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清雍正霽藍釉菊瓣花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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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新的物件兒要看,羅旭也索性又走回了謝作雲的旁邊坐了下來。
不過腦子,卻似乎還留在了那個骨雕印章上。
好在看過剛才的幾眼,那印章的所有細節都已經像是印在了腦子裏一樣,哪怕張猛暫時把貨收了,他也可以繼續推斷,那印章到底有沒有可能出自大家之手!
當然,這種推斷不能是憑空猜測,最主要的還是根據。
甚至單單用筆體想象都不可以完全確定,要有諸多因素論證,最後也許才有可能推導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結果。
那玩意兒……到底是不是大家手筆呢?
如果真是的話,又是誰的呢?
想到這,羅旭也開始想著清中期以至於更早一些的篆刻家都有哪些……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再次開了。
隻見張家銘走進來的同時,還帶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穿著西褲、黑色棉夾克,一頭利落的短發,兩鬢微白,卻顯得十分精神。
而此刻他手中,還拿著一個不算很大的編製盒子,淺綠色配白色,幹淨、淡雅。
鄭文山立刻朝著男人招了招手:“陳銘,來來來,坐這邊來!”
叫陳銘的男人微笑點頭,便徑直走到了鄭文山的身邊。
“鄭教授,這又給您添麻煩啦!”陳銘微微笑道。
鄭文山擺了擺手:“這話就遠了,陳銘啊,今兒在場的都是我協會的高層,和一些專家,正好你把東西拿出來,大家品鑒一番,如果有人當場有意向,也可以直接談嘛!”
“是,是,全憑您安排!”
陳銘點點頭,便將盒子放在桌麵上。
一時間,所有的眼睛都盯了過去。
畢竟鄭文山介紹的物件兒,想必少說也是大幾十萬的好東西,搞不好是破百萬的貨。
這幾年,在圈外人看來,收藏界的行情不比以前了。
但其實並不然,隻不過行內的人收藏到達了一定的瓶頸,一些通貨便會無人問津,哪怕以前不是通貨的物件兒,隨著市場上出現的次數變多,也就成了不太值錢的品類。
饒是如此,高端古玩市場的熱度卻從未降低,比如五十萬以上的藏品,甚至百萬、千萬的藏品依舊是各大收藏家所爭相追捧的目標,拍賣會上天價屢創新高,自然也說明了這個問題。
隨著盒蓋打開,隻見一把霽藍釉的茶壺,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看到那把壺的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是睜大了雙眼,甚至有人倒吸了一口氣。
顯然,在他們看來,這物件兒的可是路份不低!
但也有一些例外,就比如鄭文山、謝作雲和羅旭!
在看到這把壺的第一時間,三人幾乎都是眉頭一緊、目光驟變,緊接著,便不約而同地相互對視!
這物件兒,不對!
而且這手法……像極了當初拍賣會上所見到的金拐子!
所以三人的反應也並不奇怪,畢竟他們曾一起見證過同一手法的贗品!
對於一般收藏者來說,或許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但同為頂級眼力,一旦看到同一種精深手法,那可會是對神經線的一次衝擊,立刻提起最高警惕!
而羅旭在認出這是一把金拐子贗品的同時,還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這壺……好像在哪見過呢?
在短暫對視之後,三人的反應都是趨於平靜,不再對視,甚至也不再看物件兒了,隻等著其他人開口。
畢竟此時人家陳銘把物件兒拿來,是尋買家的,他們總不可能這個時候突然站起來,指著物件兒大喊:那是贗品!
這不合規矩!
當然,有時候不說話,也是一種態度。
在場不少人都是人精,哪怕因為造假手藝太高,他們並未看出物件兒的問題,也會從鄭教授幾人態度,看出一些端倪。
“諸位,陳銘是咱們協會的會員介紹來的朋友,大家對這個物件兒可以稍作品鑒,他今天過來,是希望找一個買主!”
見大家都看了一會兒了,鄭文山緩緩開口說道。
“鄭教授,不然咱還是按規矩來,由您先點評一下?”
這時,一個協會理事微笑說道。
鄭文山擺手而笑:“這不同於拍賣會,還是別走這個流程了,玩意兒擺在那裏,鄭某不想給什麽意見,畢竟買賣雙方才是重點!”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有感興趣的則已經開始起身近距離去看物件兒了。
而這時,隻見站在鄭文山身後的張家銘,突然俯身低聲道。
“老師,這物件兒……”
自從上次選舉會長失敗,張家銘可謂低調了不少。
他屬於學術派,對於選舉失敗,他將更多的問題歸於自身,所以這段時間他幾乎是把所有精力致力於學術研究,同時也暫時放棄了其他追求,每天到點就來協會,為鄭文山打下手,哪怕端茶遞水的活兒也幹。
在鄭文山看來,這也是張家銘成長路上的一次改變和成熟。
此刻他話隻說了一半,顯然在表達意見的時候,也選擇了含蓄。
不過鄭文山微微一笑,並未回答。
張家銘能看出問題,他很欣慰,但現在就忍不住表達,這也是在鄭文山眼中,張家銘和羅旭的差距。
剛剛物件兒出現,羅旭那一個眼神,鄭文山便確定,他看出了問題。
隻不過短暫對視後,他能像鄭文山、謝作雲一樣淡然處之、閉口不言,這是境界。
如果說鄭、謝二人是多年沉澱出的沉穩心性,那麽羅旭就是妖!
在場的人自然都不簡單,一個個的注意到鄭文山的反應,又看了看謝作雲,便明白了一二,有的人為了保險,甚至又看了看羅旭的反應。
這小子見到好物件兒就兩眼發亮可是業內出名的,此刻他卻低頭玩手機,可不像是裝不在乎啊……
所以很多人看了看物件兒,最終也沒發表什麽意見,更是沒有談價。
最多也就一兩個人,好奇嘴欠問了個價格,聽到陳銘報價兩百六十萬的高價,便沒了回聲。
片刻,陳銘也感覺到了尷尬,不禁看向鄭文山。
“鄭教授,您看……”
鄭文山微微一笑:“買賣是緣分,陳銘啊,現場的人沒看上,也不代表什麽,畢竟你今天過來是想賣掉物件兒,我也不好多做品鑒,那不合規矩!”
陳銘自然聽得出鄭文山的意思,一是沒人買,二是你來賣物件兒,並非鑒定開證書,所以我沒法給意見。
“鄭教授,既然諸位沒看對眼緣,那我鬥膽請您鑒定一番行不行?當然,鑒定費我會付的!”陳銘道。
鄭文山淡淡笑了笑,目光最終落在了羅旭身上。
注意到那目光,羅旭下意識防備了起來。
嗯?
幾個意思?
關特麽我毛事啊!
這是要把火燒我身上來?
“這位羅旭可是咱們古玩玉石鑒藏協會的會長,陳銘,不如讓羅會長給你說說?”
鄭文山微笑道。
“好,好,那就辛苦羅會長您了,鑒定費誤會付的!”陳銘再一次提到了鑒定費,他也知道,能和鄭文山在一起討論物件兒的,絕對不是普通收藏者,費用肯定不能免,這是禮數,也是規矩。
羅旭聞言長吸了一口氣。
好好好!
果然是人老奸、馬老滑!
都看出來了還不說,我算明白了,我這鑒藏協會就是給收藏協會扛雷的啊!
一旁謝作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聲音不大,應該是沒忍住。
羅旭白了他一眼,索性擺了擺手:“鑒定費免了,我簡單說幾句,然後再讓前輩補正吧!”
說著,他瞄向了鄭文山:“鄭教授,晚輩眼拙,這應該是一個清代雍正時期的霽藍釉菊瓣花壺,不過我恐怕要先問陳先生一句,這壺……您怎麽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