緣都殘留著淡綠色結晶。
    "這不是古物。"李黎的炒勺勾住通風管道的鐵絲網，拽下一串連著手環的輸液管。橡膠管裏凝固的深褐色液體散發苦腥味，他沾了點碾在指尖，"三七粉混著銅綠，是活血化瘀的古方，但..."他突然將炒勺伸向通風口，玄鐵勺麵吸附住幾片金屬碎屑，"摻了鋇餐造影劑。"
    陳警官的警犬突然狂吠著撲向牆角，犬牙撕開牆紙，露出了水泥剝落的暗格。梁以涵舉起警用紫外線燈，暗格表麵浮出用亞甲藍藥水書寫的《節葬下》片段。更駭人的是那些墨跡竟如活物般蠕動，在眾人注視下重組為易世坊的陰陽賬簿殘頁。
    "2018年3月，收王建軍五年陽壽，兌青銅觥兩件。"劉廂的婚戒掃過殘頁，戒麵投影出的文字讓直播間瞬間死寂。二十三個名字在彈幕區滾動，正是上傳x光片的觀眾id。段怡安的白玉簪突然插入通風口，簪身浮現的經絡圖亮起七個紅點，指引眾人來到排風管拐角。
    李黎的炒勺柄撬開生鏽的鐵皮，二十三枚青銅鈴鐺懸在蛛網般的發絲上。當他用勺背輕碰最外側的鈴鐺時，鈴舌震出的次聲波讓所有人太陽穴突跳。梁以涵的手機突然自動開啟心率監測，直播間觀眾的實時心跳曲線竟與聲波頻率完美重疊。
    "這是拿活人當共鳴箱！"段怡安揮簪斬向發絲，斷裂處滲出瀝青般的黏液。黏液在手機屏幕反光中顯影成契約條款，梁以涵的匕首尖挑起一滴，"乙方自願出讓聽覺感知"的字樣後，赫然印著劉廂三年前簽手術同意書時的指紋。
    地下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眾人退回河道時，青銅棋盤已化作全息投影。劉廂的婚戒觸碰某個光點，諾諾的哭喊聲突然炸響："爸爸！他們在抽我的血！"聲波震得水麵泛起漣漪，段怡安的白玉簪刺入水中，簪頭貔貅張開巨口吞噬光影，露出河底沉著的二十三具不鏽鋼屍櫃。
    陳警官的警犬突然躍入水中，叼回了一個青銅匣，青銅匣上沾滿藻類。梁以涵用證物鉗夾起匣內的注射器，針筒刻度表被改造成微型羅盤，殘留的暗紅色物質在紫光燈下顯出dna螺旋熒光。"2019年諾諾的骨髓穿刺針。"劉廂的婚戒掃過針筒編號，戒托內側的顯微鏡顯示出青銅微粒表麵的堿基刻痕。
    李黎的炒勺突然重得脫手，它飛速的砸向岩壁，玄鐵勺麵映出駭人畫麵——林摯的手寫筆記裏，人體經絡圖上標注著"手太陰肺經對應青銅爵，足少陽膽經對應青銅鉞"。直播間突然黑屏，暗網拍賣頁麵的倒計時與觀眾心跳同步跳動，當李黎掄起炒勺砸碎手機時，河道岩壁滲出帶著藥水味的青銅色液體。
    "快看棋局！"梁以涵的匕首指向水麵。融化的白玉棋液中浮現兒童醫院三維圖，劉廂的婚戒掃過太平間位置，熱成像顯示二十三具屍體胸腔泛著青銅冷光。陳警官的警犬突然嗚咽著蜷縮，犬牙間垂下半截青銅鎖鏈，鏈環上的牙印與諾諾換牙期的齒模完全吻合。
    段怡安的白玉簪突然折斷，簪芯掉出的芯片貼著"諾諾鎮痛泵v3.0"標簽。當梁以涵用警用讀取器掃描時，童聲錄音伴隨著電流雜音響起："爸爸在給我裝星星...等青銅開花，就不疼了..."背景裏隱約傳來金屬刮擦聲，像是手術器械掉落的響動。
    黑水裹挾著青銅碎片衝開岩壁，眾人攀上通風管時，整條河道已變成巨大的青銅腔室。齒輪咬合聲與直播間殘存的心跳聲共鳴，牆麵滲出混著藥液的青銅汁液。劉廂的婚戒突然發燙，戒麵投影出林摯的絕筆："血脈為引，青銅為證，父罪子償，花開孽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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