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米露麽村老大爺老奶奶們大清八早的便聚在了大青樹下，等著李海來應戰。
    李海沒去，窩在朱大山家撩人家的小閨女。
    朱蕊正坐在對麵，手裏拿毛線和針，專注地打著一件毛衣。
    李海手裏玩著手機，眼睛卻在朱蕊身上轉。
    “你今天有點怪。”李海鎮定地開口。
    朱蕊好奇地眨了眨眼，“怎麽怪了？”
    李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怪好看的。”這句簡單的話語，讓朱蕊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
    冬日的農村，農活少許多，也能經常看見一家子都在家的情況。
    這會，朱大山拒絕了李海的幫忙，一個人在大蒸子裏攪拌著發酵好的玉米，今天要出一蒸玉米酒，西裏蘭和朱茜端著小板凳坐在太陽能曬到的角落縫縫補補，繡花和納鞋底。都聽到了李海朱蕊的對話，表情各異，朱大山老懷欣慰，這個女婿不錯，能苦能幹又不木訥。
    西裏蘭老是懷疑，這個小夥咋一陣一陣讓人不放心把閨女交給他呢。
    朱茜覺得李海在同齡人中不能算拔尖，但也算優秀了，踏實，能幹，談吐也得體，可惜沒去過大城市，眼光還是略有欠缺，身上還是有點土氣，想不到還會說廣味情話。
    李海清清嗓子，壓低聲音：“小蕊問你個問題。”
    朱蕊點了點頭：“你問呀。”
    “你屬什麽的？”李海看似隨意地問。
    “我屬雞啊。”朱蕊毫不猶豫地回答。
    李海卻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不不，你明明是屬於我的！”
    “啊？！”
    “小蕊，知道嗎？遇到你，我都沒吃過糖了。”
    朱蕊臉上泛起了更加燦爛的笑容，她好奇地問：“為什麽？”
    李海深情地望著她，輕聲說道：“你太甜。”
    這句話如同一陣春風，拂過朱蕊的心田，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幸福。她低下頭，羞澀地笑了。
    李海與朱蕊的感情逐漸升溫。
    農村人就這樣，沒有城裏文化人那些花花繞，看對眼了就踏實的過日子。
    就在這個時候，二牙老頭和金牙老頭披著羽絨服，背著手，慢悠悠地朝著朱大山家走去。一路上，兩個老頭還不停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麽。
    終於到了朱大山家門口，二牙老頭扯起嗓子喊：“嘿！我說屋裏頭的小夥子喲，你做事可不地道啊！咱們大家夥兒昨天玩得多開心呐，怎麽今兒個你就躲在家裏不露麵啦？我們這老頭老太太可是在外麵眼巴巴地等了你老半天咯！”
    李海和朱大山聞聲起身迎向大門，朱大山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阿詩瑪給兩位老爺子發煙。
    李海沒搶過準嶽父，連忙掏出火機給兩老頭點上火：“爺爺，我就不玩了吧？沒意思，把哪位血壓整高了，挺過意不去的。”
    二牙老頭吧唧著兩顆虎牙吐出一泡口痰：“我呸，說你個仙人板板，欺負哪個買不起降壓藥，玩，今天必須玩，我再回家拿盒北京降壓靈，今天可勁玩，出事不怨你”
    金牙老頭也趕緊附和道：“可不是嘛！俗話說得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昨個兒不是都說好了今天還要接著一起玩兒麽，咋這會兒你反倒不敢出門啦？哎呀呀，我說大山啊，你看看你找的這個女婿，真是一點兒擔當都沒有哇！”
    說完，倆老頭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裏充滿了挑釁。緊接著，他倆又開始一唱一和逗弄起李海和朱大山。
    二牙老頭假模假樣地說道：“哎喲喂，怕是輸不起？嘖嘖嘖……”
    金牙老頭則搖著頭歎氣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呐，真是越來越膽小如鼠嘍！”
    麵對兩老頭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勢，朱大山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年輕爭長論短，斤斤計較，但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轉頭看向李海，笑著說道：“小海啊，反正家裏頭也沒啥事可幹，你怕是也閑不住。要不，你就出去陪陪他們玩會吧。”
    金牙老頭聞言樂的露出金燦燦小虎牙：“啊，大山，這是釀酒哪，給我留十斤哈，過年喝。”
    二牙老頭也一下子意會：“嗯呢，我也要五斤。”
    朱大山疑惑的問：“叔，能喝了麽？你們家不是沒人喝酒麽？”
    老頭不樂意了：“咋個喝不了，大年三十開始，頓頓都獻祖宗，旦旦明天就要回來了，就這點還不定能不能留到年夜飯呢！”
    看到敵人的糖衣炮彈，李海也不等嶽父勸說了，偷偷瞄了一眼朱蕊，見朱蕊正滿臉笑意地衝著他微微頷首，表示支持與鼓勵。畢竟女婿最好和村子裏搞好關係的，要不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難處，家裏有事誰來幫你。
    沒辦法，既然老嶽父也說了，那就去唄！於是乎，李海便被兩老頭推著來到了大青樹下。
    場麵很喜氣，今天又新增了新成員，估計是小孩幹架叫家長了，一溜老頭老太太誰都沒組局先玩，熱情洋溢的看著李海，但李海覺得他們的形象適合用虎視眈眈形容，一個個，穿著整齊，全部都披著羽絨服，稀疏的頭發打整得一絲不苟，李海猜他們大約在玩s pay角色扮演）：堵霸、堵王、堵聖、堵神.....很有氣勢。為了烘托氣氛，三牙老頭還播放起，但李海確定這不是賭神出場音樂，應該是鳳凰傳奇，哪一首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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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青樹下，擺放著一張折疊桌，四個小馬紮，桌上一副沒開封的撲克。似乎在營造一個正式的場合。
    效果很到位。
    結果一個樣。
    一上場，低調謙虛的李海就迅速進入狀態，憑著吊炸天的運氣，再一次將那些老頭老太太們全部拿捏。光頭，光頭，光光頭，這下可好，老頭老太太們可真是動怒啦！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的，嘴裏不停地嘟囔，可卻又拿李海毫無辦法。
    其實，仔細算算，李海攏共也沒贏幾個錢，滿打滿算也就幾百塊而已。而且就這兩天，大青樹旁邊的小賣部，簡直就被他承包了，瓜子零食鮮橙多，罐頭餅幹雞蛋糕，紫雲軟珍大前門，前前後後沒少花！這麽一通折騰下來，李海自己都沒少往裏搭。
    然而，那一窩老頭老太太可不這麽想，他們隻覺得自己的麵子算是徹底丟光了。一個個氣鼓鼓的，討論戰略：“明天咱們接著來，一定要把輸掉的錢給贏回來！”
    “贏不贏錢無所謂，要把米露麽麵子拿回來。”
    “對，華山論劍，一戰定輸贏。”
    “哼，明天我們戴圍巾，戴羊氈帽！”
    “我沒有圍巾！”
    “那戴塊毛巾。”
    “我沒有羊羊毛氈帽子嘛。”
    “那戴草帽！”
    看著這些可愛的老頭老太太們如此較真兒，李海無奈地苦笑搖頭，心中暗自感歎道：“這些老人家也太有意思啦！這是實打實港片忠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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