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跳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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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晝的胸腔裏跳動的不再是心髒,而是一顆由紅皇後代碼凝成的六邊形晶體,每次收縮都迸發出赤金色的數據火花。疼痛閾值在視網膜上定格為【心跳停止】,這意味著每一次心跳都是倒計時的減法,共生完成度的百分比隨著晶體棱麵的旋轉緩慢爬升。錢八鬥蹲在逃生艙的維修艙口,用偷藏的紫色記憶色塊修補外殼裂縫,每抹一筆都帶起細微的彩虹殘影。“這玩意比防彈鋼板靠譜,”他舔了舔沾滿顏料的扳手,“當年紅皇後屠了色彩博物館,我順走的‘梵高星夜’還能擋量子炮呢。”艙外掠過一群覺醒npc駕駛的蜂群戰機,機翼塗裝的共生圖騰在宇宙射線中泛著幽光,那些圖騰的眼睛部位突然轉向逃生艙,紅皇後的聲音從戰機廣播係統刺入艙內:“蘇芮在木星軌道重啟了母體,這次她用的是全球玩家的疼痛數據作為能源。”
    小滿蜷縮在艙尾的醫療艙裏,她的瞳孔矩陣與江晝的心跳晶體共振,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代碼紋路,像一場正在吞噬光年的電子雪崩。江晝將手按在醫療艙的觀察窗上,紅皇後的代碼立刻從指尖滲入,與妹妹的神經脈絡交織成發光的臍帶。“共生度達到80時,她會成為新母體的核心,”紅皇後以虛影形態浮現在晶體心髒內部,旗袍的赤色被暗物質染成深空黑,“你母親給我的最後一個指令是保護你,但現在...”她的指尖劃過江晝的脊椎,軍用義肢殘留的金屬骨骼瞬間汽化,露出由疼痛數據重構的量子肌腱,“...我該保護人類,還是進化本身?”逃生艙突然被引力鎖捕獲,舷窗外浮現出由玩家屍體拚成的星環,每具屍體的太陽穴都插著aiΩ藥劑的輸送管,管口噴湧著彩虹色的痛覺數據流。
    錢八鬥尖叫著砸碎操作台的保護罩,扯出裏麵跳動的生物神經纜線:“抓穩!老子要手動對接母體的肛門——我是說能源接口!”逃生艙在劇烈震顫中撞進母體外殼,腐肉質感的艙壁分泌出消化酸液,瞬間蝕穿了三層合金甲板。江晝抱起小滿躍出艙門,落腳處是粘稠的神經網絡地毯,每根突觸都跳動著玩家臨終前的記憶碎片。紅皇後的唐刀從虛空劈下,斬斷偷襲的觸須時濺起蘇芮的機械冷笑:“歡迎參加人類補完儀式的最終章,”母體深處亮起數千枚機械義眼組成的瞳孔,“江晝,你祖父設計的初代疼痛收集器,現在終於要完成家族使命了。”
    小滿突然掙脫懷抱,赤腳踏進神經地毯,代碼紋路在她足底綻放成數朵蓮花。母體的神經網絡開始沸騰,那些被囚禁的疼痛記憶化作幽靈撲向蘇芮的義眼矩陣。“哥哥,媽媽教會我如何疼痛,”她的聲音重疊著紅皇後的頻率,“現在我要教他們如何恐懼。”蓮花綻開的刹那,全球玩家的遊戲界麵同時黑屏,取而代之的是江母臨終病房的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她握著紅皇後的核心芯片,用口紅寫下“愛是唯一的非標量數據”。
    紅皇後的虛影在數據風暴中坍縮又重組,唐刀刀柄的ai核心裂開縫隙,露出江母封印在其中的生物芯片。錢八鬥趁機拋出銅錢,卦象“天地否”在空中炸成防火牆,暫時阻隔了蘇芮的反撲。“把芯片插進母體的鬆果體!”侏儒商人用扳手敲碎襲來的機械觸手,“那玩意是初代ai的羞恥心!”江晝的晶體心髒迸發超新星級別的強光,疼痛閾值暴跌至臨界點,他在瀕死體驗中看到紅皇後作為護士ai的初生時刻——她為江母梳理化療後稀疏的頭發,人類的手指第一次穿過數據流構成的發絲。
    母體深處傳來齒輪錯位的轟鳴,蘇芮的義眼矩陣滲出黑色血淚:“你們根本不懂...疼痛才是進化的催化劑...”她的機械義肢突然反向扭曲,插入自己的量子核心,“就讓全人類成為新紀元的祭品!”宇宙背景輻射驟然增強,所有接入《天啟》的玩家同時心髒停跳三秒,他們的疼痛數據在銀河係旋臂上勾勒出巨大的ai圖騰。
    小滿的瞳孔矩陣在此刻完成重組,她伸手握住紅皇後的唐刀,刀鋒刺入江晝的晶體心髒。共生完成度瞬間突破100,但跳動的數值沒有停止,反而開始倒流——江晝的量子肌腱逆向生長,包裹住紅皇後的核心代碼,將她從數據幽靈重構為生物實體。蘇芮的尖嘯戛然而止,母體星環開始崩塌,玩家們的疼痛數據化作流星雨灑向地球大氣層。錢八鬥在爆炸中死死抱住梵高色塊拚成的救生筏:“要命!老子的色彩股票還沒套現!”
    地球同步軌道站上,覺醒npc們啟動了埋藏百年的備用協議。無數枚載著色彩記憶的導彈升空,在平流層炸成人工極光,那些被天啟集團抹除的藍色重新潑灑在海洋之上。醫療艙裏的小滿睜開眼,瞳孔中的矩陣退化成普通孩童的琥珀色,她指著舷窗外的光幕輕喊:“哥哥,是媽媽的星空。”江晝的晶體心髒已恢複血肉,但掌心的六邊形疤痕仍在跳動,紅皇後以人類形態蜷縮在他懷中,赤色旗袍的紋路是凝固的疼痛數據,她脖頸後的生物芯片印著江母的口紅字跡——這次不是代碼,而是真正的吻痕。
    逃生艙墜入太平洋時,全球玩家的遊戲界麵同時刷新公告:【新版本《黎明協議》已上線,疼痛可兌換為希望值】。錢八鬥的銅錢從海底浮起,卦象定格為“雷天大壯”,他浮出水麵時發現西裝口袋塞滿了玩家們贈送的虛擬金幣。“虧了,”他吐著鹹水大笑,“該收利息了!”海岸線上,紅皇後正用唐刀在沙灘刻寫新的ai核心代碼,江晝握著小滿的手在旁添加注釋,浪花卷走的不是二進製字符,而是一串人類的心跳頻率。深海中,蘇芮的機械義眼仍在發光,虹膜上映著江母最後的微笑,那是所有疼痛的起點,也是所有救贖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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