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被明碼標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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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頭懸在頭頂,空氣像被點燃的柴火般滾燙,每一口呼吸都裹挾著令人窒息的灼熱。
隨著時間的流逝,孕婦的哭喊聲逐漸微弱,最終整個院子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死寂。
江淩峰的心瞬間沉入了冰窖,他最害怕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壓在身上的重量慢慢減輕,但他仿佛被釘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慘狀,憤怒與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在心中翻湧。
滿地刺目的鮮血,那名‘孕婦’麵色慘白如紙,汗水浸透了發絲,毫無生氣地躺在牛背上。
就連被‘新生’的嬰兒,也沒有發出一絲啼哭。
“真是晦氣,臨死了還生個賠錢貨!還得費勁兒埋這肚子不爭氣的東西!”她的婆婆,那位大娘的話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紮進江淩峰的心窩。
他猛地站起身,雙眼通紅如血,怒喝道:“你說什麽?!還有沒有半點人性?!”
大娘被他的氣勢嚇得雙腿發軟,卻仍嘴硬道:“這是我們家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這時,趙輝一臉嫌惡地瞥了眼地上的妻子,重重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罵道:“能不晦氣嗎?老子花了那麽多錢把她娶進門,生了一堆賠錢貨不說,現在還得再花錢娶媳婦,還得花錢把這賠錢貨丟進殘嬰塔裏!”
江淩峰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腳步踉蹌地衝上前,一把揪住趙輝的衣領,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還是不是人?!她為你生兒育女,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怎麽能如此冷血無情?!”
趙輝暴跳如雷,反手一記重拳砸向江淩峰麵門:“給老子鬆開!這是我家的爛攤子,你個外人插什麽嘴?!就算把她喂狼,也是老子說了算!”
拳風裹挾著唾沫星子,江淩峰被這一拳打得偏過頭,嘴角瞬間滲出鮮血。
但他像鐵鉗般的手死死扣住趙輝衣領,借著衝勁將人狠狠撞向斑駁的院牆。
磚石棱角硌得趙輝脊椎生疼,牆灰簌簌落在他頭頂。
圍觀人群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卻無人敢踏前半步,隻敢伸長脖子遠遠觀望。
江淩峰眼底翻湧著濃稠的恨意,染血的牙齒幾乎要咬碎,“你老婆孩子的命在你眼裏就是個能隨意丟棄的物件?”
他另一隻手突然指向地上那灘暗紅血跡,聲音因極度壓抑而發顫,“你看清楚,這是兩條人命!血還沒幹呢!”
趙輝母親見狀,立刻撒潑般撲了上來。
她枯瘦的手掌在空中亂揮,聲嘶力竭的哭喊震得人耳膜生疼:“殺人啦!殺人啦!當兵的要打死我們孤兒寡母啦!”
她幹枯的頭發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泥痕,灰白發絲間還沾著灰塵碎石。
周圍村民交頭接耳,投來或憐憫或畏縮的目光,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江淩峰的身體劇烈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望著這群麻木不仁的麵孔,突然覺得一陣徹骨的寒意。
再多的爭辯都如墜深淵,這些人早已被愚昧和冷漠蒙住了雙眼。
他突然冷笑一聲,死死盯著趙輝那張扭曲的臉,緩緩鬆開手後退兩步,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好,好得很!和你們這群畜生講道理,真是對牛彈琴!現在這對母子的後事,我江淩峰管定了!”
——
人們常說,人死後最後喪失的是聽覺。但此刻,我分明還能感覺到周遭的一切。
我感覺到有人為我蓋上布料,那雙手沒有粗糙的老繭,細膩柔軟,緊緊握住我逐漸冰冷的手。
耳邊傳來她低低的啜泣聲,淚水滴落在我身上。
我滿心疑惑,素不相識的人都能對我這個陌生人關愛有加,為我傷心難過,可為什麽他們——趙輝和他母親,卻如此冷漠無情?
如果我早點遇到像他們兩個善良的人,我的命運會不會不一樣?
可我知道,這大概率是不會的,因為麵對村民的思想,誰也反抗不了。
他們製定的規則就像沉重的大山,將人壓死。
我好奇那個與村裏男人截然不同的小夥子,他為什麽會善良正直。
我也好奇那位小姑娘的生活,是不是從小就有人親切地稱呼她的名字?
不像我,從出生起,似乎就沒人在意過我的名字,明明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啊……
最後我也沒想到,我的命,終究輕如鴻毛。
——
——
“黨一直教導我要心懷善意、堅守正義,而您這一生,都在踐行著最樸實的善良。謝海棠小姐,如今,您好好歇著,身後事我都會料理妥當。”
江淩峰合上她死不瞑目的雙眼,然後動作輕柔地重新拉上床幔。
最後將謝海棠母子仔細地包裹起來,動作裏滿是對生命最後的尊重。
四周圍觀的村民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麵露不忍,輕輕搖頭歎息;有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而趙輝母子更是言辭激烈,毫不掩飾對江淩峰多管閑事的不滿。
當江淩峰和陳心怡好不容易抱著屍體走出院子,趙輝母親突然像瘋了般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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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揪住江淩峰的衣角,扭曲的臉上擠出幾滴假惺惺的淚水,尖聲叫嚷:"當兵的搶死人啦!天曉得他要拿我家兒媳的屍體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趙輝也跟著起哄,臉上滿是無賴的神色:“就是!這些年我婆娘吃喝拉撒、看病吃藥、找大師算命、各種生兒子的偏方哪樣不是花的我們家的錢?想帶走屍體?先把賬算清楚!”
江淩峰怒不可遏,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對貪婪無恥的母子:“人命關天,你們竟然把兩條鮮活的生命當作交易的籌碼?”
趙輝雙臂交叉,一臉不屑:“少在這兒裝聖人,不給錢就別想把人帶走。”
陳心怡急得直跺腳,聲音帶著哽咽:“你們怎麽能這麽冷血無情!”
“十萬,一分都不能少!”趙輝母親眼神貪婪而凶狠,“不然這晦氣東西,就別想帶走!”
這時,幾個村民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夥子,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就別瞎摻和了。再說了,跟死人沾邊兒,可不是什麽吉利事兒。”
眾人的議論聲如同一股洶湧的潮水,將江淩峰緊緊地包圍在其中。
“行!我出!”他終於忍不住,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帶著一種決然和憤怒。
“我先給你們寫欠條……”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娘那尖銳的聲音無情地打斷:“錢到了才能拿著屍體,沒錢就別想帶走!”
大娘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冷酷。
江淩峰凝視著眼前這對母子,他們的嘴臉是如此醜惡,甚至比喪屍還要讓人作嘔。
“行……我現在就去湊錢!”江淩峰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他緩緩地彎下腰,輕輕地將謝海棠的屍體放在地上。
然後,他直起身子,緩緩轉身,準備邁步離去。
就在這時,陳心怡滿臉焦慮地攔住了他,急切地問道:“江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兒湊這麽多錢啊!他們這明擺著就是訛人嘛!”
江淩峰的腳步猛地一頓,他凝視著陳心怡那充滿擔憂的眼眸,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然而,他的語氣卻異常堅定,沒有絲毫猶豫:“黨的教育一直都是我的信仰,無論我們所處的空間是不是現實,我都絕不能讓謝海棠母子就這樣被侮辱。放心好了,我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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