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什麽是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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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蝕的聲音突然在陽梵耳邊響起,如同炸雷,使得陽梵頭腦感覺一陣激靈。
    陽梵此刻眼睛血紅,殺意四起,本想殺光這些鱗甲軍,不過聽聞蝕這麽一說,心頭如澆了一盆涼水,熄滅了內心那熊熊燃燒的殺孽之火。
    “好險,險些迷失心智,走火入魔!!!”
    陽梵不禁一陣後怕,暗暗慶幸幸虧有蝕提醒。
    看著這些已無鬥誌的鱗甲軍,陽梵負手而立,不再攻殺,而是隨手抓起一個鱗甲軍,如捏小雞一般給提了起來道:“誰指使你們這麽幹的,說出 來,饒你一命!”
    那人一見陽梵將自己抓起,以為陽梵要將自己殺了,心中已然布滿死灰,而聽到陽梵竟要留自己一條活路,立馬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少俠饒命,我說,我說,是三……”
    “住口,敢說就軍法處置!”
    這時,一旁的方臉男子急忙喝到。
    “聒噪!!!”
    陽梵眉頭一皺,猛一跺腳,地上的沙石頓時被震得飛起,陽梵雙指一扣,捏起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石子,隨後屈指一彈,石子頓時激射而出,發出嗡嗡嗡摩擦空氣的聲音,砰的一聲,正中方臉男子眉心。
    “你……”
    隻見方臉男子來不及說完一句話便轟然倒地,再無生息,鮮血從頭顱的孔洞中滲流而出,端是淒慘無比。
    “三皇子,是三皇子要我們這麽幹的,少俠饒命,我上有小兒,下有老母,頭上還有一隻嗷嗷待乳的孫兒……”那鱗甲軍士著實被陽梵嚇破了膽,連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陽梵一甩手,頓時將那名鱗甲軍甩出了兩丈開外
    “滾!”
    那名鱗甲軍如臨大赦,顫顫巍巍的逃將出去,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竊喜。
    “慢著!”
    那名鱗甲軍剛逃不遠,頹然聽陽梵這麽一喝,頓時心神一震,臉色唰的一片慘白,以為陽梵變了卦,全身不停顫抖,手腳都甚至失去了力氣。
    “三皇子現在何處!”
    “原來是要問我三皇子的行蹤,不是變卦了要殺我,天哪,少俠你這麽玩我,老牛我年紀大了,心髒會承受不起的啊”
    那名鱗甲軍心中哭天喊地,但是卻不敢表露半分,而是如實答道:“少俠告罪,這個我們隻是接到了三皇子的飛鴿傳書,卻是真的不曾見到三皇子本人啊!”
    到了這個關頭,這名鱗甲軍縱然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說謊,陽梵也就沒有追究,而是放任其離開,如法炮製,陽梵一連問了幾個人,都是如此回答,陽梵不禁皺眉,心道:
    “這三皇子確實有梟雄之資,做事滴水不漏,以為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即使出了事也追究不到他的頭上,不過,他卻漏算了一事,那就是人心!!!是人都怕死,在死亡麵前,任何事都是浮雲!”
    陽梵自知無法再從這些鱗甲軍口中得知三皇子行蹤,便準備離去,但是剛踏出腳步,身形忽的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眼中精光一閃,轉頭對那名鱗甲軍士道:
    “你們是在哪裏接到的飛鴿傳書?”
    “源水郡,是在源水郡!從官道走,穿過那座大山便是!”那人還生怕陽梵不識路,特意用手指著源水郡方位。
    陽梵不再遲疑,縱身一躍,踏上鱗甲軍所騎的蛟馬,一拍馬背,呼嘯而去。
    半夜過去,天空開始露出魚肚白,淡紅的朝曦似乎未成熟的蘋果般冉冉升起。
    而此刻剩餘的鱗甲軍已經退去,魚村在晨曦的光華下顯得淒淒慘慘,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而此刻隻見一片瓦片動了動,原來是一位姑娘,灰頭土臉,不過若是仔細看,還是能辨出此人正是被陽梵從九金寨順道救回的王秀蘭。
    “死了!都……死了”
    王秀蘭披頭散發,雙手捂著頭顱,淚水不斷垂落。
    她恨,她恨那些殘殺人命的劊子手,不過同時,她也感到無比的哀傷無力,甚至若不是自己運氣好,此刻怕也已經化為屍骨。
    “這天下是強者的天下,你的眼神透露著弱者的哀傷!”
    一個聲音虛無縹緲,猶如天外而來,又如近在咫尺。
    “誰,誰在那兒!?”
    王秀蘭低垂淚流的臉頰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四下張望,卻不見聲音發於何處,內心頓感彷徨!
    “你是弱者!因為你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你隻能成為螻蟻!這個世界,弱者隻能被強者踩在腳底!弱者隻能苟且偷生!!!”
    突然一陣嗬斥聲從王秀蘭身後炸響,猶如滾滾殛雷。
    王秀蘭順勢回頭望去,隻見一位渾身散發著流光溢彩的美婦人負手立於虛空,眼如星鬥,眉如柳葉,周身散發耀眼暈圈,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神……神仙……!!!”
    王秀蘭何曾見過此等能夠淩空虛渡的修士,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嘴角不由喃喃自語。
    “跟著我修煉,你會擁有超凡的力量!可以掌控別人的生死!你……可願意!”
    美婦人眼中無任何色彩,似乎天下蒼生在其眼裏皆微不足道,不過螻蟻一般。
    “能否像您一樣做神仙?”
    王秀蘭思索片刻,眼眸如水,輕咬著紅唇忽的抬頭道。
    “當然可以,你擁有玄陰體,最適合修煉我九黎教功法”
    美婦人展顏一笑道。
    “好,我隨你修煉!”
    王秀蘭輕咬貝齒,下定了決心。
    ……
    秦嶺山脈蜿蜒曲折,連綿不絕,而沿著山脈有一條官道,直接通往源水郡,若是按照平常步行,得有半日路程,若是騎乘快馬,則隻需兩個時辰。
    白日的官道倒是不時有一些人路過,其中不乏有一些商賈、鏢隊,倒是還有一些人的生氣,而到了晚上,卻是萬籟俱寂,官道無疆,一望無際,唯有銀月傾瀉下那殘留的樹影孤獨佇立。
    “蝕,你方才所說的業障是何物?”
    方才陽梵動了殺心,正有一種浴血的快感,若不是蝕當即喝止了他,恐怕現在那魚村蘆葦叢邊躺著的將是百具屍體了。
    蝕聽聞這麽陽梵這麽一問,一雙鋒利的龍爪一撫龍須,一臉高深道:
    “所謂業障,乃是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而顯現出的一種劫難,譬如說一位修士在衝擊境界桎梏時,突然心生亂象而至走火入魔,或修煉時,遭遇天外邪魔侵襲,以至令其成為行屍走肉一般!更有甚至出現不為預知的劫難!”
    陽梵一聽,頓時心中一凜,倒吸口涼氣,他可不想在修行時突然來了業障,
    “業障即然如此厲害,可有消卻之法?”
    “有!那便是修心,堅定本心,不為外物所侵,那業障沒有根苗可循,自然也就不消而散!”
    蝕一臉嚴肅的說道。
    “堅定本心!”
    陽梵似懂非懂,喃喃自語。
    “不過你也不必擔憂,凡胎境界乃是煉體築基的階段,不涉及精神力等奧秘,業障一般不會顯現!不過卻要控製殺心,殺心越重,將來業障越是厲害!”
    “那魔道修士豈不是業障極重?”
    陽梵突然想到根據自己聽聞,魔道者,殺心重,不然何稱為魔!而修魔者動則屠戮百姓凝練功法,殺氣越重,功力越深,如此,不是在增加業障麽。
    “陽梵,我問你,什麽是魔道,什麽又是正道!”
    蝕捋了捋龍須,似笑非笑的看著陽梵。
    “修煉魔道功法就是魔道!”
    陽梵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那修的魔道功法卻不做不善之事,修的正道功法卻行罪惡之事,又如何說是魔道還是正道?”
    “這……”
    蝕的這個問題陽梵一時還真不好回答,世人眼中,若說到魔道那必然是大奸大惡之輩,而說道正道必然是光明磊落,懲奸除惡之輩,但是卻如蝕所說,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正道魔道可言了,正道不做正道之事,魔道亦不全行大惡之事,這魔道與正道就很難界定了。
    陽梵一時陷入了苦思當中。
    “這魔道與正道到底如何區分?”
    陽梵苦思冥想亦不得解惑,索性盤膝閉目,以往的一幕幕如同皮影戲一般在自己的腦海中遊過。
    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羅萬國的一個縣中,縣令正用手數著放於眼前的銀兩,微弱的燭光下,兩大箱子的銀兩閃著銀色白光,如同有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著縣令,縣令雙手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這些銀兩,眼中滿是貪婪。
    “若是將今年的征稅在提高一成,嘖嘖,那不到年底,便又是一大箱銀兩,我的乖乖錢啊,你們就等著老爺我來收了你們吧!”
    縣令說罷,一臉貪婪的再次摸了一把那箱子的銀兩,然後小心翼翼的關上大箱子準備上床休息。
    不過卻未等其到床前,便隻見一陣黑風破開房門,直奔縣令,刹那間燭火搖曳!
    “啊……!!!”
    屋內發出一陣慘叫,待衙內護衛丫鬟匆匆跑進縣令房間時,隻見一道黑影如疾風般飆出房門,同時不見的還有那兩大箱子銀兩,而縣令整個人趴在床前,兩個恐怖的窟窿出現在縣令的腦門上,不住的流著猩紅的血液,紅的白的黏物順著縣令衣襟流了一地。
    “黑魔!黑魂山黑魔!”
    衙內捕頭一見腦門的窟窿,內心一驚,不由想到了黑魔的傳聞。
    說起這黑魔幾乎無人不知,一身玄功出神入化,而心狠手辣,手段殘忍,凡是死在其手中的人腦門上都會出現兩個窟窿,但是此人不會濫殺無辜,幾乎死在他手中的都是大奸大惡之輩。所以雖是手段殘忍,但是卻受百姓愛戴。
    而縣令死後第二天,家家戶戶的普通百姓門前皆放了一些碎銀,甚至緩解了眾多貧窮人家的困境,有些快要賣兒賣女的亦是對黑魔感恩戴德。
    陽梵的腦子轉動間,過去的種種所見所聞皆曆曆在目。
    “這黑魔手段殘忍,修的是魔道功法,不過做的卻是劫富濟貧的善事,雖是魔道,卻是正道行徑,而那縣令,征收稅錢,行的是國家大義,卻做的奸邪之事,搜刮民脂民膏,甚至殘害百姓,此為打著正道名義行魔道之事,那麽魔道可以是正道,正道也可以是魔道,隻看作何行徑!心念為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突然,陽梵仰天長嘯,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