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庫頂棚的冰棱簌簌墜落，蕭雲跪在菌毯燃燒後的餘燼中，手指緊緊抵住懷表碎片的邊緣。
    係統光幕在硝煙中展開，掃描波紋掃過鎏金表殼，濺起幾點火星，“時空錨點重疊率97”的血紅提示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個刺青……”蕭雲扯開染血的作戰服下擺，腰側赫然浮現出靛青色的騰蛇紋——與全息投影裏1948年碼頭上舉槍的自己一模一樣。
    冰冷的金屬碎片突然變得滾燙，恍惚間，他聽到四十年後的黃浦江汽笛聲與此刻爆炸的餘音重疊在一起。
    夥房方向傳來鑄鐵崩裂的巨響。
    牟勇青銅色的機械臂砸穿了青磚牆，整鍋滾燙的米湯潑灑在夯土地麵上，升騰起怪異的靛藍色蒸汽。
    “老孫臨死前眼珠也是這個顏色！”他抓起半凝固的粥塊，結晶的藍斑在掌紋裏詭異地蠕動著，“狗日的在時空藥物裏摻了量子坍縮劑！”
    蕭雲一腳踹開歪斜的冷藏庫鐵門，作戰靴踩過結冰的血跡時突然停住。
    三天前犧牲的韓立凝固在冰牆裏的右手，此刻竟與他保持著完全對稱的握槍姿勢。
    莫爾斯碼的冰裂紋在兩人之間形成了完美的鏡像回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撥動時間的琴弦。
    “所有軍糧運輸車都裝著——”
    糧倉木門被李隊長的拐杖砸開的瞬間，十七袋高粱米同時射出毒針。
    偽裝成麻繩的周間諜從糧垛的陰影中竄出，脖頸處的騰蛇刺青隨著獰笑扭曲成怪異的s形。
    蕭雲的係統預警還未響起，牟勇的玄鐵鏈已絞碎了二十七個角度的襲擊軌跡。
    “你腰上的小蚯蚓挺別致啊。”牟勇的鎖鏈纏住周間諜的腳踝，將他掄向承重柱，磚石崩裂間，露出嵌在牆體裏的發報機殘骸。
    當啷一聲落地的毒針管裏，藍色結晶正在腐蝕青磚，形成1948年外灘的微縮投影。
    蕭雲突然按住震動的懷表碎片，冷藏庫方向傳來冰層斷裂的脆響。
    韓立凍結的遺體不知何時轉向了東南方，指尖融化的冰水正沿著彈孔流向王通訊員腳邊的麻袋堆。
    某個印著“福新麵粉”的麻包突然鼓起不規則的凸起，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隔著四十年的時空在胎動。
    “別碰那些——”李隊長的拐杖卡在糧倉門檻的瞬間，王通訊員的剪刀已經劃開了第一道麻線。
    蕭雲的係統光幕突然跳出亂碼提示，1948年的海關鍾聲與此刻的爆炸警報在時空裂隙裏轟然對撞。
    蕭雲的瞳孔被係統光幕映得忽明忽暗，王通訊員手裏的麻袋正滲出某種時空交疊的腥甜。
    剪刀劃開第三道麻線時，半本泛著黴斑的密碼本突然彈出來，封皮上的"昭和二十三年"在硝煙裏洇成血痂般的暗紅。
    "老韓在冰牆裏當了三天的指南針！"王通訊員抖開麻袋底部的運輸單，1948年的油墨印鑒正在滲出量子態的藍光，"周扒皮把時空亂流當漿糊，這些假單據的褶皺和城西棺材鋪的紙錢紋路——"
    冷藏庫傳來冰層炸裂的脆響，蕭雲的係統光幕突然濺出雪花。
    他伸手去抓漂浮的密碼本，腕表彈出的掃描射線卻在觸及昭和菊紋的刹那扭曲成靛青色的騰蛇。
    那畜生竟順著數據流鑽進操作界麵，猩紅的倒計時刺青沿著虛擬鍵盤瘋狂增殖。
    "按住他後頸！"李隊長的楠木拐杖突然橫插進夯土地麵，王通訊員被震得踉蹌後退。
    老軍人口中噴出的血沫在月光下凝成詭異的莫爾斯碼："密碼本第七頁的注音符號......咳咳......是坍縮劑的分子式......"
    牟勇青銅色的機械臂突然泛起紅光，絞住周間諜的玄鐵鏈嗡鳴著縮成三寸鋼釘。
    他反手將毒針管拍進承重柱裂縫，1948年的外灘投影頓時坍縮成旋渦："姓周的，你給老子家傳懷表刻騰蛇的時候，沒打聽過牟家匠人最恨什麽？"
    旋渦裏突然伸出十七隻機械觸手。
    蕭雲踹飛即將閉合的密碼本，作戰靴擦著量子旋焰將麻袋踢向糧垛陰影。
    係統倒計時刺青在觸及昭和鋼印的瞬間，整個冷藏庫的冰棱突然開始逆向生長，韓立凍結的遺體竟在眾人注視下完成了舉槍動作的時空閉環。
    "別碰分子結構！"蕭雲嘶吼著扯開染血的衣襟，腰側騰蛇紋竟與係統倒計時形成共振。
    當王通訊員撕下第七頁的刹那，靛青色毒霧從注音符號裏噴湧而出，將李隊長三天前中的流彈傷口腐蝕成猙獰的時空裂隙。
    牟勇的鋼釘突然調轉方向，在毒霧中劈開十七道銀弧。
    周間諜脖頸的騰蛇刺青突然睜開複眼，被玄鐵鏈絞碎的青磚竟自動拚成發報機鍵盤。
    當第一粒量子結晶滾進磚縫時，蕭雲的係統光幕轟然炸開——
    1948年的海關鍾聲裹著冰渣撞進糧倉。
    王通訊員舉著半張燃燒的密碼本後退，靛藍色火焰在他瞳孔裏映出雙重倒影。
    蕭雲的係統界麵已經完全被騰蛇刺青吞噬，而糧垛陰影裏傳出周間諜癲狂的尖笑："蕭長官的懷表走完最後一圈的時候，你們會看見四十年後的黃浦江......"
    牟勇的機械臂突然壓住某塊蠕動的青磚，青銅色紋路在月光下泛出嗜血的暗紅。
    當他的鋼釘抵住周間諜太陽穴時，冷藏庫方向傳來冰層融化的詭異汩動——那分明是蕭雲懷表齒輪重新開始轉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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