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玄景睿,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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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懷瑾猛然間從沉睡中驚醒,本能地一把握住腰間的佩刀,迅速起身,借著室內尚未熄滅的微弱喜燭之光,循聲而去,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張喜床之上。
    隻見床榻的懸帳之內,一個身影赫然直立而坐,這一幕讓他的心猛地一緊,幾乎是出於本能,他將刀迅速拔出了刀鞘!
    刀鋒輕輕挑起柔軟的床幔,卻見沈靈犀身著中衣,雙膝蜷縮呆坐在帳中,她的衣衫單薄,目光空洞而呆滯,呼吸略顯急促,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隻手無助地按在胸口,口中不住喃喃:“我要你死!”
    見狀,蕭懷瑾忙收刀回鞘,果斷坐在沈靈犀的身側,伸手去捉她抱頭的手腕,查看她的脈息,卻被沈靈犀大力甩開,一個巴掌揮出,蕭懷瑾來不及閃避,就這樣明晃晃的抽到了他的臉上!沈靈犀口中大呼:“玄景睿,我要你死!”
    “這裏沒有他,你在家裏,很安全。”蕭懷瑾並未計較什麽,上前強行將神思恍惚、驚魂不定的沈靈犀攬進懷中,緊緊環抱著她,給自己的體溫傳遞著無言的安慰與堅實的安全感。
    胸前微感暖意,是沈靈犀的淚打濕了他的胸口,他將沈靈犀環抱的更緊了些,心中滿是心疼。
    她本那樣恣意明媚的姑娘,那樣靈動和鮮活,卻被枕邊人陰謀算計丟掉性命,重活一世,仍無法走出這段陰影,每每午夜夢回便夢魘失神,每每沉睡便將那噬心之痛重複一次!
    這是何等的折磨?她本不該擁有這些,所以,仇恨不可消解,她沒有錯,他亦然!
    懷中的人兒呼吸漸漸平複了些,蕭懷瑾將她平放在床上,為她蓋好喜被,靜靜望著她熟睡的側顏,不忍離開她的身側。
    “好好休息。”他輕聲道。明日之後,他們要一起麵對的風雨會更加猛烈!
    次日晨起早膳,沈靈犀同蕭懷瑾依次見過了家中人,其實也隻有兩位,坐於正首的她的婆婆莊肅郡主,和蕭懷瑾的小妹妹蕭思琢。然而,同沈家其樂融融的氣氛不同,蕭家的氣氛凝滯,氣壓低的有些嚇人。
    她前世便聽聞,莊肅郡主是個狠辣角色,曾在戰場上披荊斬棘,素有“鐵娘子”之稱,與蕭維將軍“夫妻齊出,所向披靡。”為人少慈多嚴,蕭思玦在宮中時,曾與她談起自己的母親對他們姐弟四人多麽嚴格,讓她對“嚴母”這個詞有了具像化的感觸。
    沈靈犀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和這位“鐵娘子”成為婆媳!
    即便是“臨時婆媳”,沈靈犀麵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婆婆還是不免有幾分發怵,尤其她這位婆婆與她爹似乎還因為自己有些齟齬……
    然而,更令沈靈犀感慨萬千的,是她這位婆婆前世的悲慘結局。
    在接連遭受兒子冤屈身亡、大女兒一屍兩命、小女兒被迫遠嫁番邦的重重打擊之下,莊肅郡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以自焚來表明心誌,一把熊熊烈火不僅吞噬了她自己,也將整個蕭府化為了一片灰燼,其悲壯之舉,令人扼腕歎息。
    “兄長,你的臉怎麽了?”小妹蕭思琢看到蕭懷瑾臉上若有如無的巴掌印,好奇問道。
    沈靈犀依言看過去,見蕭懷瑾臉頰一側確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記,不禁困惑,難道自己昨夜夢中與他打架了?
    “無妨。”蕭懷瑾不動聲色,麵色如常。
    “思琢,食不言,規矩都忘了?”莊肅郡主放下碗筷,教訓道。蕭思琢立刻低下頭去,那強烈的壓迫感亦感染到了沈靈犀,半點聲響不敢發出。
    “靈犀。”莊肅郡主轉向沈靈犀。
    來了來了……蕭思琢偷偷向沈靈犀投去擔憂的目光,沈靈犀默默放下了筷子,靜候狂風暴雨。心裏盤算,若這婆婆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她也是決計忍不了的。
    “既入了蕭家的門,自今日起,你行事需得三思而後行,不可魯莽輕率,招來無端禍端,累及家族聲譽。然而,行事也無需畏首畏尾,放手去做,莫要失了蕭家人的骨氣與擔當。若有一日,你無辜蒙冤,蕭家自會是你的後盾,替你擺平一切。”
    “您……”沈靈犀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她原本以為莊肅郡主會對她婚前出走一事心生不滿,借機教訓甚至發難,卻沒曾想她竟對自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放手去做,蕭家自會是你的後盾,替你擺平一切!
    “是,婆婆,兒媳謹記。”她深施一禮,她這位婆婆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深明大義,終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錦衣華服,釵環玉佩,收拾停當,沈靈犀靜靜望著鏡中的自己,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五官精致,神采飛揚,她靜靜取出一枚香囊,細細係上,這才起身出門。
    蕭懷瑾立於階梯之下,默默的看著盛裝的沈靈犀,他們即將要入宮麵聖謝婚,盛裝的她在他看來,平添了一絲淩厲之色。
    “準備好了嗎?”他再次和她確認。
    “怎麽,蕭將軍不敢?”她嘴角彎彎,一抹戲謔之色掠過眉梢,多了三分嬌俏顏色。
    蕭懷瑾淺笑,冰雪般的神情堅定未減,回道:“既是夫妻,自當一體同心。”
    沈靈犀揚了揚眉,想說些什麽卻又停住了,隻與蕭懷瑾並肩入了馬車,駛向皇宮。
    蕭府距離皇宮不遠,馬車沒行多久就入了宮門,不多時行至雍明宮。
    聽宣之後,沈靈犀遠遠看到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帝端坐在龍椅上,她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卻未覺察自己的身體竟在微微發抖……
    無論何時見到玄景睿,腦中都會浮現出他將匕首插入自己心髒的那一幕,那種窒息的疼痛和無助感曾在無數日夜啃噬著她,令她恨不得將玄景睿親手撕碎!
    手心被人悄然握在掌中,耳邊是蕭懷瑾低沉輕語:“我在。”
    “放心。”沈靈犀亦輕聲回應,這一聲“我在”,令她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當前的她,雖尚未具備將玄景睿一舉擊倒的力量,但今日的亮相,她有把握自己能如利刃般將玄景睿的內心撕扯得支離破碎!
    玄景睿,你等著,我沈靈犀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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