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你怎麽不騎摩托呢？早知道我就騎你三輪子進鎮了。”劉玉米臉上帶著幾分委屈。
    李明輝還沒來得及回話，吳娟便插話道：“其實大車也沒什麽的，平日裏我們也是搭車出入的，隻是沒想到今天的這個師傅這麽囉嗦。”
    沒錯，今天他們從鎮裏回村，選擇的是一輛營運麵包車。這輛車從鎮中心廣場出發，到達下莊，收費5塊錢一人。三人沒猶豫，徑直上了車。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近一個小時，居然沒有其他乘客上來。
    李明輝心裏焦急，考慮到下午的村民大會，忍不住問司機：“師傅，能不能出發了？不能我們就換車。”
    就在這時，聶鎮長恰好路過，看到李明輝便停下腳步，閑聊了幾句。
    麵包車司機也認識鎮長，沒敢多說，隻好發動車輛，準備出發。他心裏盤算著，在古街和半路上再拉幾個人。
    然而，路程過半，依然沒有拉到一個人。司機心裏不甘心，跑一趟就賺十五塊錢，這對他來說顯然不夠劃算。畢竟他不是村裏的人，進村後還要回鎮裏，到時候搞不好就是放空而歸。
    於是，司機開始軟磨硬泡，想讓李明輝等人包車。包車的話，一趟就是八十塊。
    李明輝還沒開口，劉玉米就不高興了：“要加錢？要包車？出發前談呀，現在說算怎麽一回事？”
    司機被劉玉米的氣勢震懾住，一時語塞。
    李明輝看著兩人拌嘴，也沒心思參與。連續熬夜的他，這會已經困得不行，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司機又道：“大家就都是養家糊口，你們這樣多沒意思。”
    劉玉米還想再辯論幾句，但看到李明輝疲憊不堪的樣子，吳娟又在勸和，也隻好作罷。
    車廂內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悶。
    司機見三人不搭話，得勢不饒人：“十五塊錢讓你們跑一趟，你們樂意嗎？八十塊怎麽了？還不願意出，摳搜！”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劉玉米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你這叫坐地起價！我們上車前可沒說這個價，告你信不信？”。
    司機卻不以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我？哼，你以為你是誰？”態度囂張。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罵罵咧咧地一路爭執到了下莊。車窗外，村莊的輪廓漸漸清晰，但車廂內的氣氛卻沉悶緊張，吳娟對一人勸了幾句，見勸不下，就自顧自拿出手機刷視頻。
    到了村口，司機一腳急刹停下住車，態度堅決：“行了，到這裏算就到頭了，下車。”
    劉玉米被急刹車震得不輕，怒火中燒：“唉尼馬，你這是幹毛，說的這是人話？”
    麵包車司機反唇相譏：“怎麽著？三人十五塊還想到哪？要不給你們送首都去？”
    下莊村口距離村委會還有近兩公裏的路程。
    劉玉米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踏娘，說好的送到村委會，現在卻反悔了？”說著就要卷起袖子與司機理論，卻被吳娟拉住。
    李明輝迷迷糊糊中醒來，眼中滿是疲憊。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想把自己甩清醒些，還是示意劉玉米算了。
    劉玉米見李明輝的表情，心中的怒火也隻好暫時壓下。對李明輝的話，他們從來沒有反對和拒絕過，指著調頭往回走的麵包車道：“哼！今天饒了你。”
    李明輝輕輕地拍了拍劉玉米的肩膀：“算了，老玉米。十五塊包車，又沒吃虧，還計較個啥。”聲音雖然疲憊，卻透出一種從容。
    劉玉米點了點頭，想想也對，15塊還要啥自行車。
    李明輝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對身旁的兩人說道：“莫氣了，也這個點了，你倆就跟我回家吃飯得了，吃完我們一起再過村委會。”
    下莊村口到李明輝家不到三百米，也就幾分鍾的路程。
    吳娟是個勤勞的女人，聽到李明輝的邀請，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說道：“玉米叔去吧，我回家看看，山兒今天去後山撈鬆毛了，不知道有沒有回來了，我得回去看看兩個小豬有沒有喂。”
    劉玉米唉了一聲，說道：“要我說，最好是把豬圈改衛生圈得了，天天鋪鬆毛多費勁，又要到處撈鬆毛，到時候還要把這些農家肥一筐一筐背地裏。關鍵是產量也不見得多高。”
    吳娟紅著臉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道：“玉米叔，我知道了，輝哥那我走了……”然後轉身匆匆走了。
    劉玉米看著吳娟離去的背影，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地問李明輝：“我說錯了嗎？”
    李明輝歎了口氣，遞了一支煙給劉玉米：“沒錯，你說的是實話。問題是張山家沒有存款，現在的一點收入都是吳娟在村委會賺的工資。聽說張山還補貼著躍叔家，現在買了兩個小豬手頭就很拮據了。搞點農家肥也是為了明年大春少買些複合肥。”
    兩人邊說邊往家走。心裏都明白，村裏的每一戶人家都有自己的難處，而作為村幹部，他們的責任就是盡可能地幫助大家解決這些問題。
    來到李明輝家門前。一股濃鬱的鄉土氣息夾雜著歡聲笑語撲麵而來，果然還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院子裏，顧曉峰正帶著徐勝等五六個小孩在練拳，一招一式有模有樣。
    正午的陽光下，孩子們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仍舊樂此不疲。
    顧曉峰的眼神專注而嚴厲，不時糾正著孩子們的動作，偶爾露出滿意的笑容。
    繞過練拳的孩子們，劉桂芝和李明豔、周鳳茹正忙著做午飯。鍋碗瓢盆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伴隨著她們忙碌的身影，構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麵。
    劉桂芝熟練地翻炒著鍋裏的菜肴，李明豔和周鳳茹則在一旁切菜、洗菜，三人配合默契，不時傳來陣陣笑聲。
    側院，顧墨航、李國強和李明蘭正圍在周鳳茹休息的桌椅邊，聚精會神地看著顧曉蟬為李明誠包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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