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庫斯被這一下砸回人形，頭埋在地板碎片中懷疑了一會兒吸血鬼生，猛地發出一聲狂怒咆哮，雙手撐地蝠翼怒振，剛要衝飛而起，一隻皮鞋就嘭地一聲，重重踏上了他的後腦。
    一踏之下，馬庫斯的臉頰又狠狠撞進破碎地板中，紮了滿臉木刺，一隻眼珠都差點被紮爆。
    這點傷勢對於恢複力驚人的馬庫斯來說，當然是不痛不癢，可其中的羞辱意味，令馬庫斯近乎瘋狂。
    他怒聲狂嚎著，再度變化成兩米多高的怪物，強勁有力的手爪腳爪瘋狂掙紮，雙翼胡亂揮動拍打，試圖掀開踩著他腦袋的人類，然而那隻腳卻像是在他後腦上生了根一般，任憑他如何爆發，都無法將之頂起分毫。
    李行舟渾身皮膚已化為暗金，“天魔金身”加持的神力，能令他三拳一腳正麵轟暈沙塵天使，當然也足以令他壓製住這力量比起沙塵天使，不過略強一線的吸血始祖。
    老實說，馬庫斯的實力相當一般。
    雖然他全力爆發，能夠徒手拽落空中的輕型直升機，但這點力量在這個群魔亂舞的世界，壓根兒不算什麽。
    除了物理力量，他就隻有長生、飛行、製造後裔、吸血讀取記憶這些能力，不具備任何能量外放型超能力。
    他甚至連戰技都不如維克多老辣精湛，完全是靠身體吃飯，憑本能戰鬥的野怪。
    難怪身為血脈始祖，馬庫斯在維克多麵前，卻一直都隻像個小弟了。
    馬庫斯正掙紮時。
    李行舟踏著他後腦的腳掌猛地抬起，又往下重重一踏，不悅道：
    “安靜！別打擾我看決鬥！”
    轟！
    一聲巨響，馬庫斯腦袋猛地往下一沉，臉又往地板裏埋深了幾分。
    馬庫斯還要掙紮，李行舟抬腳，再踏，再踏，再踏……
    轟轟轟！
    幾聲巨響過後，馬庫斯整顆頭都被深深埋進了地板之下，龐大身軀也抽搐著變回人形，連巨大的蝠翼也縮回了肩胛骨中，雙手也無力垂下，指尖抽搐兩下，再沒了動靜。
    李行舟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腳踏著馬庫斯的腦袋，回首看向賽琳娜與維克多的戰場。
    當他視線轉向時。
    正目瞪口呆瞧著他暴虐吸血始祖的大老爹、超殺女齊齊打了個哆嗦，趕緊回頭看向賽琳娜與維克多的戰場。
    “曼蒂，你的aster很有黑暗大魔王的潛質。”
    “我知道。但你不覺得他把吸血始祖踩在地上踐踏的姿態，實在太酷嗎？”
    “是我錯了，我不該把你教成沉迷暴力的壞小孩的……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討厭暴力！”
    父女倆小聲嘀咕時。
    旁邊的艾瑪甜美的臉蛋上卻是遍布亢奮紅暈，看著李行舟的眼神更滿是迷醉，仿佛已醉倒在他的強大暴虐之中……
    維克多雖在全力應對賽琳娜的狂攻，卻也看到了馬庫斯輕易敗北的情形，他心裏暗罵一解碼器“廢物”，已然打起了退堂鼓。
    他並非死戰不退的老頑固。
    當年狼族崛起一役，麵對盧西恩召喚的，那數以千計勢不可擋的野性狼人，他就曾詐死遁逃。
    而現在眼看形勢不利，賽琳娜莫明解除了血脈壓製，且力量強大到足以與他抗衡，馬庫斯又偷襲失敗反被打暈，鮮血騎士們也在那些完全不懼傷勢、沒有痛苦的骸骨狼人狂攻下漸漸落入下風，維克多不禁又生起了逃跑的心思。
    雖然老巢被破，氏族貴族、騎士近乎團滅，但對於吸血鬼來說，隻要自身存在，再創造一個氏族，也不過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逃跑的決心一定。
    維克多作出被馬庫斯的失敗驚亂心神的樣子，劍法一亂，故意露出破綻，任憑賽琳娜一劍刺中他胸膛。
    中劍之後他不退反進，猛地往前一撞，任劍鋒貫穿他身體，直至胸膛抵上劍格，又全力頂著賽琳娜後退，令她後背轟然撞上走廊牆壁。
    賽琳娜後退無路，維克多則順勢欺近至她麵前，一爪扣住她脖頸，將她擒至自己麵前，然後將劍鋒橫置賽琳娜頸前。
    “不要動。”
    他低聲威脅：
    “即使是吸血鬼，被砍下腦袋，不及時接上的話，也會慢慢死去。”
    說著，他又看向李行舟等人，臉上流露出一絲貴族式的傲慢：
    “必須承認，我低估了伱們。這一仗是我敗了。但對於長生種來說，敗一場並不算敗。隻要活著，我永遠都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李行舟好笑道：
    “你以為你還能活著？”
    “為什麽不？”
    維克多眼神陰冷，劍鋒緊抵著賽琳娜修長雪白的玉頸，鋒刃已切開她的肌膚，滲出一絲血漬：
    “不想看著她被我砍下腦袋，你們最好乖乖讓路。”
    李行舟攤手：
    “可問題是，你真的還有切下她腦袋的力量嗎？”
    什麽？
    維克多一怔，忽然感覺一股深深的泛力感在身體裏爆發開來，同時大腦好一陣眩暈，眼睛看到的畫麵都出現了重影。
    賽琳娜的十字劍上，當然也刻印了虛弱詛咒。
    維克多故意賣弄破綻，任憑利劍穿胸，等於是主動將詛咒迎進了自己胸膛之中。
    任憑維克多身體素質再好，也難以抵抗這從他身體內部爆發的虛弱詛咒。
    維克多頭暈目眩，身軀麻痹，手足無力。
    賽琳娜抬起手，捏住架在她頸上的劍刃，輕輕將之推開。
    之後她轉身看著維克多，冷聲道：
    “維克多，是時候下地獄了。”
    說著，一把握住穿在維克多胸膛上的劍柄，猛地將劍拔出，一劍斜劈，噗地一聲，將維克多腦袋斜斜劈了兩半。
    啪嘰！
    維克多半邊腦殼連著半張臉孔斜斜滑落下來，跌落地麵。
    之後他高大的身軀晃了兩晃，先頹然跪倒下來，又噗嗵一聲，撲倒在地。
    即使是維克多這樣強大的吸血鬼，腦袋被劈成兩半，也得當場暴斃。
    看著維克多死不瞑目的屍體，大仇得報的賽琳娜酥胸好一陣激烈起伏。
    她深深吸了口氣，回頭看向李行舟。
    李行舟對她頷首微笑，道聲：“恭喜。”
    維克多很強，如果活著，可以煉成一頭不比馬庫斯差多少的血神子。
    但與幫助賽琳娜完成複仇相比，區區一頭血神子，又算不得什麽了——再說就算死了，屍體血肉也是有著利用價值的。
    煉製“血海葬神大陣”，正需要大量至陰至邪之血呢。
    賽琳娜抿了抿唇，冰藍美眸之中水霧朦朧，含著淚光展顏一笑：
    “謝謝。”
    謝謝你，幫我揭開了真相。
    謝謝你，幫我完成了複仇。
    今天我已親手斬斷了最後一絲與維克多氏族的血脈牽連，從今以後，我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將徹底歸屬於你。
    地獄也好，天國也罷，隻要你吹響衝鋒的號角，哪怕要對著天使和上帝衝鋒，我也將一往無前。
    你的劍鋒所指，即是我使命所向。
    謝謝你，我的惡魔王子。
    ……
    大雨還在下。
    湖畔莊園中仍然燈火通明，甚至連老式留聲機裏的音樂都還在繼續播放。
    但血族夜宴已經終結。
    今晚之後，這座莊園當然還會再次舉行盛大的夜宴，隻是宴會的主角，再不會是曾經的吸血貴族們。
    大老爹、超殺女、賽琳娜、艾瑪在打掃著戰場。
    活著的吸血鬼都被關押起來。
    死掉的吸血鬼，哪怕是被切成了碎塊的，屍塊也都要一一收集，堆放到休眠間。
    就連吸血鬼的血液都沒有放過。
    艾瑪驅使心象秘魔化為陰風，將遍地流淌的吸血鬼鮮血吸聚成團，再凍結成一顆顆血色冰球，再由大老爹他們搬運到休眠間。
    至於李行舟……
    他正在休眠間欣賞著三副棺材。
    那是三副自中世紀存留至今，裝飾華美極具古典藝術氣質的古董棺材。
    也是馬庫斯、維克多，以及另一位血族長老阿米莉亞的休眠之所。
    阿米莉亞是一位歐洲中世紀女貴族，當年經維克多介紹，由馬庫斯賦予初擁。
    阿米莉亞的血脈源自馬庫斯，本身又是有著領地和封臣的大貴族，因此與維克多屬於地位平等的盟友關係，與維克多、馬庫斯並列這一支吸血族裔的三大長老。
    最近一個世紀，輪到馬庫斯和維克多休眠，阿米莉亞出來活動。
    但阿米莉亞留戀歐洲，一直在歐洲活動。
    所以以馬庫斯為始祖這一支吸血鬼，還真沒有全滅。
    長老阿米莉亞和她的封臣血裔們，都還在歐洲生活。
    但無所謂了。
    反正賽琳娜的仇人隻是維克多，阿米莉亞隻要自己不過來找死，賽琳娜也好、李行舟也罷，都懶得去歐洲找她麻煩。
    “馬庫斯的棺材，可以作為‘血海葬神大陣’的主陣眼與血海容器。維克多與阿米莉亞的棺材，可以作為輔陣眼……一主二輔，倒也穩固。”
    大老爹、賽琳娜他們還在打掃戰場，收容俘虜，收集屍體和血液。
    李行舟也沒急著開始煉製大陣。
    他按動中間那副棺材上的機括，一陣哢哢聲響之後，棺蓋自動滑開，現出一個兩眼怒瞪的男人。
    正是馬庫斯。
    他被李行舟踩暈了過去，當時整張臉都給撞爛了，眼珠都爆了出來，可沒多大會兒，又已經徹底恢複原狀，甚至連一絲淤青都沒有留下。
    吸血鬼始祖這強悍的生命力，著實令人欽佩。
    不過雖然傷勢盡複，且恢複了神智，但馬庫斯渾身關節包括脊柱，都被刺入了詛咒鋼針，此刻已然動彈不得，一絲力氣都施展不出，甚至連咬牙切齒的憤怒表情都無法作出，隻能努力瞪大雙眼，恨恨盯著李行舟。
    “別這樣，馬庫斯，我跟你父親是忘年交，說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叔叔呢。”
    李行舟輕笑著，“看在你父親的麵上，我不會殺你，反而會給你一個驚喜——你將作為我麾下血神子的領隊之一，統領所有由吸血鬼轉化的血神子，為我征戰殺伐。怎麽樣，是不是很開心啊？”
    馬庫斯不知道什麽是“血神子”，但也聽出來李行舟想要奴役他、驅使他。
    這令血族始祖倍感屈辱憤怒——從來都是我奴役人類，吞食人類，今天一時失手，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不，你休想奴役我！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向你屈服！一旦被我找到脫困的機會……
    馬庫斯心中暗自發狠，卻永遠也猜不到，李行舟的奴役手段，比起吸血鬼利用“血脈壓製”奴役血裔還要無解。
    一旦被煉製成血神子，不僅生死不由自主，連意誌都將被李行舟徹底同化，成為他某種另類的化身。
    每當李行舟受到致死傷害，這傷害都會隨機轉移到某個血神子身上，使血神子為他替死。
    當然，馬庫斯的利用價值，並不僅僅局限於煉製成血神子。
    馬庫斯的能力，李行舟也有點興趣。
    雖然吸血鬼的能力與狼人多有重複，並且力量、體質還不如狼人，吸收普通吸血鬼沒多大用處，但馬庫斯不同，他是這一支吸血鬼的始祖，力量不僅遠超普通吸血鬼，比普通狼人也要強大太多，並且他還會飛……
    李行舟現在還不能飛天遁地。
    他需要馬庫斯的翅膀，來幫他作前期過渡。
    所以……
    李行舟上下審視馬庫斯一陣，臉上浮出一抹令馬庫斯毛骨悚然的微笑。
    之後，他用指甲割破手心，於掌心之中書寫邪咒，又掐訣結印，再一掌印上馬庫斯額頭。
    天魔蝕肉、天魔蝕骨，雙重發動！
    ……
    清晨。
    雨過天晴。
    賽琳娜給忙碌了大半宿的大老爹、超殺女、艾瑪安排好房間休息，自己則去到休眠間找李行舟。
    但李行舟並不在休眠間。
    她又離開休眠間，來到大廳窗前，看向窗外。
    清晨的陽光灑在主堡外的花園中，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細碎的虹彩，晨風吹過，花瓣與露珠輕輕顫動著，看上去柔弱而美麗。
    賽琳娜略微欣賞了一陣晨光中的花園，又展開目力，四下尋找李行舟的身影，可好一陣都一無所獲。
    “去哪兒了？”
    她正要開口呼喚，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疾勁的風聲。
    她雙手撐著窗台，半身探出窗外，仰首向上看去，就見天空之中，有人展開一對巨大的翅膀，正在空中盤旋。
    那對翅膀乍看有些像馬庫斯的蝠翼，但細看之下，卻發現外觀、色澤迥然不同。
    馬庫斯的翅膀呈灰黑色，骨刺猙獰，給人的感覺醜陋且凶殘。
    可天上那對翅膀，卻是極具金屬質感的暗銀色，還有著細密鱗片狀的絢麗花紋，形狀也更加修長優雅，像是傳奇故事中，銀龍的龍翼。
    賽琳娜嘴唇微張，怔怔看著天空之中，那展開一雙華麗銀翼，乘風翱翔的李行舟，甚至一度忘記了呼吸。
    直至李行舟注意到她，從空中俯衝而下，又舒展雙翼，離地三尺懸停空中，微笑著對她道了聲“早安”，她方才回過神來。
    “李昂，你……你怎麽長出翅膀了？”
    她震驚問道。
    李行舟笑了笑：
    “這是我用‘魔法’，從馬庫斯身上得來的能力，稍微修改了一下翅膀的外觀……”
    他落到地上，雙翼好似手臂一般環抱過去，將賽琳娜攏在雙翼之中：
    “怎麽樣？好看麽？”
    賽琳娜看著那鱗紋華麗的暗銀雙翼，輕聲讚歎：
    “很好看，像是傳說中銀龍的龍翼……華麗又威嚴。”
    李行舟對她伸出手：
    “那麽，要跟我到天上去兜兜風嗎？”
    賽琳娜抿唇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李行舟將她抱出窗外，摟著她的纖腰，雙翼一振，沐浴著晨光緩緩起飛，先帶著她在莊園上空盤旋一陣，又飛出莊園，自湖麵上掠過，再衝天而起，直至雲層之上。
    “真美啊……”
    賽琳娜低頭俯瞰著卡茲奇山脈的美麗風光，一時目炫神迷。
    李行舟在她臉頰上親吻一下，笑道：
    “將來有一天，你也可以能憑自己的能力飛上天空。”
    賽琳娜一呆，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也能飛行嗎？”
    “當然。”李行舟含笑頷首。
    他能剝奪別人的能力，自然也能賦予他人能力。
    目前還隻能如同幫艾瑪引導出心象秘魔一樣，賦予他人心靈層麵的能力，但等到他實力進一步恢複，肉身方麵的能力他也可以直接賦予。
    雖然賦予肉身能力，對受術者的要求更加嚴苛，但賽琳娜融合了擁有超強融合能力的“完美之血”，將來李行舟把翅膀轉嫁給她，即使不說輕而易舉，難度卻也大不到哪裏去。
    ……
    團滅維克多氏族之後，除了斬獲大量修行資源，李行舟還得到了一筆巨額財富。
    首先是這座古堡式莊園。
    這座莊園如今名義上的所有權，掛靠在一個名為“歐洲古典建築研究會”的基金會名下。顯而易見的是，這個基金會的負責人，正是維克多氏族的人類血仆。
    話說，維克多氏族的吸血鬼們，是很懂得與時俱進的。
    那些吸血貴族雖然腐朽不堪，對權謀與金錢卻十分敏感。
    他們很早就利用“永生”作誘惑，招攬了不少各行業的人才。
    又憑借千年積攢的雄厚資本，通過那些人類血仆代理，獨資經營或者入股了不少私營醫院、金融公司，以及各種名目的基金會。
    大漂亮私營醫院的刀有多快無需贅述，華爾街金融公司的厲害也是眾所周知。
    而基金會雖然名義上不是做研究就是做慈善，可實際上嘛……
    在大漂亮，研究也好，慈善也罷，都是生意。
    正因有著源源不絕的進項，維克多氏族的貴族們才能長久過著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要不然，就吸血貴族們揮金如土的奢侈作風，再多的財富也禁不起他們的揮霍。
    現在維克多氏族全滅，那些歸屬於維克多氏族的產業，理所當然要被李行舟接手。
    有賽琳娜這個維克多的“養女”，還有那十個被俘的死亡行者，再加上特別擅長溝通交際的李行舟，懾服那些替維克多氏族運營各項產業的人類血仆，全盤接收維克多氏族的產業當然費不了多大功夫。
    總之李行舟這把算是一波肥了。
    當然他本人對財富倒是並不敏感。
    自從踏上修行之路後，財富對他就隻是用來擴張勢力、搜羅資源的工具。
    他雖然並不拒絕享受，但也並不奢靡。私人生活方麵，財富夠用就好。
    接下來的一周。
    賽琳娜帶著那十個在看到維克多半拉首級後，對李行舟宣誓效忠的死亡行者四下奔波，一一接收維克多氏族的產業。
    李行舟偶爾也會出麵一次，打通上層關係。
    就這樣，僅僅一周之後，大部分產業的所有權，都已變更到賽琳娜名下。
    又一個周末。
    古堡莊園燈火通明，古董式留聲機裏播放著經典音樂，桌麵上鋪陳著雪白的桌布，各式古董瓷盤、銀碟裏擺放著各種精致美食，窖藏多年的名酒亦任憑取用。
    這是一場晚宴。
    莊園裏的戰鬥痕跡早已清理一空，宴會的主人與客人們，也大多變成了人類。
    “什麽時候才能喝酒啊？”
    大廳角落裏，穿著白色小禮服的超殺女坐在沙發上，抱著一杯果汁抱怨。
    “21歲。”
    坐在她斜對麵的大老爹西裝革履，頭發也梳理得油光水滑，一副成功人士派頭，端著一杯香檳品了一口，說道：“聯邦法律規定，滿21歲之後才可以喝酒。”
    超殺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法律還規定不能殺人呢，我都殺過多少惡棍了？話說你不覺得聯邦法律很荒謬嗎？青少年不允許喝酒，但可以抽葉子煙……”
    大老爹聳聳肩：
    “沒辦法，這是個野蠻生長到近乎畸形的國度。如果這裏的一切都完美無缺，哪還會有大老爹和超殺女這種私刑者存在？你說是吧？”
    最後一句話，是對坐在他正對麵，一個身材高大，肩寬背闊的猛女說的。
    猛女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露出大片豐碩胸肌，嘴角叼著火柴梗，手上端著一杯威士忌，對大老爹的問話毫無反應。
    她是沙塵天使。
    在雷克斯監獄島呆了一周，經過李行舟耐心十足的說服，她終於被李行舟用心感化，投效到他麾下。
    不過雖然接受了李行舟的招攬，但沙塵天使對大老爹卻是並不感冒——這個老男人弱斃了。
    當初她刺殺李行舟時，一拳轟翻汽車，這個老男人當場就在駕駛室裏昏死過去，如此脆弱的老男人，哪怕長得有點醜帥，也無法引起她的興趣。
    大老爹搭訕碰壁，但並不氣餒，正要繼續尋找話題，超殺女小聲道：
    “老爹，你不會是來真的吧？這個女人很恐怖，我親眼看見她單手舉起了三百公斤的杠鈴，還一臉輕鬆地舉著杠鈴喝啤酒……我感覺她甚至可以一拳打死一頭北美野牛。”
    “一拳打死北美野牛？”
    大老爹輕哼一聲：
    “你低估她了，北美野牛算什麽？她一拳可以轟飛一輛防彈汽車。”
    超殺女一臉震驚加欽佩：
    “知道她厲害你還敢上？那我隻能祝你好運了，但願你不會被她用大腿夾斷老腰……”
    “嘿，女孩，這種粗魯的話你從哪裏學來的？”
    超殺女趕緊推卸責任：
    “夜店裏的壞家夥們教我的……”
    另一邊。
    真理子獨自坐在一張古董椅上，姿態優雅地蹺著二郎腿，慢慢品嚐著一杯紅酒。
    原田劍一郎侍立在她身後，看著帶著女伴在人群中穿梭的李行舟，有些不忿地說道：
    “他太過份了，邀請小姐前來赴宴，卻把小姐你撇在一旁，讓其他女人做他的女伴……”
    原田劍一郎雖然已被李行舟那不可抵擋的強大力量懾服，不敢真個再對他不敬，但對於小姐的遭遇，還是有些忿忿不平。
    真理子卻是毫不介意地說道：
    “那不是其他女人，她是這座莊園古堡的女主人。嚴格說起來，李昂也隻是這裏的客人呢。”
    “可是……”
    “沒有可是。”真理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行舟，悠然道：“想想看，將軍的大奧裏，有多少女人？”
    原田劍一郎一愣：
    “可他並不是幕府將軍……”
    他倒是沒有反駁說現代社會早就沒有了將軍、大奧——東瀛從古至今的等級製度，依然隱藏在現代製度那光鮮的外衣之下。
    就算沒有了幕府將軍，那些從古代一直存續至今的大家族，也披著現代財團的外衣，延續著他們的傳統統治。
    好比他侍奉的矢誌田家族，戰國時代是大名，現代依然是有著私兵、忍者的東瀛第一財團，在政經兩界，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和話語權，家族的大人物們，正妻隻有一個，可情人卻有不知多少。
    但即便如此，他也並不願看到自己一直愛慕著的小姐，隻能給人做一個無名無份的情人。
    “他確實不是幕府將軍……”
    真理子幽幽道：
    “但是，看看今晚前來赴宴的客人們吧！紐約司法界和市政府的官員，市議會甚至州議會的議員，明星記者、律師，華爾街的明星操盤手、投行ceo，商界富豪，甚至還有……”
    她看向正與李行舟談笑風聲小胡子男人：
    “那個全美最富有的男人，同時也是全美最頂級的權勢者之一，也是他的忘年好友……不要忘記，就連天皇，都曾在這個國家的大將麵前俯首。而他，終將成為主宰這片土地的王，我對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