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千緣慘了。
    奧西裏斯將小家夥帶到無人的客房，讓他把魚尾放出來給爸爸檢查。
    “你的換鱗期究竟是怎麽過的？”
    千緣看著奧西裏斯這麽咄咄逼人的樣子，就開始害怕。
    小魚苗苗遇到這種情況是怕爸爸發火，而大魚苗是怕爸爸生氣不要他。
    千緣老老實實將尾巴放在爸爸手裏，並且忐忑地解釋：
    “真的沒有，他隻是用冰水幫我降了溫……”
    奧西裏斯確定了小家夥的魚尾還是好好的，沒受什麽傷，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他將千緣抱到浴室裏，給千緣又仔仔細細洗了一遍尾巴，像是要把上麵附著的髒東西都趕走。
    “爸爸……”
    千緣的尾巴跟奧西裏斯相比還是短很多，怎麽不算是一條小魚。他還很稚嫩的尾巴靠在奧西裏斯的長尾巴旁邊，翹著尾巴尖一甩一甩，暴露著千緣的本意，貼著家長討好撒嬌。
    短尾巴就跟剛長大一點點，還有些胖圓的小狗，圍著一隻體型巨大成熟穩重的獵狗繞來繞去，還不斷嚐試討好他，還在洗澡時偷偷將尾巴藏在奧西裏斯的尾巴下麵。
    結果被爸爸揪出來繼續洗。
    但千緣連罵罵咧咧都不敢，隻能感受著尾巴上的洗刷感覺，啪嗒啪嗒往外掉珍珠。
    奧西裏斯這下又要哄了：
    他像是不會帶孩子，老是粗手粗腳惹得孩子掉眼淚鬧別扭的傻爸爸。
    奧西裏斯見小家夥哭得委屈，隻能歎口氣，他的尾巴也任由小家夥的尾巴壓著，還伸出手去給千緣擦眼淚，哄道：
    “爸爸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討厭你。”
    “爸爸隻是心疼我的寶貝。”
    千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打了直球：
    “爸爸不應該生我的氣，我沒有做錯什麽事，爸爸應該很溫柔地安慰我，叫我乖乖……”
    “爸爸是笨爸爸。”
    千緣的記憶恢複，也步入了成年期，自然記起了以往包括之前那些位麵的事。
    每一個爸爸對待千緣都沒有任何原則和底線，就算有，也在麵對崽的眼淚時就潰不成軍。
    也全靠千緣本身就是一個好孩子，才沒有被爸爸寵壞。
    但是他現在確實在另外的方麵“壞”了一點。
    他更嬌氣了，更受不得委屈。
    之前就算是天塌下來，天大的苦難降臨在他身上，他都可以裝作視若無睹繼續向前。但現在就算是有一點小誤會，他都會跟爸爸說。
    你應該來寵愛我。
    奧西裏斯將他的寶貝抱起來，之前的怒火早就在崽的話語下煙消雲散。他現在隻想盡快回到海底，喂養他的魚苗，撫育他的魚苗，哪怕是學著雌性人魚給魚苗築巢也可以。魚苗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去摘下來。
    “爸爸……抱得太緊了……”
    千緣就算是人魚，也是比其他人魚更加脆皮的小家夥。
    都承受不了爸爸太熱情的擁抱。
    仍然維持著高攻擊低防禦的人設。
    不過除了奧西裏斯之外，根本就沒人敢近他的身，而奧西裏斯對他又無比寵愛，所以還沒有其他人發現這一點。
    畢竟在奧西裏斯麵前，魚苗不管強大還是弱小，在他麵前永遠都贏弱得像是幼魚。
    這是幾千年來的強大實力累積。
    所以之前，那麽大一點的小魚苗還想著保護他，可把奧西裏斯給萌壞了。
    他和他的魚苗怎麽不算是雙向奔赴。
    千緣還跟怕水的小貓一樣，一開始被主人抓進浴室的時候會掙紮害怕，但是到後麵洗得很舒服了，他又會抱著爸爸的尾巴犯困。
    奧西裏斯讓他把手指間的魚蹼張開一點，小家夥就跟亮出貓咪爪墊一樣，努力抻開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連千緣的蹼爪都不像壯年期人魚的蹼爪那樣長且尖銳，似乎他的骨相就自帶一種圓鈍和柔和，看來看去都是適合被放在手心裏撫摸的，而不是用來當成捕獵的利器。
    奧西裏斯對自己的幼崽更是滿眼都是濾鏡，就類似那種孩子小時候就發帖問：自家孩子適不適合當童模的家長。現在孩子長大一點嘛，又覺得孩子魅力太大了，所有人類都不懷好意要騙走他。
    而且他的這些想法本來就是有跡可循的！
    什麽都逃不過他一雙銳利的眼睛！
    奧西裏斯親親他家寶貝的手指，確定他的魚苗身上又隻有香香的味道了，才滿意收工，用一大塊毛毯給魚苗裹起來。
    其實人魚不用擦幹，他們的皮膚可以很快地汲取水分，幾乎一上岸就會自己幹掉，如果像是頭發這些，比較難變幹的話，也可以學那些有皮毛的生物，抖一抖毛。
    但奈何奧西裏斯教了崽那麽久，崽都不會抖毛，就像他真是人類變得似的。
    所以奧西裏斯每一次等崽洗完澡，都是用毛毯給他裹好了擦幹。
    看上去更像一塊令人胃口大增的新鮮出爐小蛋糕。
    奧西裏斯照常壓下自己的食欲，看著千緣已經舒服得睡過去的臉，打算不再磨蹭，現在就帶他回海裏。
    所有人魚都在淺海處等待著他們曆經磨難的王回歸。
    戈貝爾率領著一幹貴族，還有子民們，為王接風洗塵。
    等遠處那一抹雪白的身影靠近之後，抱著千緣的奧西裏斯看到人魚們，便豎起手指到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於是所有準備迎接王的人魚們安靜了下來，為他們剛成年的王獻上安眠曲。
    祝王好眠，願王幸福，這就是人魚們唯一的心願。
    現在的人魚族不需要依靠王繼續南征北戰，也不需要王為他們守護國土，王隻需要被他們嗬護，捧在手心就好了。
    王的存在，就指引著人魚族的方向。
    更何況甚至還是他們從小照顧到大的王崽。
    所有人魚都用慈愛的目光注視著千緣，更別說還有之前那幾位人魚王了。
    他們明明曾經也對自己的繼任者們挑三揀四，認為隻有足夠強大，才配成為人魚族的王。
    包括他們的風格，雖然或強硬或陰鬱，但是總體都是殘暴專橫，不服就幹。
    可是在見到這一次的王，小小的魚苗出現在他們身邊的那一刻，那些曾經還恨鐵不成鋼，罵過現在人魚族落沒的曆任王們，統統都倒戈了。
    現在也是，他們對長大的魚苗還很稀奇，之前千緣一醒來馬上就被送到陸地上，他們都沒見過幾麵，現在就都全部湊過來圍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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