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她殺了隼族的人有用嗎？滅了這一族有用嗎？
    總會有漏網之魚帶著仇恨繁衍生存，伺機報複，對於夜北來說，還會有一個屠戮的名聲。與其滅掉這一族，不如收為己用。
    想明白了這一點，夜淩錦於是轉變了態度。
    “端木家主，你苛責兒子又有什麽用呢？事已至此，我將士所中湮靈散即便不是你的授意，可是也與隼族脫不了幹係。”夜淩錦說。
    “本宮即便今日撤出這淨荷山，可是以我夜北戰力，再次帶兵攻下淨荷山也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所以，端木晉，要不要臣服於本宮？”夜淩錦無所謂地說，“或許本宮還能讓隼族繼續換一種方式繼續風光地活著。”
    夜淩錦抬起手，看向圍在一起的隼族將士，九冰劍的寒芒閃爍：“諸位，你們都是勇士，在隼族待著有什麽好？來我麾下，效忠於我，降者，不殺。”
    “不降，殺！”
    聞言，隼族的將士們都怒了，這與羞辱有何分別！
    “老夫跟你談判。”端木晉自己領教過夜淩錦的實力，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注定逃不過去了，夜淩錦願意談判，還能給援兵多爭取一刻時間。
    在夜淩錦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放出了響羽。鷹族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夜長公主，請上座！”端木晉抬手示意，隼族的將士持刀緩緩後退，為夜淩錦讓開了一條路。
    端木晉和夜淩錦分別坐上桌子兩側。
    端木晉的後麵站著隼族的數位長老，權瀟和百裏姝立在夜淩錦的兩側。
    端木榕宇就像看戲一樣，立在局外的不遠處，仿佛這場上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身旁跟著端木驚雲。
    可是當看到夜淩錦身旁立著的粉白妙影，端木榕宇卻是不自覺就被吸引了過去。
    這就是夜淩錦麾下的百裏姝？好熟悉的感覺。
    “來人，給夜長公主上茶！”端木晉招手。
    “你們隼族的東西，本宮還是有點不敢入口。”夜淩錦看著送上的茶水，微微挑眉。
    端木晉平靜地說：“夜長公主不用擔心，沒有毒。”
    聞言，百裏姝立刻上前，端起茶盞一聞，對夜淩錦說：“公主，沒有毒。”
    其實以百裏姝的毒術，有沒有毒在茶水端上來的那一刻，隔著空氣就能分辨，可是她就是想惡心端木晉。
    百裏姝說了，夜淩錦才喝了一口。
    “長公主，你的條件？”端木晉說。
    “不是條件，條件是來交換的，可是本宮要的，是徹底臣服。”夜淩錦看著端木晉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桔州的土地、兵馬、將士、子民、糧倉、金銀、毒術，本宮都要。”
    “當然，臣服於本宮，本宮會讓隼族有新的輝煌，這桔州也有新一番天地。”
    夜淩錦此刻是不會說這新一番天地是給桔州的百姓的，這一路上走來，這東綏的軍侯也好，權貴也好，世家也好，對百姓可是一向不聞不問。
    她在越州和桔州進行治理，就一定會觸碰這些家族的利益，所以隻有在他們被打的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時候，才好進行，才好實施她的政策。
    夜淩錦可著勁的畫餅。
    她畫餅這一招還是跟權瀟學的。
    上次權瀟給陸楚昭吹的天花亂墜，也是讓夜淩錦學到了不少。
    端木晉是肯定不會相信夜淩錦的說辭的，他又不是瘋了：“哈哈哈，夜長公主，卑躬屈膝要不得，我隼族男兒錚錚傲骨，豈能向你低頭！”
    “生命和尊嚴，孰輕孰重？”夜淩錦笑了，“將來命都沒了，還能要尊嚴？”
    “本宮隻是想將你們收在麾下，蘇珺珺年前作亂被褫奪侯位，北雁族空置出來的軍侯之位，將來或許也是你們的，都是軍侯，怎麽，夜北就能委屈了你們？”
    “再說了，你們在丹鳶陸家這裏，就有所謂的尊嚴？”夜淩錦靠在後椅上，目光灼灼。
    “夜長公主，做人別太決絕。我隼族男兒的膝蓋，不會向女子下跪！”
    “對！”圍在外圍的隼族勇士躁動了起來，“老子不跟娘們兒磕頭！”
    端木晉知道今天是一定要跟夜淩錦決一死戰了。
    夜淩錦不在意這些將士的態度，他們服不服是他們的事，能不能讓他們服是她夜淩錦的本事。
    夜淩錦說：“我今日來了，就沒想過無功而返。”
    “端木晉，你看看你桔州的百姓了沒有？”夜淩錦殺人誅心，“你常年待在這淨荷高山上，可看見過他們在泥潭中掙紮的過活？”
    “是啊，隼，搏擊長空，可是你也注定得不到民心。”夜淩錦挑眉，“否則，安然怎麽會在桔州北部待了不到十天，就成功挑起了動亂呢？”
    “你想過嗎？”
    端木家族的一位長老怒斥：“夜淩錦你好卑鄙，竟然背後襲擊！”
    “彼此彼此，在場諸位，也高貴不到哪裏去！”夜淩錦說，“比起你們，我這些手段，還是過於收斂了。”
    “別忘記了我夜北興兵的原因！是你隼族火焰蛇之毒殺我夜北公主！”
    夜淩錦這麽說，也是想試探一下這隼族裏是誰知道夜雲琴身世的秘密。
    “不是我隼族幹的，夜雲琴的死與我隼族無關！”端木晉冷聲說。
    “後來我黑冰暗哨可是親眼看見那賊子逃進了淨荷山裏，有尋香散為證！”夜淩錦聽到端木晉這麽說，就知道應該不是他。
    端木榕宇在一旁看著夜淩錦表演，隻覺得好笑。
    夜淩錦應該是知道這個妹妹身世如何吧。
    端木晉真是快氣死了，那賊子應該是那長子的人，長子悄摸摸幹了這麽大一個事兒招致了整個東綏的禍患，那小兒子也是，不跟他商量就招惹了夜淩錦。
    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他怕啊，他怕死啊！
    “端木晉，怕死就直說，”夜淩錦挑破，嗤笑一聲，轉而看向在場的諸位長老，“各位隼族族老們，你們應該是被端木晉壓了一輩子吧，他怕死，怕我殺他，又怕帶著隼族到我麾下招致千古罵名。”
    “他不敢，你們敢嗎？來我這裏，你們就是夜北隼族的家主。”夜淩錦淡淡說，觀察長老們的反應，“未來的夜北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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