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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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個事兒,權——銀攸。”夜淩錦想起權太子說的話,想跟權瀟打聽。
“這是怎麽稱呼我呢?”權瀟笑了。
“這不是提前適應嗎,以後我萬一隨口一個權瀟出來你不就暴露了嗎?哎,你大姐叫權銀月,小妹叫權銀歌,你們這個‘銀’是母姓?”
“是。”權瀟把那肉吃了下去。
夜淩錦想,攝政王與王妃定是感情極好的,能將妻子的姓氏放在孩子名字中,在這片大陸上都是頭一份,她很羨慕。
“真不錯,那你們三兄弟怎麽不叫權銀淵、權銀瀟、權銀澤呢?”
“我們此輩,男子此皆為兩字名,以水為輩。”權瀟略答。
“哦,那你們太子叫權泊?”
“對,他來和談?”
“嗯,還很囂張地說你們攝政王脈為亂臣賊子還說我能贏是因為你們不好好打,說我沒有實力。哼,草包一個。”夜淩錦搖了搖頭,說
“確實草包,我八十五歲那一年,與他一戰,他沒打過我。”權瀟告訴她。
“權泊既然這麽差勁,那他是如何坐穩太子的?”
“可能是因為帝君的其他孩子也沒好到哪去,權泊的嫡長子是還不錯,算一句資質尚可。”
“南淩太孫,權景堂?”夜淩錦腦海裏浮現了一張陰鬱的臉。
“對。”
“資質還不錯?”
“隻能說相對於鳳帝的其他孫子輩,還可以,比起你我,差很遠。”權瀟說。他和夜淩錦算是生來天資極高的。
“權景堂好像比我年長整一百歲。”夜淩錦問,“權瀟,你不會是哄我的吧,如此下去,你們南淩豈不完蛋?”
“難說,萬一十年後我回去奪權呢?”權瀟笑了笑,“其實權泊罵我們亂臣賊子沒有錯,我攝政王一脈有反心很久了,若不是這八年之戰,南淩帝位已在我父親之手。我們原以為與夜長公主打仗三年之內便可結束,耗上八年,從未預料。”權瀟實話實說,卻讓夜淩錦不樂意了。
什麽叫從未預料?合著她尊敬攝政王府一家,但人家從來沒把她放眼裏?
而且,八年也不算長,幾千年前,曾經南淩和東綏打仗,打了二十年之久呢。
夜淩錦放下筷子,問:“究竟是什麽讓你們覺得我能力不足?”
權瀟打量她一眼:“育年。”
“你育年未到,靈力難以突破瓶頸,而且你在戰場上經驗不足。”
“可是,我已經在邊境之地考察過很多年了,每一寸都爛熟於心,每一次的以少勝多,無非就是我們占據了製高點,充分利用了地形的優勢。”夜淩錦被氣笑,“而且,以育年評判實力,太偏頗。我麾下十五將,今年還有三位未到育年,有兩位是在這八年之戰中到的育年。”
權瀟表示,這確實是自己認知有限了。
不過這片大陸上,育年是一個人的瓶頸,若是沒到育年,實力確實是差了一截兒的,倒是不怪權瀟這樣想。
“但你若無子嗣,”權瀟又提一嘴,“難以坐穩帝位。”
“不用你操心。”夜淩錦就納悶了,她有沒有能力坐穩夜北江山是她的事,跟她的孩子有什麽關係。
將來是她執掌夜北,又不是她的孩子執掌夜北。
而且,她還年輕著呢。
各族的育年都不同,鳳凰鳶鸞四族男子一百五十歲,女子一百三十歲。
像白鶴族雨燕族白鴿族這些軍侯家的大限七百歲,男女育年皆一百一十五歲;
再比如黃鶯族雲雀族等實力再次一些的大限六百歲,育年七十三歲,諸如此類,大限越長,育年越晚。
“在你們這種過了育年的眼裏,是不是就覺得沒過育年的都是小孩?”夜淩錦沒好氣地問。
“也不是,我弟權澤一百三十六歲,沒過育年,長你幾歲,他也覺得你是小孩!”
這話還不如不說!
恰好白少蘭送來衣服,又將飯萊撤走。
“快換上吧、權二將軍!”夜淩錦沒好氣地說。
然後隨手拈了法訣,一道簾子將他們隔開。
夜淩錦小寐了一會兒。待她醒來時,權瀟正坐在那兒打坐療傷。
在羽族大陸上,資質越高,長相越好,權瀟生的很好看,一雙鳳眼,劍眉透著淩厲的氣勢,薄唇此刻因傷失了血色,慘白了些。
他的麵容不似他的父親權平和兄長權淵那樣,有不怒自威之相,氣勢相較於父兄,也收了淩厲,反而有了那麽一點溫潤如玉的感覺,夜淩錦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張臉是真的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夜淩錦正想著,權瀟的那雙眼便睜開,向她看了過來。
閉上眼睛時看起來清貴溫和,可是眼睛睜開,便極盡殺伐之氣。
南北兩族之中最年少有為的兩位,誰也不讓誰,最淩厲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匯。
權瀟冷著眉眼,夜淩錦眉眼彎彎,唇角微揚,眼底是不帶感情的冷。
誰也不肯先敗下陣來。
“長公主,樓飛雨將軍來了。”軍前令官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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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淩錦這才收回目光。
“時間到了,銀攸,隨本宮出去,和談吧。”夜淩錦一笑,她要讓他看著,她是如何拿回百年前夜北淪喪的國土的。
出了帳,三軍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十五將皆整裝待發。
“權太子,請——”夜淩錦示意。
權泊略躬身,“夜長公主,請——”
到了權淵之墓,譚千魚充司儀一職,“三軍——禮!”
夜北眾萬將士,卸下兵器,行了夜北軍中最高的軍禮,在午後慘烈的陽光下,肅靜默哀,為最值得她們尊敬的對手獻上軍禮。
夜淩錦取下九鸞釵,將上麵其中一顆珠子拔了下來,以手掌蘊靈力,將此珠嵌在了權淵的墓碑上。
然後,夜淩錦雙手交握,舉過頭頂,行禮。
“禮畢——”
看著南淩一幹人站著不動,夜淩錦勾唇:“權太子,權世子是你們的英雄,你不跪拜嗎?”
“本宮乃太子之尊,何以向一個亂臣賊子行禮?”
權泊不動,南淩眾臣自然也不動。
“淩錦受教了,原來這就是你們對待英雄的態度啊,不過在本宮這裏,哪怕是一名小卒,隻要她光榮地戰死,於夜北有功,便值得本宮重禮以待。”
譚千魚:“祭,夜北陣亡戰士十二萬八千三百二十四名。”
風小小在整理陣亡人員名冊時,已吩咐人做了集體墓地,將能撿到的屍體和殘骸埋葬,花了三天三夜在大墓碑上刻了所有族人戰士的名字,這個墓,就在權淵墓十丈之外。
不止最後一戰的,這八年來所有陣亡將士的名字,都有。
所有為夜北付出鮮血與生命的女兒們,都會被銘記。
待祭奠完,太陽已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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