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場麵可真夠嚇人的。”
    清潔團隊來得很快，不到十分鍾，就抵達了現場。
    看著現場數具身首分離的龐大狼屍，以及那被釘在公寓樓外牆上，不斷掙紮著試圖把背上的細劍拔出來的克萊文，清潔隊團頭目，一個小胡子中年人作出一個受到驚嚇的表情。
    李行舟笑了笑：
    “表演太浮誇了。我不信你沒見過比這更嚇人的場麵。”
    又指著牆上的克萊文說道：
    “那家夥是個吸血鬼，力量很大，得用鐵鏈子多纏幾圈。還有地上那個還在喘氣的，他是個狼人，得用銀釘釘死他的四肢，再給他脖子上套個內層鑲銀刺的項圈，這樣他就沒法兒變身了。這兩個活的我要，屍體我也全都要。”
    活著的狼人和吸血鬼可以當韭菜反複收割，可以做研究，還可以煉成道兵。
    屍體也可以用來煉製僵屍或者骸骨法器。
    要不是修為還遠未恢複，連魂魄都可以抽出來煉成陰魔。
    總之落到魔道修士手上，連痛快一死都堪稱奢望。
    小胡子中年人討價還價：
    “李昂，這不妥吧？大老板對這些黑暗怪物也很感興趣……”
    李行舟聳聳肩：
    “大老板對異類血統可絲毫不敢興趣，他一向很滿意他純正的人類血統，尤其自豪能以人類之身，修煉出足以與超人類對抗的力量。”
    “好吧，你說的對，但大老板並不介意手下多幾個怪物打手。”
    “那給你們一具狼人屍體做研究，其它的都歸我。”
    “那你得加錢。”
    清潔團隊出動打掃，可並不是無償的。即使是集團內部成員，除非是為大老板金並做事，否則做了私活兒之後調動清潔團隊，那都是要自己支付報酬的，最多能打點折扣。
    “沒問題，除了一具狼人屍體，我還給你們支付雙倍酬勞。”
    “成交。”小胡子爽快應下，又問：“收拾好之後送去哪兒？”
    “送去我家。我先回家等著你們。”
    “ok！”
    交待完畢，李行舟摟著賽琳娜上了自己的林肯領航員，開車返回森林小丘。
    清潔團隊則開始忙碌地清理現場，按照李行舟的要求處置屍體和俘虜。
    車上，賽琳娜坐在副駕座上，虛弱地靠著靠背，勉力睜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行舟的側臉。
    “累了就睡會兒吧，很快就到家了。”
    李行舟側首看了她一眼，微笑道。
    賽琳娜點點頭，給了他一個淺淺的笑，緩緩閉上雙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自從成為死亡行者以來，她連睡覺都保持著警惕，尤其是在外麵時，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令她瞬間驚醒，進入戒備狀態。
    可是現在，在這輛飛馳的汽車上，她卻睡得無比安心。
    她甚至還做了個夢。
    夢裏，她回到了曾經的故鄉，父母親人都還健在，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戴著野花編織的花環，在田野間歡快奔跑。
    突然，有人騎著高頭大馬，披沐著陽光向她馳來。
    那不是什麽白馬王子。
    他騎著一匹四蹄踏火的黑馬，穿著束縛著亡魂與邪魔的深黑禮服，披著鮮血凝成的鬥蓬，頭戴烈焰與白骨鑄就的寶冠。
    他所過之處，萬裏無雲的晴空都被黑雲覆蓋，雲層深處血光閃爍，像是在醞釀著一場遮天蓋地的血雨。
    他不是白馬王子，而是一位來自地獄最深處的惡魔王子。
    但他深黑如夜的雙瞳寧靜而深邃，似能給人無限的包容與安寧，令人情難自禁地對他生出無限的憧憬。
    她呆呆地看著那位惡魔王子，看著他的鮮血鬥蓬在風中獵獵飄揚，看著他牽動空中的滾滾黑雲縱馬來到她麵前。
    他對她伸出手，嘴角浮出優雅迷人的微笑：
    “要跟我一起嗎女孩？”
    她呆呆發問：“伱要帶我去哪裏？地獄麽？”
    “如果我要帶你去地獄，你願意嗎？”
    “我……願意！”
    她笑著，伸出手，握住他溫暖的大手，翻身上了馬背，坐到了他前方。
    她背靠著他寬厚溫暖的胸膛，偎依在他懷抱中，與他同乘著黑馬，自村莊中穿過。
    父母與親人故友們站在兩旁，揮舞著花環與彩帶歡呼著，為她送上衷心的祝福……
    賽琳娜是個特殊的吸血鬼。
    她似乎有著某種通靈體質，當她處於極度虛弱，又或瀕死狀態時，她就能感應到某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而今天，極度虛弱的她，便在夢中窺到了李行舟某些本質的冰山一角。
    但就像她在夢裏的選擇一樣。
    現在的她，無論去哪裏，哪怕是地獄，她也會選擇緊緊握住他遞來的手，乘上他的戰馬，與他一路同行。
    當賽琳娜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毯。
    皮膚的觸感告訴她，她的外衣和鞋襪都已除下，身上隻有貼身的內衣。
    她側首看向床邊。
    李和舟正坐在床頭，一臉專注地握著她受傷的左臂，還時不時用手指輕點一下傷口邊緣。
    而隨著他一次次地指尖點擊，她隻覺早已失去知覺的左臂，漸漸有了些酥癢酸麻的觸感，還能感受到一點傷口的痛楚。
    她並未在意傷口的疼痛，隻看著專注處理她傷口的李行舟，輕聲問道：
    “這個詛咒，是不是很麻煩？”
    “還好。”
    李行舟抬首，對她微微一笑：
    “這詛咒的法術構成非常粗糙，我已經解析出了它的構造模型，現在隻需要找到關鍵節點，將它們一一拆除，就可以令詛咒失效。放心，很快就能完成。”
    雖然他並未修習過黑魔法，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當道行高到一定程度，即使是另一種力量體係，隻要本質上仍是對於某種具體力量的運用手段，他就可以憑借九世積累，找到解法。
    也就是他現在修為不夠，不然這種過於簡單粗糙的詛咒，他吹一口氣就能輕鬆解決，而不必像現在這樣，還得以元神力掃描感知，解析還原這詛咒的構造模型，並尋出關鍵節點，再用真氣逐一拆解。
    當然，這個過程對李行舟也有益處。
    至少他現在已經完全洞悉了這個可以同時持續削弱體力、精神的詛咒，可以試著將之還原出來，自己施展。
    他還沒有修出法力，當然不可能隨意施展這種黑魔法詛咒。
    不過他可以將之化成符咒，雕刻在武器以及彈頭上，再抽取那頭絡腮胡狼人體內的地獄力量，或是請伊麗亞娜帶他去地獄邊境，在地獄邊境抽取地獄力量加持在符咒之上，賦予詛咒發動的能量。
    九世積累下來的，對於法則、大道的深刻感悟，以及這個世界過於寬鬆的法則環境，令李行舟即使沒有法力，依然可以利用技術撬動力量，施展出法術。
    哪怕這法術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其它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