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故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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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人?好像是張什長?~~快快,救人。”
    張月迷迷糊糊聽見遠方傳來的響動後,便再也堅持不住了,天旋地轉後便一頭栽倒在地。
    “我是行人司的...”
    耳旁回蕩的最後一個意識到底沒聽全,隻知道安全了,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陳魯看著前方倒下的張月,以及她背著的那頭進氣多出氣少的老頭,還有自己攙扶著的一名傷員。
    眼睛紅的嚇人。
    從聯防所中逃出來的五人,在路上又死了一個。
    當腎上腺素褪去,當鮮血一直在流,當身後還有追兵,是真會跑著跑著就會跑死的。
    人一死,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因為會消失。
    陳魯很累,累的仿佛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可自己不能睡。
    四個人中,現在也就自己還算半個活人,在情況沒有第一時間報告上去,自己不能睡。
    不然下一次蘇醒,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或者能不能蘇醒都是個問題。
    保護者盡到了保護的義務,那被保護者就不能失職。
    當四個血葫蘆被哨兵抬進曙光城時,沿途一路便充滿了好奇的人。
    不是沒見過傷員,可能讓一整隊戰兵一起護送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任何時候八卦都是人類的天性。
    所以當這四個重傷員的身份被曝光時,整個曙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第一時間就全都聽到了消息。
    有關心的,也有擔心的,有事不關己的,甚至還有偷偷竊喜的。
    隻不過因為傷員中有人的身份太過敏感,消息一時間傳了滿天飛。
    而周瑞陽得到消息的第一瞬間,便動身趕了過來。
    那是自己手下的兵,一整什呀!出去的時候有三十餘人,可隻回來了三個?
    成建製的死?
    這傷亡率,在曙光城的立城之戰時也沒有如此的慘烈,身為戰團長,自己必須第一時間弄清楚原因。
    危險評估五的任務,怎麽會搞的如此的慘烈。
    可趕到時,所有的重傷員已經全部被推進醫療室開始搶救。
    隻有董老目光幽然的站在門外。
    “董老?”
    周瑞陽強壓下心中的沸騰,可剛一出聲,就被董老揮手打斷。
    “等人救過來以後再說。”
    看的出來,董老現在的心思不在給周瑞陽解惑上。
    沉默的時間不久,醫療室的大門就被重新打開了。
    王春滿手鮮血的走了出來,神色嚴肅的看向董老說道;
    “董老,去求城主吧,我沒把握,傷員們身上的彈片我能取,可我沒辦法保他們的命。
    傷的太重了,拖的時間也太久了。
    我現在隻能維持。”
    董老聞言,老臉上的肌肉一抽抽,然後狠狠的瞪了王春一眼。
    可王春就像沒看見一樣,身為曙光城的醫師,做一些跌打損傷,扶筋正骨的活計,自己綽綽有餘。
    充其量再加上一些感冒發燒。
    可要求再多,就不禮貌了,啥啥都缺,啥啥都沒有,自己有什麽辦法,自己當然可以死馬當活馬醫。
    可看著外麵這些人,傻子都知道,裏麵的人身份不簡單,承認醫術不行可能有些丟臉,但安全呀。
    難題還是交給旁人去做決定吧。
    自己隻是一個手藝還行的醫生,犯不上擔大風險,懂得風險轉移也是種智慧。
    至於董老找不找,或者能不能找來,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看著不為所動的王春,董老也頭疼,這人的醫術是有的,但醫德不多,膽子也小。
    他說能維持住那肯定就是維持,多一分都不會做的。
    可自己是真的不想去找李仙,壞消息報多了,是會惹人厭的。
    就像烏鴉被當成報喪鳥一樣。
    實際上喪事本身和烏鴉沒有關係,不是烏鴉到了,才有喪事,是有了喪事,才來了烏鴉。
    可人民還是討厭烏鴉。
    自己不想有一天被李仙討厭。
    可不去又不行,誰知道李仙對裏麵那人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所以當董老帶著周瑞陽硬著頭皮把陳魯的報告盡可能的簡潔的匯報給李仙時,也隻能用餘光看李仙的臉色。
    但好在李仙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波動。
    李仙自言自語道。
    “還有這樣的勢力?挺有意思的,用我的武器打我的人?”
    隨後起身直奔醫療室。
    身後的董老與周瑞陽對視了一眼,就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要讓那些偷武器的小偷得到應有的懲罰,那是曙光城的武器,城主說的。
    “奚叔,闖子!”
    當張月再次清醒時,整個身子無處不疼又癱軟無力。
    但還是掙紮著往起爬,直到爬到一半,看見潔白的床單才好似想起了什麽。
    “進化法練的不錯,不然以你的失血量,早沒命了。”
    “李仙?你怎麽在這?”
    “別廢話了,我不在這你還能醒?去看看那老頭吧,他見不到你不會咽氣的。”
    李仙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但聽在張月耳中,剛剛還有些的血色的麵容頓時又變的蒼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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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來自己是個什麽狀況了,而李仙口中的老頭她也知道是在說誰。
    她想往起爬,可努力了半天,更多的確是在蠕動。
    直到被一雙大手攔腰抱起。
    張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在見到奚成傑時,那個曾經還算魁梧的奚叔已經幹癟的如同一具幹屍。
    仿佛整個人的血肉都被燃燒殆盡一樣。
    “奚叔!”
    悲傷到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張月口中喊出。
    直到聽到張月的聲音,那個幹癟的屍體才一下子就從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這個動作充滿了僵硬,直到那隻獨眼看見李仙懷抱中的張月,才算是有了一絲神采。
    “丫頭來了!沒破相,挺好的!”
    巨難聽的聲音從奚成傑的喉嚨中發出,仿佛是有一把刀片含在嗓子裏。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奚成傑這個樣子不對勁,像死人比像活人還多一些。
    李仙突然間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用力握住。
    低頭一看,是張月正在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本應該無力的手此時卻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臂。
    “救他!求你,你還欠我一個願望,救他!”
    李仙看得出二人沒有男女之情,彼此之間也不是親人。
    可本應該互相陌生的兩個人,在此時卻有著自己看不懂的情感,如果可以,李仙還真不介意救活這個人。
    可李仙不是神。
    麵對張月的眼神與要求他無能為力。
    “救不了,他先是受了重傷,緊接著又開啟了基因鎖。
    還有他的年齡太大了,練進化法本就是烈火烹油,外表不顯,可內裏的底子早被掏空了。
    現在又開啟了基因鎖後,直到現在他都沒關,也關不上,事實上他現在還活著,就已經是一種奇跡了。
    可他現在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聽見李仙的話,張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有眼睛中在不知不覺的流著眼淚。
    “好了丫頭,生死有命,看你無事我也就安心了。
    初見你時,我就知道你是董思琪之女,都說姑娘隨媽,你的眉眼處盡是她的影子。
    何其有幸,我還能再次遇到年輕時的你。”
    奚成傑說著話,看著張月,可那眼神仿佛透過了張月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他鮮衣怒馬的年代。
    重新見到了那個曾與他相伴相知相愛的女子。
    可俗世洪流,兩條交叉之線經過了交點,終究漸行漸遠。
    沒人知道那個故事的原委,可遺憾卻如烙印深深的印在了奚成傑的心中。
    而今借張月之身,補全遺憾之始。
    世間從不缺深情之人,隻不過深情這個詞變成了舔狗,可那從不是世間的錯,是人的錯。
    似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子。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奚成傑伸出手好似要撫摸著什麽東西。
    黯淡的獨眼中,流露出的是年輕的笑意。
    他好似看見了什麽!
    又好似抓住了什麽!
    蒼老的指尖仿佛觸碰到了那屬於他的月色,可觸摸之下,卻又如那浮光掠影,舊疾爛沉珂。
    初見卿時卿年少,白馬春風鬧。
    重逢卿處卿未老,紅顏秋月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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