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情若是久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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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可以將心髒淩遲處死,也可以生出新的萬千歡喜。
    這樣美麗迷離的黃昏裏,天邊的雲,天邊的海,心上的你。
    交織成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洛琛熠沒下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他期待了許久的人。
    他沒發話,陳深也就沒說話,也沒下車。
    陳深心想,最近小洛總怎麽有點反常呢,這麽不對勁,難道是少年,哦不,青年懷春。
    他從後視鏡裏看著洛琛熠,洛琛熠從窗戶裏,隔著兩層玻璃,看著樓上的夏恪一。
    陳深順著他的視線,隻看見那玻璃窗上的一個模糊輪廓,心想,洛總今天是什麽情況,難道我猜對了?
    但他自然是不會說,更不會問。
    於是,他隻能低著頭,假裝是在工作。
    這個時候,工作大群裏,人事部發了新的解雇通知,並且沒有理由,沒有賠償。
    是關於剛才那個美女主管的,眾人潛水一樣的看著,都沒人敢說話,當然也包括目睹了全過程的陳深。
    這個風格,就很洛琛熠。
    女主管交接完工作,抱著自己的東西走的時候,肚子裏有一股怨氣。
    但是她自然是不會發作的,連平日裏有些妖嬈的走姿,這時候都變得正常了許多。
    與剛才在辦公室裏風情萬種的樣子,截然不同。
    陳深看著這一段插曲,心裏偷笑的同時,也在思考,洛琛熠最近時不時的不對勁,到底是來源於哪裏。
    做了他三年的助理,他還是摸不透他。
    樓上,不再欣賞風景的夏恪一喝完了湯,打包了一份辣椒炒蛋下來的時候,洛琛熠正好走進了大堂。
    時間剛剛好,這是他算過的。
    從她的身影消失在窗戶上開始,到下樓,基本算準了她下樓的時間。
    這個時候來遇見她,一切都是,剛剛好。
    寬闊的大堂裏有流水流過假山,水麵上落下幾片粉紅色的荷花花瓣。
    龜背竹巨大的葉子隨著空調的風,有輕微的起伏。
    洛琛熠的心,也隨著夏恪一的步子,有輕微的起伏。
    她穿著一件潔白的寬鬆旗袍,上麵繡著一朵淺粉色的荷花,看起來格外幹淨。
    旗袍並不是非要修身才顯得美,太修身或者開叉太高的話,穿不好,就會顯得有些風塵。
    像她這樣,清水出芙蓉,有線條,但並不過於僵硬,就是剛剛好。
    洛琛熠麵無表情的走路,心裏這樣想。
    因為旗袍顏色白,所以顯得皮膚更黃了一些。
    剛吃完飯,她並沒有補口紅,所以麵色也顯得很淡,配上寡淡的表情,像幹淨的白開水一樣。
    她拎著打包盒,背著白色小包,一路目不斜視的走過。
    當然,身材修長的美男洛琛熠,此時此刻也不在她的眼裏。
    洛琛熠自然也沒有去看她,隻準備去包廂裏吃飯。
    刻意等著,隻是為了,見她一麵而已。
    連打招呼,都不願意。
    又或者,是他不敢。
    光滑的地麵上有一些燈光,背後是一幅黛色的山水國畫,畫上暗流湧動,像是要活過來的真實山水一樣,大氣磅礴。
    夏恪一穿著青色的牛皮平底鞋,腳下突然一滑。
    她反應很快,並沒有把打包盒扔出去,也沒有摔倒。
    不過,她沒有摔倒的原因,在於她自己反應快,還有一個,就是…
    就是洛琛熠的手,鬆鬆的環住了她的腰…
    是安全距離,但是也有貼的很近。
    他墨玉樣深邃的眼神,對上她空洞的眼睛。
    整個過程很快,看的旁邊的陳深有些目瞪口呆。
    他隻覺得,洛總真帥,然後,美女真美。
    他眯了眯眼睛,心想,有點登對,是怎麽回事呢?
    可是,這個女孩的人品風格,實在是不能恭維。
    不僅不夠端莊不說,而且還訂婚了…
    他心裏默默否定,不,洛總不喜歡這樣的,這隻是一個偶然而已。
    夏恪一站穩後,抬起頭對上洛琛熠的臉,禮貌的說“謝謝。”
    “不客氣。”洛琛熠也伸直了腿,十分不舍的放開了她。
    剛才那一秒,他盯著她嫣紅的唇瓣,很想猛地親上一口。
    她的唇上,是鬆茸的味道,還是百香果的味道呢?
    他心裏想,麵上卻很淡然,直到夏恪一走過。
    大堂經理立馬過來道歉,麵色尷尬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夏小姐,剛才有個小朋友扔了果汁在地上,地保潔阿姨剛拖過,還沒來及鋪地毯,你沒事兒吧?”
    “沒事,現在注意就好了。”她淡淡的說,語氣沒有任何腔調,帶著一些慵懶和綿軟。
    夏恪一走後,洛琛熠很快就進了包間。
    是剛才夏恪一隔壁的包廂,從這個角度,可以欣賞到相同的風景。
    這樣的風景,她剛剛欣賞過,他也想欣賞一遍。
    那樣不再清透的白日,迎來了墨色的夜。
    城市是彩色的,燈光不是柔和,而是絢麗。
    他點了鬆茸雞湯,辣椒炒蛋,葡萄幹蛋糕,百香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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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單人餐,要了兩份,他和陳深一人一份。
    白色沙發上,他隨意的坐在那裏,放鬆了腿,淡定的吃,指尖胳膊上,仿佛還有她的溫度和香氣,隻是她已經不在這裏了。
    陳深一言不發,隻埋頭幹飯。
    心想,洛總在想什麽呢,該不會是想美女呢吧。
    他瞬間心裏否定了:趕緊吃飯,不要八卦領導,拿好工資,專心幹活。
    海天一望無際,就像她一望無際的心。
    他不是她的船,也不是她的岸。
    他隻是她的陌生人,他想,心裏有一些酸。
    夏恪一回到小區後,物業打電話來,說樓下養狗的業主想要見她。
    她皺著眉毛說不見。
    不一會兒,物業又打來電話,他們解釋說,樓下的業主前幾天帶著孩子出國遊玩,家裏兩條狗專門叫了阿姨喂養,結果那天晚上,喂養的阿姨剛好生病去了醫院,所以那天不在,狗餓極了,才會叫的。
    他們真心實意的給夏恪一道歉,一再強調以後肯定會管好自己的狗的。
    夏恪一回複:好。
    物業又說了幾句體麵話,然後對話結束。
    寬大的客廳裏放著白色瑜伽墊,她穿著白色睡袍隨意的坐在地上,剛放下手機,手機又振動起。
    新的工作邀約,條件不錯。
    她爽快的答應,拿出喝了一半的紅酒瓶,倒了半杯。
    傍晚在飯店裏發生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
    那個男人怎麽好像,有些眼熟?
    哦,是洛琛熠。
    她這才終於想起來。
    她對他真的印象不多,最深的一個印象大概就是,有一年他接受電視台采訪,美女記者笑著問他:請問,作為海大的本碩博連讀保送生來講,沒有高考,會不會覺得遺憾呢。
    那是個冬天,洛琛熠穿了一件白色的長羽絨服,因為身量高,所以顯得也不臃腫,倒是有些風度翩翩的感覺。
    鏡頭下的洛琛熠才二十歲,因為很白,頭發又長,顯得格外的稚嫩,還像是一個中學生的樣子。
    他靠近話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不會,我中考也沒考,考試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
    采訪者又繼續追問:那麽請問,作為實力與顏值並存的學霸,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他淡定又疏離的回答:沒什麽想說的,做好自己,多多努力。
    明明聲音其實很是稚嫩,但是語氣倒是有些風輕雲淡的樣子。
    不是驕傲,而是天生的淡然。
    洛琛熠在海大的那八年,很是有名,他是老師和學生們眼裏的,非常出色的一個學生。
    不過,他的出色,一直不在夏恪一的眼裏。
    所以兩個人愣是上了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同學了那麽多年。
    但是交集也很少,少的太過於寥寥。
    想到這裏,她笑了一下,就繼續看書了。
    仿佛想起的,是一個根本就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陳深把洛琛熠送回家後,自己開車走了。
    這幾天洛琛熠說不想自己開車,所以作為特助的陳深是既當助手又當司機,既陪他參加宴會,又陪他吃飯,就還挺忙的…
    他先把洛琛熠的車停好,然後開走了自己的車。
    他一邊開車,一邊想,小洛總最近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落地窗外有風,沒有雨。
    柳樹的枝芽晃動在水裏,人影也晃動在心裏。
    小荷晃著高大胖毛茸茸的黑白身體,黏到洛琛熠的旁邊。
    聲控窗簾自動拉上,屋裏很亮,外麵的天空很黑。
    洛琛熠把外套扔進了洗衣機,然後一件一件的脫衣服,直到脫到一絲不掛。
    他一邊洗澡,一邊腦海裏,全是那個人。
    她的身影,她的目光,她的臉,她的唇,她的頭發。
    她的眼裏,一直都沒有他,多麽遺憾啊。
    想過多少次要放棄,可是心中的火,卻從來都不曾熄滅過。
    哪有兩情,一直不過都是,我的單相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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