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台上的楊彪，隻看了一眼，便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毫不懷疑，隻要顧衍一聲令下，這支軍隊，會毫不猶豫地踏平眼前的一切，無論是敵人，還是他們這些所謂的公卿大臣！
    在這支龐大的並州軍中，又有三支部隊，尤為引人注目。
    最前方，是一支五千人的重甲步兵。
    這，便是由大將高順親自率領，陷陣營！
    他們每個人，都身披全覆蓋式的黑色重鎧，手持斬馬刀、戰斧與重盾，臉上戴著猙獰的惡鬼麵具，沉默得如同一群來自地獄的修羅。
    他們行進之間，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城牆，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所向無前，有死無生！
    這支軍隊，自成軍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所有敵人噩夢般的存在！
    而在軍陣的兩翼，各有一支騎兵部隊。
    一支，是令無數胡人聞風喪膽的禁胡軍！
    他們由歸化的匈奴、鮮卑勇士組成，作戰風格剽悍而又狡猾，是最好的斥候和側翼突擊力量。
    另一支，便是顧衍的親衛軍，鐵鷹銳士！
    他們都是並州軍中最精銳的騎兵組成，顧衍劍之所指，哪怕是刀山火海，他們也義無反顧。
    顧衍策馬，緩緩地，從這些屬於他的嫡係部隊麵前走過。
    他沒有像對待西涼兵那樣許以重利，也沒有像對待三河騎士那樣賜予名號。
    他隻是放緩了馬速，用目光，與這些追隨他最久的將士們，進行著無聲的交流。
    他走過一名鐵鷹銳士的百夫長麵前，忽然停下。
    “王有誌，你娘的病，可好些了？”
    那名百夫長身體猛地一震，眼中瞬間湧起一片赤紅，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回主公！托主公洪福，俺娘已經能下地走路了！俺這條命，就是主公的！”
    顧衍點點頭，繼續向前。
    他又在一群並州老兵麵前停下，看著他們身上那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漁陽一戰，你們都在，那一仗，打得苦啊。”
    老兵們眼眶濕潤，卻挺直了胸膛，用嘶啞的嗓音吼道：“為主公，死戰不退！”
    他不需要過多的言語。
    一個名字，一場戰役，便足以喚醒這支軍隊最深刻的記憶，點燃他們心中最熾熱的忠誠！
    當顧衍巡視完整個軍陣，重新回到十萬大軍的最前方時，他整個人的氣勢，已經與這支鐵血雄師，徹底融為了一體。
    他就是這支軍隊的靈魂！
    他就是這支軍隊的戰神！
    “鏘！”
    顧衍猛地拔出腰間的寶劍，劍鋒直指北方，直指冀州袁紹所在的鄴城方向！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咆哮！
    “此戰，必勝！”
    寂靜。
    一瞬間的死寂之後，是火山噴發般的響應！
    “必勝！”
    “必勝！！”
    “必勝！！！”
    十萬將士，用盡全身的力氣，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發出了他們對戰爭的渴望，對勝利的呐喊！
    那聲音，匯成一股無形的洪流，衝垮了一切，撼動了天地！
    檢閱台上的楊彪，被這股聲浪震得雙耳轟鳴，幾乎要站立不穩。
    他看著那個立馬橫劍，如同神明般的男人，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大漢，徹底完了！
    袁本初，你怎麽跟他鬥啊！
    顧衍壓下將士們的呐喊，策馬衝到所有騎兵部隊的最前方。
    西涼鐵騎、三河騎士、禁胡軍、並州突騎......近兩萬人的騎兵，匯聚成一片鋼鐵的海洋。
    顧衍的目光，從他們狂熱的臉上掃過，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而殘忍。
    “此去河北，富庶之地！”
    “袁紹的糧倉，就是你們的糧倉！袁紹的府庫，就是你們的府庫！”
    “本侯隻要一樣東西！”
    他頓了頓，用一種如同野獸般的低吼，咆哮出了那句讓所有騎兵血脈賁張的命令。
    “我要人頭！”
    “給我殺！”
    “殺他個人頭滾滾！”
    沒有震天的呐喊。
    回應他的，是兩萬名騎兵，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長槊、馬刀。
    然後，重重地，用槊杆的末端，頓擊大地！
    “咚！”
    “咚！咚！”
    “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節奏的頓擊聲，如同一萬麵戰鼓在同時敲響，又如同一顆巨大的心髒在劇烈搏動。
    大地，在顫抖！
    每一個騎兵的眼中，都燃燒著對殺戮和財富的無窮渴望！
    這是他們與主公之間，最直接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