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萬裏江山起烽煙,千般苦楚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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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沈念安悠閑的在大山裏當煤老板不同,薑念卿可以說焦頭爛額,以致心力憔瘁。
那個有些矯情的長公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忙於各種政事的神情冷峻的女人。
青禾進到屋裏,看薑念卿依舊在翻看著奏折,時而皺眉,時而歎息。
那杯倒好的茶水卻始終未喝上一口。
“陛下,梅大人來了!”青禾低聲道。
“哦?”薑念卿這才抬起頭來,眼神裏帶著一瞬間的茫然,忽而才反應過來。
“快請梅卿進來!”
梅庭桉剛邁步走進殿內,就看見薑念卿亦然迎了上來:“卿可是讓朕等的好苦啊!”
“臣梅庭桉見過陛下!”梅庭桉忙行大禮,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以新的身份見薑念卿。
“卿不必如此,快起來!”薑念卿忙虛扶道,旁邊的太監趕忙把梅庭桉扶了起來。
關於太監,薑念卿曾想過要把太監全部裁撤了,可說一句話容易,要真做到卻很難。
一是這些人基本上一輩子就在宮裏,出了宮很難找到生計。二是她作為皇帝,難免頻繁的接觸外臣,光靠女官和侍女也不方便。
最後隻能采取折中之策,願意回家的發放了一些盤纏放出了宮,實在沒出路的隻好繼續留在了宮裏。這還隻是洛陽的禁宮。
梅庭桉趁機細看了薑念卿一眼,那個溫婉的女子一年沒見,現在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人淩厲了許多,更沒想到再見麵已經成了君臣。
“陛下清減了許多,國事煩擾,但陛下也該愛惜自己!”梅庭桉看著這個照拂了多年的女子總是帶著一種別樣的情感,如父如兄。
“如果卿再不來,恐怕就不隻是清減了!”薑念卿聽著梅庭桉的話輕笑了起來。
“陛下言重了,臣也沒有想到,一年未見,竟然有如此變故!”梅庭桉坐下道。
“卿都知道了吧?不知卿如何看?”薑念卿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兩月她變化有多大。
要換過去,她可沒這麽穩重和隱忍。但現在卻不會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天下是是非非,很多事情都不盡如人意。先帝出了意外,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陛下還是節哀順變,以天下百姓為重!”
梅庭桉說的誠懇,薑念卿也鬆了一口氣。
不管梅庭桉知道多少內幕,但至少這話表達了對她在這個位置上的認可,這就足夠。
薑念卿為何急招遠在江南的梅庭桉來洛陽?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她沒有可信的,可用的人。尤其在朝堂大事上更是如此。
所以薑念卿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這位封疆大吏。過去這些年也沒少讓梅庭桉照拂,建立的信任關係自然也非其他人可比。
“可朕哪裏是當皇帝的料,兄長出了意外,朕那侄兒又太是愚孝。朕無奈才應了眾臣所請,不得已承天之重……”薑念卿溫言道。
其實那天的事情無論怎麽遮掩都極其詭異,也瞞不過有心人。但薑念卿必須這麽說,這就是官方定論,其他均為野史傳聞。
“既然天意如此,陛下就不該推脫。其實無論是國事還是家事,都是一回事。事情雖然有些麻煩,但一件件來辦就好了!”
果然,梅庭桉並沒有糾結於先帝如何喪命。如果換成其他人,他可沒那麽好拿捏。但麵對薑念卿,梅庭桉也反對不起來。
當然,更重要是陛下身後站著的是一個神鬼莫測的年輕人,他始終沒忘記這一點。哪怕他知道現在的沈念安昏迷不醒。
“那卿如何看顧臨弈謀反?”薑念卿問道。
皇權的更迭往往伴隨著血雨腥風,更何況顧臨川死的莫名其妙,更何況在別人看來是自己搞的鬼,是自己撿了便宜。
因辦案不力被顧臨河罵回淮南的顧臨弈在中使宣旨後拒絕接受封賞。並且關押欽差,悍然造反。打的自然是為顧臨川複仇的旗號。
顧臨弈雖然是個閑散王爺,但畢竟在淮南經營多年,也曾經有過野望。可惜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差不多等於混吃等死了。
但沒想到機會再次降臨了。他顧臨弈又行了。對付不了三哥還能對付不了個女人?
雖然有風險,比如那個神神叨叨的贅婿。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薑念卿的那套謊言連孩子都騙不過去,更何況他?這必能讓他擁有無可比擬的大勢人心。這是他顧臨弈的機會,他必須抓住。
“不怕陛下笑話,臣這次能見到陛下,還是從海上繞了幾天才避過淮南。不過陛下也無需憂心,淮王誌大才疏,斷然不能成事……”
“卿能來,朕心裏就有底了。以後外朝就托付給卿了!”薑念卿召梅庭桉入朝晉左仆射,算是和韋正搭檔中樞,主掌外朝。
“臣盡力而為……”梅庭桉也就算是應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
君臣二人聊了一會兒,又一起用了晚膳,薑念卿進一步表達了親厚之意。
夜幕降臨,梅庭桉才提出告辭。
“陛下,臣能不能去看看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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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朕不讓,而是念安就不在洛陽!”薑念卿歎了一口氣,心情低落了下來。
如果一開始她還算比較淡定。就像身邊人說的,念安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有事呢?
可現在她卻有些慌了,隻是她已經把自己困在了這個位置上。就是想要去找,都不能親力親為,隻能寄望其他人,感覺很無力。
“陛下,你說什麽?”梅庭桉吃驚道。
“卿是自己人,朕就把那日的真實情況說給卿……”薑念卿這時候才把沈念安和顧臨川等人消失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就算梅庭桉半生宦海,經曆了不少的事情。但此時此刻也傻住了。那些詭異的事情也絕非他可以理解。
“那陛下現在有何打算?公主那裏怕是也不好過!”就在幾個月前他才在江南看過一對如玉般的佳人,沒想到現在沈念安卻不見了。
當然梅庭桉還不知道,薑念卿對沈念安的惦記一點也不少,甚至更多。自然也不知道兩個人那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溪兒那丫頭自然是不好過,但好在清微劍仙在。她是世外高人,朕已經拜托了她去尋找。應該會有消息的……”
薑念卿這話與其是說給梅庭桉的,不如說是安慰自己的。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會回來的,他不會拋下自己不管的。
君臣又說了幾句,梅庭桉才在滿腦袋的疑惑中離去。而薑念卿就站在玉欄前相送。
“姐,和梅大人聊得怎麽樣?”
薑念卿轉身就看到蘇明月站在身後:“梅庭桉算是我為數不多信得過的人,自然沒有什麽不好的。咱們進去說話吧!”
蘇明月終究還是入了宮,其實也算不上入宮。不過她現在正式成了薑念卿倚重的人。
當一個皇帝不容易,對一個毫無經驗的女人來說就更是如此。
薑念卿勝在這麽多年耳濡目染,或者說皇家血液裏就帶著的。要不然早亂了套了。
但事情千頭萬緒,薑念卿也難免忙不過來。所以她招蘇明月和陸南溪入宮輔政,以兩人為首形成了自己的內廷班底。
當然目前的主要工作還是匯總文書,查閱檔案這樣瑣碎的事情。至少薑念卿麵對大臣是這麽說的,要不然朝廷該不安了。
“司馬鶴那邊可有軍報傳來?”
“今天還沒有接到,不過姐姐無須擔心。司馬鶴不光有淩空和霜月,賀蘭雲祉也跟著去了。就算戰場上打不贏,還不能刺殺那幾個反賊?”蘇明月輕笑著安撫道。
雖然司馬鶴主動請纓,但到底也沒有當成掛帥的主將。身在皇帝這個位置上,薑念卿才知道一言一行有多不自由。
哪怕她相信司馬鶴,可也不能不考慮大局,考慮那些宿將的感受。所以司馬鶴隻是副帥,好在這個小子也沒有什麽怨言。
“那就好!”薑念卿應付著,可身上的疲倦卻如海水般襲來,幾乎快要將她淹沒。
她是如此的想念那個男人,想知道他怎麽在塌天的大事麵前也能風輕雲淡、閑庭信步。更想靠在他懷裏感受他暖暖的撫慰。
她真的好孤單,也好累!
三哥消失了,顧問清死了。她雖然痛心,但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想要好好的,她隻想要這個天下平平安安的,然後等到自己的男人回來。
可是現在不光天地異象頻現導致流言四起,民間紛紛質疑她牝雞司晨,得位不正。她的親人們更是接二連三的開始反對他。
淮王顧臨弈在淮南造反,留守在長安的雍王顧問淳直接割據長安自立。
她不得不舉起屠刀揮向自己的親人。
她想起了一同消失的那個女人,那時候她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無奈而不得不為?一瞬間,她突然對過去的那些恩怨釋懷了很多。
隻是,真的好累好累啊!
“姐姐!”,“陛下!”蘇明月和清禾驚慌失措的聲音響徹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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