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兒，為了二姐姐，嚐試去和母親溝通一下，好不好？”沈靈犀看得出，蕭思琢極怕她這位嫡母，害怕與其正麵溝通也在情理之中。
    沒想到，蕭思琢堅定地點了點頭：“為了二姐姐，哪怕被母親打，我也不怕。”
    “傻丫頭，沒這麽嚴重，母親若是遷怒，你和她說是我出的主意，去吧。”沈靈犀輕輕拍了拍蕭思琢，為她堅定信心。
    “二小姐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也不怕！”夏花也篤定道。
    “好！”沈靈犀回到自己的臥房，從書房套間取了一樣東西，竟是一隻毛絲頌順、繡工精細、僅巴掌大小的絲質方袋。沈靈犀將這隻方袋係在側襟下方，方袋上“繡”著的圖案，似乎像花，似乎又像葉，又似乎什麽都不像，可那怪異的圖案與她淡雅飄逸的衣裙相互映襯，竟也不覺違和。
    沈靈犀又交代了苗兒一些事，苗兒擔憂問道：“小姐，你要去哪裏？”
    沈靈犀似笑非笑道：“去會會這個吳耀祖。
    吳家的家宅在京城算的上數一數二的大宅子，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多時，沈靈犀已行至吳家正門外，她徑直上前敲門，須臾門開，一個年輕的門童走出，見一女子上門，疑惑道：“姑娘找誰？”
    沈靈犀道：“我是來找你們少爺房中的婉柔姑娘，我是她的醫師，能否請你代為通報？”
    小門童卻未立即回答，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沈靈犀，眼神中滿是好奇。沈靈犀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小童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您……您是……顏醫師？”
    沈靈犀心中湧起一絲疑惑：“你認得我？”
    小門童臉上瞬間浮現出敬重之色，連忙道：“認得認得，隻是……您今日這身裝扮，讓我一時沒能認出來……我娘多虧了您，病才得以痊愈。”
    聞言，沈靈犀這才想起，眼前的小童原來是自己曾救治過的病人家屬，麵色也隨之緩和下來：“你娘現在怎麽樣了？”
    “她現在挺好的，還時常念叨著您呢！”小童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虔誠：“像我們這樣的家庭，藥錢稍貴一些都承擔不起，又有誰願意上門來給我們看病呢？要不是您心懷慈悲……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聽到這裏，沈靈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微微一笑：“病愈就好，無需太過掛懷。身為醫者，本就該如此。”
    小童笑道：“顏醫師，您要找婉柔姑娘的話，得從另一個門進去，我帶您過去吧。”
    說罷，小童便輕輕關上吳宅的大門，領著沈靈犀二人向後方走去。沈靈犀心中好奇：“你們少爺不住在這裏嗎？為何不走正門？”
    小童環顧四周，見無人經過，便壓低聲音解釋道：“少爺是住在這裏的。但您可能不知道，我們老爺看不慣少爺房中姑娘眾多，又整日遊手好閑，覺得少爺給他丟臉了，索性就把這中門關了，不讓少爺和那些姑娘到前邊來，說是什麽‘眼不見為淨’。”
    原來如此！沈靈犀聞言，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除非蕭思瑤主動提起，吳耀祖父母或許未必知曉這些事。不過，即使她真的主動提起過，這些事是否就一定不會發生呢？
    生養出這樣的兒子，父母的教育定是很有問題的，不過，不排除這父母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說話間，門童已將沈靈犀二人帶到府後的一處小門外，指著裏麵的竹林道：“顏醫師，小的不能進去這裏，隻能送您到這了。您從那片竹林穿過去，看到的第一個院落，中間那間屋子便是婉柔姑娘的住處。”
    按照小童的指引，沈靈犀一路找到了婉柔的居所。這是一座由三座房屋緊緊圍起的小院，雖然緊湊擁擠，卻也顯得幹淨別致。隻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脂粉味，各種香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難以名狀的詭異氣息，嗆得沈靈犀頭腦一陣陣發脹。
    此時已近巳時，院中卻空無一人。沈靈犀走到婉柔的居所前，微微側耳傾聽，隻聽得屋內隱隱傳來男女調笑之聲。沈靈犀不禁微微皺眉，伸手輕拍房門，邊拍邊呼喚道：“婉柔姑娘，婉柔姑娘……”
    沈靈犀輕扣門扉三響，每響之後，便叫一聲名。待叫到第五聲時，門扉悄然開啟，一位輕衣薄衫、容顏秀麗卻發絲略顯散亂、臉頰泛著異樣紅暈的女子出現在門後。她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疑惑，輕聲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沈靈犀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婉柔姑娘，難道，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
    婉柔的疑惑更甚，沈靈犀接著說道：“你的眩暈之症好了？”
    這話一出，婉柔恍然大悟，驚訝地喚道：“顏醫師？”
    作為歡場中的女子，婉柔閱人無數，對於男女之別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初見顏醫師時，她便知曉對方實為女子。隻是此刻見到眼前這位女裝打扮之人，一時未能認出。認出是熟悉的醫師後，婉柔心中的緊張瞬間消散，恭敬地俯身行禮：“您怎會來此？”
    沈靈犀揚了揚手中的精致方袋，微笑道：“自然是來看看你的病情如何了。”
    “可是，我並未……”婉柔本欲說明自己並未邀請顏醫師前來，且顏醫師今日的裝扮與神色都透著幾分異樣。然而，話未說完，沈靈犀已步入屋內，在正堂悠然落坐，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她。
    婉柔心中一陣慌亂，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默默在堂中另一側坐下，將手遞向沈靈犀，任由其探脈。
    片刻後，沈靈犀微微蹙眉，望向婉柔道：“你按我上次的藥方抓藥服用了嗎？”
    婉柔輕聲道：“是的……”
    沈靈犀卻搖了搖頭：“似乎比上次更加嚴重了，這是為何？”
    婉柔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囁嚅道：“我……”
    見她欲言又止，沈靈犀也未再多言，隻淡淡道：“施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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