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遊的戰術靴在沙地上碾出細碎的紋路，橡膠棍第三次擦著他耳側落下時，他終於抓住教官手腕借力翻轉，膝蓋頂住對方腰窩。
    汗水順著額角滴進衣領，他聽見呆子在訓練場邊緣咋咋呼呼“早該這麽打！昨天被摔得跟個蝦米似的……”
    “閉嘴。”高方遊悶聲回應，目光卻不自覺瞟向遠處。
    拉德洛克正專注地調整呼吸，每扣動一次扳機，遠處的靶子就應聲晃動。
    不僅是遠距離目標，就連近處的靶心也無一落空，看來特訓確實卓有成效。
    下午，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結束加練。
    剛躺到行軍床上，呆子突然開口“老大，晚上進洞……小心那個沈隊長，我發現那家夥看拉德洛克的眼神不對。”
    “知道了。”高方遊翻了個身，忽然想起什麽，“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當然是本大人要變得更高冷！”呆子的聲音陡然拔高，“高級係統就得有神秘感！你看顧傲晨和拉德洛克的係統，都躲在係統空間裏不出來，我得給外人留下深刻印象！”
    ——
    深夜。
    裝甲車碾過廢棄地鐵站的碎石時，呆子突然蹦到車窗上，那光球外竟套著件迷你迷彩服，還背著微型戰術背包。
    “怎麽樣！”呆子得意地轉著圈，“我特意改裝的裝備，偽裝成‘戰術輔助機器人’！”
    高方遊強忍著笑意別過頭，江淩峰直接笑出了聲“你這……怎麽還全副武裝起來了？”
    “哼，本‘黯淵孤影·寒鋒破曉·星河裁決者’，代號‘滅世幽芒’！”呆子壓低聲音，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威嚴些，還煞有介事地擺出戰鬥姿勢，“即刻加入作戰！”
    車裏一片寂靜，眾人憋笑憋得渾身發抖。
    “我看你叫‘滅食吃貨’還差不多。”高方遊終於忍不住調侃。
    呆子氣鼓鼓地說道“等著瞧！進了洞就讓你們見識真正的實力！”
    裝甲車在洞穴入口停下時，指揮官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所有人注意，進入洞穴後保持警戒，嚴格聽從指揮。洞外支援組已完成部署92名隊員分為物資、醫療、火力、通訊四個小組，將在洞口建立臨時指揮部，確保補給和通訊暢通。探路時務必沿著熒光標記前進，標記一旦中斷立即後撤。”
    ——
    淩晨11點，隊員們在洞穴入口整隊。沈岩川的戰術手電掃過眾人裝備，在拉德洛克腰間的雙武器上頓了頓“鞭刃和長刀，近戰負重超標。”
    “關節戰用。”拉德洛克簡潔回應，“總有匕首刺不進到的地方，子彈打不穿的，近戰武器長點容錯率更高。”
    而高方遊同時摸了摸腰間的朧炎覺毅。
    沈岩川挑眉，沒再說話。
    淩晨11點59分，任務麵板的倒計時剛跳完，指揮官的指令從對講機傳來。
    眾人開始朝著洞穴深處走去，熒光箭頭在第一個分叉路口劃出淡綠色軌跡。
    這時高方遊盯著地上向隊長打了報告，緊接著他蹲在地上觀察起這被壓扁的植物。
    羽狀葉片被踩得稀爛，根莖處滲出的汁液，從外觀上來看，正是清瘴蕨。
    “不對勁，破壞痕跡很新，像是被人踩壞的。葉子上麵還有鞋印。”
    采集組的綠芽突然低呼一聲，指著前方石縫“那裏還有！但根莖被挖斷了……”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清瘴蕨的根部被整齊切斷，明顯是被人切開的。
    沈岩川眉頭緊鎖，“有人在我們之前進了洞，看樣子有很大概率在破壞清瘴蕨，目的是什麽？”緊接著，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不管他們是誰，肯定沒安好心。大家小心周圍，別中了埋伏。”
    隊伍繼續前進，熒光箭頭在黑暗中指引著方向。
    時間緩緩流逝，淩晨2點5分，他們發現生長分散的清瘴蕨全部被破壞，好不容易遇到密集的，也被人踩的稀巴爛。
    沈岩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全隊向洞穴深處推進，盯著熱成像，盡可能避開喪屍，如果深處還沒有，那咱們隻能冒險在喪屍活動範圍尋找。”
    沈岩川用對講機說明情況“報告指揮部，目前發現的所有清瘴蕨都被損毀，推測人為破壞。”
    對講機裏的電流聲蓋過了後半句話，江淩峰斷斷續續的回複像被撕碎的紙片。沈岩川狠狠捶了下岩壁，碎石簌簌落下。
    這時，一旁的呆子突然開口道“你們說……會不會是那些破壞的清瘴蕨的人在故意引我們深入？”
    沈岩川臉色一沉，“有這個可能。大家提高警惕，保持戰鬥隊形。”
    隊伍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剛轉過第三個岔口，前方突然傳來悶響。
    榆林看著手中的設備，低喊一聲“熱源！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我們！”
    沈岩川迅速做出反應“準備戰鬥！火力組在前，防禦組在後保護采集組。”
    隊員們立刻按照指令行動起來，悶響越來越近，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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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臭氣息先於怪物抵達。
    異智屍撞碎岩壁衝來時，秋暮雪的瞳孔猛地收縮——三米高的軀體裹著層疊的青灰色岩甲，裸露的肌膚裏跳動著灰紫色肉塊，本該是人類的麵部隻剩下半張腐爛的下頜。
    “捂住耳朵！”秋暮雪的警告剛落，異智屍突大開的嘴突然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那根本不是人類的喉嚨——聲帶位置嵌著塊不規則的水晶，尖嘯聲如金屬刮擦，空氣扭曲成肉眼可見的漣漪。
    爆雷感覺鼻腔一熱，鮮血順著戰術麵罩的縫隙滴落，他強撐著甩出的手榴彈在怪物口中炸開。
    異智屍的腦袋被炸得血肉橫飛，鮮血和碎肉四處飛濺，場麵異常慘烈。
    然而，令人震驚的是，這隻異智屍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倒下，反而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繼續站立著，並且變得更加瘋狂地朝眾人撲來。
    就在這一瞬間，沈岩川抽出腰間的匕首，手起刀落，刀鋒劃過岩石甲胄，竟濺出火花。
    與此同時，拉德洛克揮舞著鞭刃，鞭梢如靈蛇般纏住異智屍的脖子，用力一拉，將其拽倒在地。
    “攻擊關節！它的岩石層是後天附著的，肌肉連接處沒有礦化！先把四肢卸下！”拉德洛克的嘶吼未落，異智屍腐肉翻湧的巨爪突然攥住鞭刃，帶著腥風將他整個人掄向岩壁。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鬆手翻滾，戰術靴擦著岩壁滑出。
    高方遊（獵隼）的瞳孔在瞄準鏡後劇烈收縮，衝鋒槍子彈在怪物甲胄上炸開的火星劇烈收縮。
    他反手將槍甩到身後，聲如裂帛“風刃！雷影！帶采集組撤往左側岩脊！”
    兩個偵察兵立刻如離弦之箭般撲向正在發抖的綠芽，幾人的戰術靴在潮濕岩壁上摩擦出刺耳聲響。
    與此同時，拉德洛克（羅盤）的雙武器已經楔入異智屍的肩關節。
    鞭刃劍與長刀形成交叉鎖扣，隨著他暴喝發力，岩石甲胄下傳來骨骼脆響。
    然而腐肉突然詭異地膨脹，異智屍像甩玩偶般掄動臂膀，拉德洛克撞向洞頂的悶響混著鍾乳石碎裂聲，墜落瞬間他鐵鉗般扣住凸起的岩棱，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灰色岩壁。
    “爆雷！”沈岩川與林烈對視的刹那，後者扯開手雷的保險環擲出。
    震耳欲聾的轟鳴中，怪物被火光吸引轉身，帶起的氣浪將碎石掀成致命的霰彈。
    沈隊長（石岩）趁機踏碎岩壁突刺，靴底蹬著怪物肩頭借力躍起，雙手抓住鞭刃劍與長刀猛然後拽。
    腐肉撕裂的‘嗤啦’聲混著骨骼崩斷的脆響，粗壯的右臂轟然墜地。
    失去平衡的怪物陷入癲狂，岩石甲胄犁開岩壁，碎石如暴雨傾盆。
    眾人憑借經年累月的戰術默契，在飛濺的石雨中閃轉騰挪。
    而高方遊（獵隼）早已架好特製狙擊槍。當怪物的目標對準逃竄的采集組時，黑暗中驟然騰起的槍口焰照亮灰紫色腐肉——那是隨著怪物嘶吼不斷起伏的咽喉破綻。
    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異智屍發出非人的哀嚎，手捂住噴湧鮮血的傷口踉蹌後退，暗紅血液順著岩壁蜿蜒成溪。
    狙擊槍爆響撕裂空氣的刹那，徐勝與榆林的繩索已如毒蛇般纏住異智屍腳踝。
    風刃與雷影同時發力，粗糲的繩索在怪物的腳腕，絆倒時帶起陣陣岩石碎屑。
    林霄踩著秋暮雪雙手借力躍起，刺刀寒光劃破腐臭的空氣，精準楔入怪物脖頸傷口，刀刃攪動。
    異智屍開始劇烈掙紮，腐爛的巨爪驟然揮向半空的夜影。
    幾乎在同一瞬間，獵隼的第二發子彈擦著林霄耳際掠過，精準擊碎怪物指節的岩化骨節。
    沈岩川暴喝著淩空躍起，手中鞭刃與長刀交叉成死亡絞索；爆雷緊隨其後，接手隊長緊握的長刀。
    三人的怒吼在洞穴中回蕩，刀光閃過處，異智屍的頭顱滾落地麵，腐爛的脖頸處湧出黑色黏液。
    拉德洛克單膝跪地，從怪物脖頸殘骸中捏出塊菱形晶骸。
    沈岩川皺眉“這是什麽？”
    “每個異智屍致命傷處都有。”拉德洛克將晶骸收入樣本袋，“暫時沒發現用途，說不定和它們變異有關聯。”
    滋——沙沙——
    對講機突然爆出刺耳的電流聲，江淩峰破碎的嘶吼從中滲出“洞……信號……異智屍導……”
    沈岩川臉色驟變，將設備死死按在耳邊“洞內清瘴蕨全毀！異智屍已經成功解決！重複，清瘴蕨……“話音戛然而止，屏幕上的信號格徹底歸零。
    ——
    淩晨4點17分，洞穴深處的熒光標記在水汽中愈發朦朧。
    岩壁凝結的水珠順著戰術靴滴落，每呼吸一口都像吸入摻著鐵鏽的棉花。
    沈岩川用戰術刀敲擊岩壁，沉悶的回聲在封閉空間裏不斷震蕩。
    他盯著氧氣表瘋狂跳動的指針，刀麵重重砸在泛著水光的岩石上“聽這回聲！這裏是個天然密閉艙，氧氣含量下降速度比預計快三倍！全員停止前進，立刻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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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地麵臨時基地。
    “所有洞口的清瘴蕨均遭人為破壞。”沈岩川向指揮部匯報，正與他們商量政策。
    此刻的拉德洛克正和科學家圍在顯微鏡前，研究他帶來的比較完整的清瘴蕨。
    淩晨5點，拉德洛克盯著顯微鏡下清瘴蕨根莖切片的實時影像，屏幕上，清瘴蕨根莖切片的熒光紋路顯示破損處正以03小時速度黑腐，連帶周圍植株感染。
    “必須改變采集方式。用納米纖維網包裹根係，再配合低溫凝膠固定，或許能延緩感染。”
    指揮官將戰術地圖鋪在桌上，紅筆圈出的熒光箭頭在洞穴深處戛然而止“通訊組已經在主要岔口安裝了信號中繼器，但最內層區域仍存在信號盲區。第二梯隊分成三組，每組配備地質雷達和生命探測儀，發現異常立刻回撤。”
    高方遊盯著滿地狼藉的清瘴蕨殘株，喉間溢出沙啞的呢喃“熱成像儀沒有任何反應，這群破壞者要麽藏在更深的地方……”
    “該不會是姓蘇的兄妹幹的吧？”話出口的瞬間，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剛要自嘲地搖頭，卻被呆子炸毛的藍光打斷。
    這個套著迷你迷彩服的係統在他頭頂瘋狂盤旋“哎呦喂！老大你快閉嘴吧！你這烏鴉嘴的能力又不是不知道！要真是他倆幹的，咱們不得在礦洞裏逛遊好幾天啊！”
    “就隨口一說……”高方遊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辯解，卻被呆子連珠炮似的反駁淹沒。
    直到沈岩川的腳步聲在岩壁間回響，這位隊長的戰術手電精準切開爭論“指揮部命令，全員攜帶電磁脈衝彈和氧氣循環裝置，五分鍾後整隊。6點準時二次下洞。”
    ——
    當第二波行動隊深入洞穴時，潮濕的岩壁開始滲出帶著鐵鏽味的水痕。
    信號中繼器像垂死的昆蟲般發出滋啦聲響。
    這時高方遊突然開口“你們說，會不會有熱成像捕捉不到的異智屍？”
    他的聲音剛落，呆子就發出尖叫“啊啊啊別再說了！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拉德洛克伸手按住這個炸毛的係統，“熱成像基於溫差成像，除非……”他的話戛然而止，手腕上的終端突然爆出刺目紅光。
    “等等。”榆林盯著熱成像儀皺眉，“遠處的這紅點移動軌跡毫無規律，像在繞路。”
    沈岩川手勢下壓“夜影，迂回偵察。其他人保持靜默，跟我沿左側岩縫推進。”
    眾人聽令，如黑色遊魚滑入岩壁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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