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季很快便過去了。
    秋季還沒感覺到時，天氣便急劇轉涼。
    樹葉剛黃，就已經落完。
    訓練營裏的冬裝發了下來。
    餘知命以前在詐騙基地時，從來沒穿過冬裝，那裏的氣候最低的時候，也才18度，套件外套就可以過冬。
    可在這裏，還未真正到達冬季，便已經開始感覺到寒冷。
    這是很新奇的體驗。
    一年的時間快到了，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怕自己會出現在淘汰者名單上。
    隻有餘知命，他根本不會出現在學員名單上。
    但基本的考核還是會參加。
    正常的語數外會考，戰場基本生存，會考內場和外場。
    內場考文，考學員對知識的儲備量。
    外場便與對抗賽一起考。
    教官會將學員投放入後山。
    讓學員自行組隊搏殺。
    不使用槍支。
    他們還沒到可以碰槍的年齡。
    隻會給他們每人裝有拉環的彩蛋。
    隻要他們可以從對方手裏搶到彩蛋，並且捏碎，便視作淘汰。
    所有人如今吃了飯，也不會爭分奪秒的休息了。
    他們開始爭分奪秒的訓練，無論有沒有教官，他們都在刻苦訓練著。
    餘知命被霍同歸拉到天台，單獨給他開小灶，教他一些淺顯點的古武術。
    餘知命是他們當中最弱小的。
    外場考核時，定然會被針對，他怕餘知命會被淘汰，便將自己家傳的古武教了一點給餘知命。
    霍同歸並不知道，餘知命不會出現在學員名單上，隻是會跟著考一場，走個流程罷了。
    天驟然的發冷，如今呼出一口氣，都能看見白霧。
    教室裏冷的如同冰窖，但教官們卻從不開空調，說是為了磨煉學員們心智。
    如今最累的外場教學，卻成為學員們最期待的課程。
    這天許久沒見的白狼教官回來了。
    他踏著作戰靴來到學員麵前。
    臉上又添了幾道疤痕，他說這是他殷勇的徽章。
    學員們都崇拜的看向他。
    而他卻看向了餘知命。
    白狼對餘知命說道“31號，恭喜你，退卻了迷茫，我現在能從你眼神中看到光彩。”
    餘知命一愣，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一樣了嗎？
    訓練營中沒有鏡子，那是女孩子才需要的東西。
    每個人都剃著寸頭，也不需要有鏡子整理頭發。
    所以餘知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
    從迷茫中變得堅定，空洞的靈魂逐漸被填滿。
    自己好像越來越融入這裏了。
    “立正！”白狼一聲吼。
    頓時所有人包括餘知命，都標準站立著，等待教官的指示。
    好像是的，餘知命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不一樣了。
    “繞訓練場十圈。”白狼下令道。
    還是熟悉的十圈，這次餘知命卻沒再掉隊，他緊緊的跟在隊伍後麵，一圈又一圈，直到跑完十圈。
    “兩兩為一組對抗，班長與我對練。”白狼退開兩步，等著班長過來。
    而霍同歸自然去找餘知命對練。
    餘知命經過兩個月的緊急學習，對於古武多少也能入個門了。
    隻是對於霍同歸這個從小就學習古武的人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
    沒兩下就被霍同歸撂倒。
    這還是霍同歸讓著他的結果。
    “再來！”餘知命開始懂得何為堅守，有了不甘心的情緒。
    要在半年前，餘知命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就算他可以偽裝出自己很融入這裏的模樣。
    可光看他的眼睛便知道，裏麵沒有光，隻有空洞與麻木。
    白狼很欣慰，這次回來能看見鮮活的餘知命。
    時間過的很快。
    深冬很快就來臨了。
    新生訓練營也迎來他們第一次考核。
    最先考的便是內場。
    與普通學生一樣，發下考卷，每個學員都小心翼翼做著考卷，生怕錯漏一處。
    內場需要考一天。
    第二天便是考外場作戰能力。
    這些由臨時教官負責監考。
    第一天下來，學員們有興奮的，有懊惱的。
    餘知命看不出情緒，他所有情緒都很內斂。
    雖然如今他的眼神不再空洞無光，但他仍然缺乏最基本的喜怒哀樂。
    第二日外場考試開始前，每個人都領到了代表他們編號的彩蛋。
    若彩蛋損毀，他們的編號便會在電子屏幕上變成灰色。
    一群小蘿卜頭，被紛紛投放進後山中。
    這山上四處都是教官們布置的攝像頭，還有幾架無人機實時記錄他們的情況數據。
    這一年教過他們的臨時教官，今日能來的都來了。
    這群新生是他們一點點教出來的，今日便是檢查他們成果的時候。
    如今天很冷，山上皆是光禿禿的樹枝。
    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雪，白色的雪花，將地麵掩埋。
    雖還達不到艱難行走的地步，但每一步踩上去，就會留下痕跡。
    學員們並沒有一堆紮入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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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由教官帶領著孩子，從各個不同的地方進入。
    餘知命是由貪狼帶著的。
    幼小的孩子，經過半年的蛻變，已經初具軍人的風采。
    挺直的腰板，帶著薄薄肌肉的肉體，每一步走的堅定而平穩。
    貪狼忍不住摸了摸餘知命的頭，雖然是板寸，可餘知命的頭發太細軟，摸上去沒有一點紮手的感覺。
    “你成長了。”
    貪狼指著山林“去吧孩子！去印證你蛻變的成果。”
    餘知命看了看貪狼，朝他敬了個禮，便頭也不回的向山林奔去。
    貪狼暗自搖搖頭，還是那麽不愛說話。
    但貪狼相信，這孩子會成為一頭狼的，一頭真正凶狠的狼王。
    他至今都還記得餘知命提著槍的模樣，那是來自天性的綻放，他天生就該屬於戰場。
    餘知命一路向竹林奔去，那是他們寢室四人約定好的地方。
    山林很大，餘知命離約定的地方很遠，他需要全力奔跑，在撞見其他人之前，盡快與趙粟他們三人匯合。
    餘知命邊跑邊觀察地形。
    如今正值隆冬時節，山林幾乎看不見動物，所以人踏出的痕跡便更加明顯了。
    餘知命邊跑邊觀察地上的那些鞋印。
    他們走過的方向，餘知命都會有意繞開。
    他現在太弱了，還遠遠達不到與其他人抗衡的程度。
    那些相熟的學員，此時也三三兩兩組合成隊。
    沒有任何武器，他們隻能赤手空拳去對敵。
    教官們看著這些孩子，有些已經開始有意識分組合作了。
    會分開利用自己熟悉的領域去作戰，而非如小混混一般，看見人就打架。
    “今年這批苗子不錯啊！比我們當年厲害多了。”一個特種部隊退居下來，成為教官的老兵欣慰道。
    “哎！我記得貪狼你們當初考核時，好像你們三個人硬生生撂翻了二十七個孩子？”那個老兵看向貪狼三人。
    貪狼想起當年，他們三個在淘汰了十幾個同學後，因為他們太猛，被剩下十五個同學一起圍毆了。
    “我沒有，我打到一半就趴下了，當時還有七個年齡最大的孩子，隊長一對七，生生把這七個孩子打的主動捏碎了自己的彩蛋。”白狼想起當年那場考核。
    被那麽多人圍堵，他和獨狼在最後被淘汰，隻有隊長一個人滿身是血，拿著他的彩蛋走回了訓練營。
    那是十五特種訓練營，開校以來，唯一一次，隻有一個人留存下來的一場考核。
    “哇哦！這群小家夥好聰明。”坐在監控前的一個女性教官突然發出驚呼聲。
    眾人頓時尋聲望去。
    隻見三個小豆丁，扯著光禿禿的藤蔓，在布置陷阱。
    還有幾個，在利用砸出來的石刃，將其捆在木棍上，製成石矛。
    他們沒有兵器，便徒手製作兵器。
    若隻靠雙拳，是無法走到最後的。
    現在的餘知命還在快速移動著。他的動作猶如靈活的貓一般，雖然速度在這群學員中不算快，但他的動作卻最靈活。他能敏銳的發現四周靠近的敵人。
    就在那光禿禿的山林中，硬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連攝像頭都無法捕捉到他的位置。
    “這小孩有點意思。”場外的教官，他們看見了餘知命的動作，他們都沒明白餘知命是怎麽隱藏起來，就感覺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切換了幾個攝像頭都捕捉不到。
    最後還是他自己現身，監控裏才又出現他的身影。
    “他要去哪兒？”教官們能看得出，餘知命是有目標的奔襲，但他們沒看懂，餘知命具體要去的方向。
    好奇心的驅使下，監控便一直跟隨著餘知命，想要看看他最終的目的地。
    沒多久他們便得到了答案。
    餘知命衝進了一片竹林之中。
    這些竹林裏沒什麽雪，雪全被竹葉接住了。
    地麵上隻有掉落的竹葉。
    餘知命一衝進去便看見趙粟在四處布置陷阱，霍同歸在做一把像弓箭的東西。
    李談笑站在高處，警戒四周，以防他們被偷襲。
    李談笑一見到餘知命，便立馬小聲招呼，讓餘知命頂替自己的位置。
    而他則去製作武器。
    餘知命點點頭，走到了高處，隱藏了起來。
    眾教官看著餘知命在眾目睽睽下就那麽突然消失了。
    他們相互看了看，皆搖了搖頭，都不知道餘知命是怎麽做到的。
    倒是鷹眼的眼神發亮，這是個做狙擊手的好苗子啊！
    狙擊手最怕的就是被敵人發現，餘知命這隱藏能力，若他的槍法也精準的話，那簡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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